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山長老嘴角扯了又扯。
這些來自異世的人,沒幾個是正常的,男的柔弱,女的兇悍,陰陽顛倒,乾坤逆行。
明瀾是想笑不敢笑,凝郡主嬌生慣養,能做的一手的好針線活已經不容易了,她幫不上忙,只能幫忙做針線博取好感。
雖然明瀾覺得她什么都不做可能更討人喜歡一點兒。
能救她,還養她這么久,凝郡主運氣還不錯,碰到了一對善良兄妹。
楚三則心急,他引以為傲的身體都被凝郡主給禍禍成什么樣子了。
他飯量很大,那是因為他每天習武消耗大,吃的多,胃給撐大了。
可是凝郡主吃的不比他少,只繡一點針線,不長胖才怪了。
這要不盡快找到他們,他還不得胖成什么樣子了。
這對兄妹也是善良的過了分,對于這么什么活不會干,一干活就是惡心人的人,吃的比誰都多的混蛋居然和顏悅色,直接丟出去啊。
楚三氣的吭哧吭哧,全然不管那是他的身體了。
真的,要不是他現在是女兒身,那身體他都不想要了。
他這是造的什么孽啊。
他好想殺人。
他后悔劫花轎了,這媳婦他不想娶了。
心好痛,楚三坐在椅子上,因為憤怒,頭毛都快豎起來了。
牛家村。
那個地方叫牛家村。
楚三抬腳就走,要找人幫他找牛家村在什么地方,他現在迫不及待的想去牛家村揍人。
楚三憤而離開,明瀾搖頭無奈。
他本來就是這樣的性子,一個男子要在他跟前捏蘭花指,他估計會惡心的把人蘭花指給掰斷掉,何況做出那樣動作的男子容貌是他最熟悉的。
方才那一幕,對她的沖擊都很大啊。
找到了凝郡主,再是找山兒。
他們都不知道山兒在的是什么地方,但是凌易知道,他道,“這是玉闕。”
山兒被困在玉闕里,雖然長不大,但是也餓不死,更沒人能欺負他。
總比流落在外強,明瀾心安。
她要找到玉闕,把它融合,救出山兒。
圣山長老見明瀾松了一口氣,他道,“鎮國公府大姑娘沒有死,只是沉睡了,你只能在她身體里待七個月。”
明瀾怔住,“也就是說我必須在七個月之內找到自己的身體?”
可她的身體在哪兒呢?
凌易道,“會不會在其他碎玉闕里?”
圣山長老道,“有可能。”
幾位長老繼續找王爺和王妃,先前找人都很容易,一會兒就找到了。
可是找王爺和王妃卻格外的困難,試了幾回都沒有成功。
“怪哉!”長老不解道。
就算找不到人,至少也能知道大概方向,知道往哪里去尋找,可是現在卻一點顯示都沒有,這不合情理。
不過這一整天,看到的不合情理之處太多了,長老們也覺得自己見識淺薄。
“找不到他們嗎?”老王爺有些焦急道。
長老們商議了幾句,道,“還有最后一個辦法,如果再找不到,那我們也無能為力了。”
最后一個辦法,就是取明瀾的額心血。
一滴血化為火焰,射入玉球中,玉闕閃了一閃就湮滅了。
就這么一閃之間,明瀾清楚的看到王爺在挖坑,王妃站在一旁看著。
四周灌木成林,沒有特別之處,根本就不知道王爺和王妃是在什么地方挖坑。
長老們收了手,許是用力過度,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老王爺趕緊道,“宣太醫!”
幾位長老坐下來調息。
太醫來了,但是沒有讓他們把脈,長老們道,“我們已經盡力了。”
老王爺道謝,然后道,“我相信他們能安然無恙。”
可他們要的不是安然無恙,而是找到王爺和王妃啊,明瀾道,“就找不到他們了嗎?”
長老們道,“你們都是玉闕帶來的,等玉闕再次開啟異界之門的時候,他們應該會回去。”
明瀾心稍安,只要能回去就好。
她望著長老,道,“讓我開啟玉闕來的北涼國師,方才取血的動作和你們一模一樣,他也是圣山的人?”
幾位長老有些吃驚,讓明瀾形容北涼國師的容貌。
明瀾詳細描述。
長老們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面色有些沉重。
圣山不殺人,不沾血,對于叛徒,會廢掉其武功,流放異界,以感念上天好生之德。
流放的叛徒回來,必定會掀起腥風血雨。
幾位長老心口一提,再次施法,就見到圣山一片血跡。
不等人說話,只眨眼的功夫,御書房內已經不見圣山長老們的影子了。
速度之快,剛打聽到牛頭山在哪里的楚三被撞的齜牙咧嘴,“趕著去投胎呢。”
“不得胡說,”老王爺神情凝重。
楚三便沒再說話,道,“打聽清楚了,牛頭山就在京都百里處,你們是和我一起走,還是我先行一步?”
“一起吧。”
凌易叫道,“我也一起去!”
老王爺道,“你不行。”
凌易撅嘴,“憑什么我不行,我比他們年紀都大。”
楚三朝天花板翻一白眼,這么一小屁孩居然和老王爺是一個輩分的,真是把人給氣死,還是要盡快把山兒從玉闕里救出來,否則別大哥大嫂又生了一個,年紀比山兒還大。
將來離王府給誰繼承都成了問題。
老王爺不松口,凌易又不是玉闕,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只有乖乖聽話的份。
簡單的收拾包袱,拿了兩套衣服和銀票,就啟程出發了。
雖然楚三武功不錯,但老王爺還是不放心,派了二十四名護衛緊隨其后,浩浩湯湯,頗為壯觀。
一百里路,對楚三來說,最多三個時辰就到了,可是明瀾和凝郡主坐馬車,受不得顛簸。
兩天后,馬車才到牛頭山。
一輛奢華的馬車,還有整齊的護衛,引得牛頭山的百姓們頻頻張望,不知道來的是什么貴人,來牛頭山做什么?
那對兄妹以打獵為生,住在山里頭,四周青山翠竹,不遠處就是小溪,生活倒也方便。
在鎮子上就有張貼的告示,也正是因為他們輕易不出山,這么久都沒有發現皇上要找的貴人就在牛頭山。
明瀾和昭寧郡主從馬車內下來,兩人容貌清秀,傾國傾城之姿,看的多少人眼睛都直了,莫不是九天玄女下了凡塵吧?
見她們往山上走,百姓們交頭接耳道,“咱們牛頭山莫不是出了什么寶貝吧?”
“瞎說,要是有寶貝,來的就不是幾位姑娘了,而是縣老爺,”有人應道。
“說的也是,不過她們來,總不至于是踏青吧?”
那么華貴的裙裳,在這滿是泥土的地面上走過,只覺得是在把白花花的銀子往水里頭丟。
銀子丟下去,還能聽個響,這純粹就是糟蹋東西啊。
小院內,哥哥燕山在劈柴,妹妹梅香在拎水,看到明瀾她們走過來,梅香嚇了一跳,喊道,“哥,哥,你快來啊,來人了!”
燕山手里拿著斧頭,聞言轉身,就看到楚三和昭寧郡主他們走過來。
燕山走過來,把妹妹梅香護在身后,手里的斧頭對著楚三道,“你們是誰?”
明瀾就道,“我們沒有惡意,我們是來找你們救的那少年的。”
梅香一聽,就松了一口氣,朝屋內喊道,“阿寧,你快出來!”
屋內硬了一聲,“別急,我還有兩針就繡完了…。”
楚三額頭突突。
他身子一閃,就繞過堵門口的燕山進了屋,明瀾追到門口,就聽到凝郡主哭道,“你可算是來找我了,我好想你…。”
明瀾進屋,就看到凝郡主抱著楚三哭。
哭就哭吧,她一個尊貴的郡主經歷這么離奇的事,肯定接受不了。
可是她現在用的是楚三的身子,比她自己的身子高了一個腦袋有余。
她不是抱著楚三哭,她是把楚三抱在她懷里哭。
昭寧郡主不忍直視,瞥過臉去。
楚三臉都黑了,把凝郡主推開道,“你給我坐下!”
他從來沒想過他有仰視自己的一天。
凝郡主不知道他為什么生氣,乖乖的坐下了。
只是雙腳并攏,臉上帶著點怯意,還因為當眾抱了楚三哭,有些害羞,那模樣…殺傷力之強,楚三想吐血。
明瀾默默的把眼睛望向窗外,還是藍天白云好看。
楚三忍不住調教凝郡主,“給我吊兒郎當一點,把二郎腿給我翹起來!”
凝郡主望著楚三,在楚三憤怒下,把二郎腿翹了起來,可是沒有紈绔不羈,只有別扭,還不如好好的坐著。
楚三拳頭攢緊,“別逼我殺人!”
燕山擠到屋內,見楚三憤怒,他嘆道,“你是他弟弟吧,你這大哥沒救了,放棄吧。”
梅香拉了燕山一把,“大哥,人家家事,你就別管了,我就覺得他挺好的啊。”
燕山嘴角扯了一下,他這妹妹是什么眼光,居然覺得娘娘腔好,這要是他親弟弟,他早活活掐死,挖坑埋了。
不過現在好了,人家大哥找了來,再也不用睜開眼睛就看到她捏蘭花指和扭腰肢的模樣了。
他都不知道這些天是怎么扛過來的。
越想越同情楚三,要終日面對這樣的兄長。
凝郡主覺得委屈,她一直都是這樣,也沒見他嫌棄她啊,一傷心,眼淚就巴拉巴拉往下掉。
明瀾覺得眼睛辣疼,忙道,“好了,別哭了,我們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說著,她望著楚三道,“你就別繃著個臉了,她又不是故意的。”
楚三看著明瀾道,“你能每天看到她這樣子不惡心嗎?”
明瀾覺得有點困難。
凝郡主哭的更傷心了,雖然不是第一次聽人說惡心兩個字,可燕山說她不在乎,楚三說她就覺得委屈。
明瀾拿帕子幫凝郡主擦臉,那梨花帶雨,我見想吐的模樣,楚三額頭青筋暴起,道,“不許哭!”
凝郡主果然就不哭了。
楚三轉身出了門,他給了燕山一張銀票,道,“謝謝你們兄妹忍著嘔心照顧她這么多天。”
是挺惡心的,但是一千兩太多了,燕山不敢收,“這些,我不能要。”
“嫌少了?”楚三擰眉。
燕山忙道,“沒有,沒有,他雖然飯量比我們兄妹兩加起來都多,但花繡的還是挺好看的,你們來了這么多人,牛頭山的人都知道,現在是亂世,家里糧食都存不住,何況是銀票了。”
這銀票他要是真收了,是給他們兄妹惹禍。
不過現在大家都知道他們家來了貴客,說人家沒給他們東西,人家也不會信。
他們兄妹是倒了幾輩子的血霉啊,要搬離住了十幾年的茅屋。
施恩不圖報,明瀾覺得這兩兄妹不錯,道,“要不你們兄妹先跟著我們走吧,往前頭走一段路,置辦個院子,做點小買賣。”
凝郡主湊上來道,“他想從軍。”
楚三就道,“正好我們要去邊關,你可以從軍。”
梅香不舍得她大哥,“那我呢?”
燕山就是不放心梅香一個人在家,所以遲遲沒有去從軍,這會兒犯難了。
梅香主動道,“大哥,我們就先跟他們走吧,等你建功立業,咱們再回來,到時候咱們在村子中間建最大最氣派的屋子,沒有人敢再欺負我們兄妹。”
燕山重重的點了點頭。
就這樣,燕山兄妹跟著楚三他們離開。
楚三給了他一匹馬,燕山高興的合不攏嘴。
凝郡主則選擇了和明瀾坐馬車,不過沒有坐多久,那清脆的笑聲聽得楚三渾身不舒服,就算明瀾怪他不應該這么欺負凝郡主,他也忍不住了,把凝郡主從馬車里叫了下來,要她騎馬。
凝郡主騎不了一會兒就叫苦,楚三不讓她坐馬車,要她走路。
當然,楚三陪著她一起走。
吃那么多,不讓她走路,眼看著她胖下去。
凝郡主苦不堪言,還不許她哭。
吃飯的時候,明瀾吃多少,就讓她吃多少。
然后一路上,就聽到凝郡主在叫,“我好餓…。”
燕山給她打氣,“你大哥是為了你好,堅持下去,你會成為一個威武的漢子的!”
凝郡主,“…。”
誰要成為威武的漢子了,她是大家閨秀好不好!
楚三心累。
他只是見不得凝郡主頂著他的臉扭捏娘里娘氣的,可他也沒想把凝郡主變成一威武漢子啊。
眼不見為凈,楚三讓凝郡主戴面具。
凝郡主不喜歡,但是總比逼她翹二郎腿好,她小心翼翼的問,“戴了面具,我能不能穿女裝?”
楚三拳頭嘎吱嘎吱的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