當羅紹得知李青越對廖雪有情時,他更加不后悔這個決定。
如果是合適的女子,即使是庶女,也無所謂。他一向認為,女子在成親之前的榮光是娘家給的,成親之后則是夫君給的,就是庶女嫁給他,也是他的妻子,他也會給她鳳冠霞帔和應得的榮光。
他不想和廖家結親,是因為廖家人事復雜,他不想娶廖雪,則是因為廖雪年紀太小。
但如果李青越對廖雪有什么,他第一個反應便是立刻表明態度,免得落個和侄兒搶女人的名聲。
因此,羅紹在得到李毅的答復之后,便帶著羅錦言和阿星動身離開了揚州。
李毅在商場上長袖善舞,自然是個厲害角色。
他找到廖湘,滿面寒霜,聲色俱厲地質問廖湘,為何要用庶女和羅家結親。
廖湘心中暗驚,具體是廖霜還是廖雪,老太爺還沒有決定,已經給遠在京城的廖川寫信商量,但還沒有收到廖川的回信。
怎么李家已經知道了?
他連忙說沒有此事,李毅怒道:“妹夫是兩榜進士,又是有官身的,原本能和廖老太爺和兩位廖兄弟相喜還來不及,卻得知你們竟想用庶女和他結親,便以為是我這做舅兄的貪利忘義,對我甚是微辭,昨天帶著女兒和學生不辭而別,我追出去相送,一直送到城外,他還是冷著臉。”
廖湘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羅紹竟然已經走了,尤其是聽到羅紹帶著女兒和學生不辭而別,他就坐不住了,恨不能立刻回去和老太爺商量。
他連忙賠笑道:“都是誤會,都是誤會,讓李兄夾在中間難做了,小弟在得勝樓擺一桌,給李兄壓驚順氣。”
李毅長嘆一聲:“我妹妹去得早,只留下一個女兒。我和賤內一直想親上加親,讓外甥女嫁到揚州,承歡膝下,也算是對妹妹有個交待,妹夫也有此意,只想再過兩年,兩家便議親,可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現在妹夫怪我多事,連帶著這門親事也不想再提了。唉,我那妹妹啊,為兄對不起你。”
廖湘傻了。
這已經不是一桌酒席的事了。
他正要硬著頭皮相勸幾句,李毅又道:“四郎一直都在京城跟隨我那妹夫讀書,和阿星更是相處甚佳,現在......京城是沒臉再去了,商賈子弟出仕本就艱難,現在就更難了,我哪里還有閑那逸致去喝酒啊,唉。”
別人不知阿星是誰,廖家卻早就猜到了,現在李毅的話里話外,分明就是說因為廖家對羅家的輕侮,連累他們家不但親事泡湯,還枉送了兒子的前程。
廖湘知道,李家的這個人情,廖家是還不上了,只能以后在生意場上讓李家嘗到甜頭了。
當然,這都是后話,此時的羅紹帶著羅錦言、阿星,已經在去往普陀山的路上。
他們在普陀山住了七八日,便又踏上新旅程,待到把浙江玩得差不多時,羅紹提議去相隔不遠的福建,阿星不置可否,羅錦言卻拒絕。
現在是同德二十五年,再過兩年寧王趙櫟就要從福建起兵,平亂之后,趙極便會展開長達一年之久的清算,但凡和福建有瓜葛的,全都是清算對像,據說錦衣衛每天都要抓人,詔獄人滿為患。
她可不想和父親去淌這灘渾水。
她提議去湖廣。
“湖南有座天門山,天門山上有座天門山寺......”羅錦言一邊翻著《大周景物志》一邊搖頭晃腦地說道,“五岳有衡山,南岳大廟就在衡山。”
不用再多費口舌,羅紹聽說天門山寺和南岳大廟,已經雙手贊成了。
羅錦言笑嘻嘻地補充一句:“到時您去聽經,讓阿星哥哥帶著我四下逛逛。”
看到父親滿臉的喜歡,羅錦言在心里嘆息,您在普陀山天天聽經,您怎么就聽不煩呢?
羅紹寫信告訴李毅,他們將在一個月后到達長沙。
于是當他們剛剛到達長沙府,便在官驛里收到李毅的來信,這是一個很大的信封,除了李毅的信,還有李青風、張廣順、魯振平和焦渭的信,甚至還有一封信是廖云寫給羅紹的。
李毅的信中只有廖廖數語,說和廖家的事情已經擺平,廖家不但不會記恨,還心有歉疚,讓羅紹不必掛懷。
李青風的來信則是告訴羅紹,他已經起程去福建,問他們是否會去福建,到時也好一聚。
焦渭則說了京城近況,宣府總兵汪程上書要開馬市,被皇帝留中,直到十日后才駁回。據焦渭在他那些同為幕僚的同鄉中打探到的消息,皇帝是贊成開馬市的,但莊淵和霍英全都反對,后來就連主管兵部的韓前楚也反對,而以李文忠為首的三位閣老卻都贊成將宣府的地下馬市轉成官市,由內監統一管理。
也就是從這件事上,內閣正式裂變為兩派。
雙方僵持多日,最終皇帝還是斟酌再三,還是決定暫時不開放馬市。
魯振平寫信說的是同一件事,顯然關心這件事的,已非內閣中的那幾個人了。
魯振平還說驍勇侯世子沈硯每隔幾個月便會去一趟宣府,不久之前,他還送給皇帝一匹照夜玉獅子,皇帝大喜,賞了他一個五城兵馬司西城指揮使的官職。
可沒過多久,掌管五城兵馬司的延安伯就到沈家告狀,說沈硯十天里只去了一次,沒想到驍勇侯給了延安伯一條白蠟棍,讓他找到沈硯后,就用這個打得他肯去衙門為止。
好不好的,那都是別人家的孩子,而且驍勇侯分明就是護犢心切,延安伯氣得不成,當然不能去接那條白蠟棍,據說延安伯剛到家,驍勇侯就給他送了兩車東西......
看到這里,羅錦言噗哧笑出來,她是知道驍勇侯的,不過不是現在的這個老的,而是沈硯。
她進宮的時候,沈硯已經襲爵。
沒想到,沈硯小時候竟然如此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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