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瀾默默的把畫像放下。
楚離望著她,笑道,“你還覺得這畫上的是我親祖母?”
顯然,他更贊同北涼太子妃才是王爺親娘。
但直覺告訴明瀾,這幅仙子圖才是。
見楚離一臉你猜錯了的神情,明瀾不服輸道,“要不我兩打賭?”
楚離好看的眉頭上挑,鳳眸閃著碎碎光芒,“賭什么?”
賭什么?
還真的好好想想,她現在什么都不缺。
明瀾仰著雪白的藕頸道,“如果我猜對了,你以后聽我的。”
“猜錯了呢?”楚離問道。
“那我聽你的。”
“出嫁從夫,這樣的賭注對為夫來說,是不是太吃虧了些?”楚離笑的玩味,一副不肯吃虧的模樣。
明瀾呲牙,“我肯定不會輸!”
“我也希望你猜的是對的,”楚離聲音綿長,仿佛從遠山飄來。
不是北涼太子妃,就能免戰禍。
這個話題就此打住,三幅畫一并收到了書房。
丫鬟端了飯菜進來,兩人用飯。
這邊,其樂融融,那邊清柔公主被人挾持出京,叫苦連天。
雖然太子和趙翌帶人窮追不舍,但不敢靠的太近,怕刺客對清柔公主不利。
清柔公主長這么大,還從來沒有受過這么大的罪,在馬車里顛簸,只覺得渾身骨頭都顛錯了位,先前還吐過,這會兒餓的前胸貼后背,想吐都吐不出來。
趙家飛鴿傳書,到了傍晚,總算是把刺客給攔下。
不過刺客倒也不慌張,清柔公主是他們最好的護身符,只要清柔公主在他們手里,晾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趙翌要求他們放了清柔公主,刺客笑道,“現在放了清柔公主,我們還能活著離開?”
趙翌和太子臉色冰冷。
刺客道,“給我們安排一間住處,明日我放了清柔公主。”
太子拒絕,“舍妹絕不能和你們共處一室!”
清柔公主雖然許給了趙翌,但共處一室,必損毀她的名聲。
刺客就道,“清柔公主不便和我們共處一室,太子倒是可以,要不你和清柔公主換換?”
太子遲疑。
趙翌道,“我來交換!”
本來清柔公主就傾慕趙翌,這一刻,更是非趙翌不嫁了。
刺客看了趙翌一眼,笑道,“趙大少爺好膽識!你對清柔公主一片深情,我沒有理由不成全你。”
趙翌拿自己交換清柔公主,趙翌走到男子身邊,就直接被點暈了。
清柔公主要把趙翌換回來,男子沒有理會她,被挾持了,換一次就算了,還一換再換,買東西呢?
太子為刺客包了間客棧,趙翌暈在床上過了一夜。
第二天,日上三竿,太子帶人進客棧,只發現被綁在柱子上昏睡不醒的趙翌,刺客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太子驚駭。
這間客棧被他的人圍的水泄不通,刺客是怎么從他眼皮子底下逃走的?
萬幸的是趙翌沒事,大夫把脈,只說中了迷藥,人醒過來就沒事了。
太子帶清柔公主和趙翌回京,帶去的人則繼續追刺客…
至于能不能追到,都是后話了。
這一天,朝廷休沐。
翌日上朝,老太爺上奏皇上,與太子側妃斷絕關系。
雖然這事早就傳遍京都,但太子側妃自請滑胎,太后親自命人煎的墮胎藥,腹中胎兒安然無恙,說明福大命大,非龍池之物。
不少人都猜離王世子妃的夢是不是反的。
大家都知道靖寧伯府長房和二房關系不睦,離王世子妃的夢,大家又不知道,難保不是這孩子將來繼承皇位,給長房出氣,才拿二房開刀,這太可能了。
為了避免噩夢成真,離王世子妃才想將那孩子扼殺腹中。
雖然是人之常情,但未免太過心狠手辣,那可是皇子龍孫。
朝堂上議論半天,但老太爺執意與太子側妃斷絕關系,皇上恩準了。
老太爺心口一塊石頭落了地,將另外一份奏折送上。
這份奏折,老太爺早就寫好了,只是顧涉遲遲未歸,他才沒有呈上。
老太爺辭官,將靖寧伯府爵位交給顧涉繼承。
老太爺身子硬朗,再活一二十年不成問題,可是大老爺四老爺還有二姑奶奶先后出事,他心力交瘁,厭倦了朝堂,只想過閑云野鶴,寄情山水的日子。
顧涉事先不知道,他震驚的看著老太爺,并拒絕現在就繼承伯府,但老太爺做的決定,沒人能阻攔。
皇上見老太爺執意,再加上這一回顧涉立了大功,便準了。
再然后,就是商議崇州的事了。
趙明把崇州的事告訴王爺,王爺當即去御書房找皇上商議,未免打草驚蛇,逼的太后狗急跳墻,皇上決定不動聲色的把崇州給收回來。
皇上說昨晚夢到了先太子,先太子向他抱怨斷后一事。
皇上左思右想,決定從皇家過繼一子嗣給先太子延續香火,問諸愛卿可有合適的人選。
眾大臣有點懵。
先太子暴斃而亡,后繼無人,太后這么多年滅了奪儲之心,皇上應該高興才是,怎么反倒要過繼子嗣給先太子?
難道是因為從長樂郡主懸梁自盡,太后唯一的外孫女也沒了,心疼太后,還是這些天太后和趙家,又或者和李貴妃攪合到一起,打破了朝堂平衡的局面,皇上給太后畫大餅了?
這倒是有可能…
做皇帝的,不疑心重重就不錯了,怎么可能有這么好心呢。
但過繼給先太子,不說爭皇位了,一過繼,就能繼承晉王爵位和崇州封地,這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那些兒子多,家產不夠分的皇室宗親紛紛舉薦,唯恐兒子入不了皇上的眼。
一時間,皇上左右為難。
然后,這件事一陣風傳到太后耳朵里,太后也摸不準皇上是想做什么,但這是件好事,她沒有理由不接著,太后怕皇上胡亂過繼,便派人去議政殿傳話,說她有合適的人選。
當年晉王妃生有一女,皇上賜封長平郡主。
長平郡主出嫁已有三年,膝下一子一女。
要過繼,當然要過繼有先太子血脈的子嗣,太后要過繼長平郡主的兒子給先太子做孫兒。
這事出乎皇上的意料,不少大臣反對,長平郡主是出嫁之女,她的孩子雖然流著皇家的血,但是外姓人,應該過繼本宗子嗣。
也有一半大臣贊同,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朝中就有異姓王,何況過繼的孩子身上還留著先太子的骨血。
這件事,一時間也沒個定論。
下朝后,皇上去了永寧宮,太后堅決不同意過繼其他宗族子嗣,她以為皇上是想拿晉王府爵位來拉攏人,爵位是她兒子的,就該她這個當母后的做主。
太后說晉王妃寡居多年,未必會把過繼的子嗣當親生骨肉疼,年紀大點的,過分親昵還會惹來閑言碎語,但是長平郡主的兒子就不會了,那是晉王妃的親外孫。
就連晉王妃得知此事,都破天荒的進宮向皇上表態,她想過繼外孫當親孫。
皇上想了一夜。
翌日上朝,大臣們舊事重提,皇上道,“朕準了晉王府過繼外孫當親孫的奏折。”
“皇上三思啊!”有朝臣跪下高呼。
皇上擺手道,“朕意已決。”
說完,皇上話鋒一轉,道,“長平郡主隨夫家住在洪州,朕決定收回崇州,改洪州為晉王府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