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高高興興去告訴老夫人,應該是找她一起商議怎么讓大老爺穩穩的坐上工部侍郎的位置。
如明瀾所料,老夫人得知這消息后,就丟了抱著她哭訴的方姨娘,火急火燎的回了長松院。
方姨娘暗氣,雖然沐氏答應不會再抱養她的孩子了,但她的話說的也很重,幾乎可以說是絕了她抬平妻的希望,甚至連給她兒子一個嫡出的身份都不可能了。
沐振手握兵權,和顧涉的關系極好,就算沐氏一輩子生不出兒子,他也不可能休妻的。
一旦休妻,勢必會和沐陽侯府交惡,靜寧伯府可得罪不起沐陽侯,抬她為平妻,給顧涉唯一的兒子一個嫡出的身份,沐陽侯管不著,可休妻,那就是大事了。
方姨娘不甘心,兒子她要,平妻之位,她也要。
老夫人雖然疼她,但她還遠沒有靖寧伯府重要。
明瀾陪沐氏坐了會兒,聽她吩咐趙媽媽準備吊唁禮,她要去劉府憑吊,明瀾不感興趣,就起身回流霜苑了。
走到花園里,明瀾停下來欣賞了會兒花,站在一株開的清麗素雅的山茶花前走神。
碧珠看著她,道,“姑娘還在想錦盒的事?”
明瀾蔥白如玉的指尖從含苞待放的山茶花骨朵上拂過,幽遠的聲音仿佛來自天邊,“表哥知道我心急如焚,如果錦盒找到了,肯定給我送來了。”
沒有送來,就意味著沒有找到,她怎能不著急?
碧珠寬慰道,“指不定表少爺就在來的路上呢。”
“但愿吧。”
沐婧華的鎮定,根本不懼搜查,只怕藏的嚴實。
走走逛逛,就回到幽蘭苑了。
只是她還沒有進院子,在院門口處,一清秀的身影跑過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她的腳邊,抓著她的裙擺,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姑娘,你救救奴婢的姐姐吧…。”
明瀾秀眉微隴,丫鬟雖然看著面熟,但時隔多年,她真的想不起來她叫什么了,還有什么姐姐,天知道她姐姐是誰。
碧珠呵斥聲,讓明瀾知道這丫鬟叫采兒,碧珠怒道,“采兒!你快把手松開,有什么話好好說!”
采兒哭的傷心,斷斷續續把原委道來,明瀾聽了,臉色微沉。
她姐姐叫憐兒,是幽蘭苑的二等丫鬟。
先前她提醒沐氏好好查查幽蘭苑誰和方姨娘走的近,敢把內屋主子們的談話稟告方姨娘知道,做娘的肯定舍不得孩子,她一稟告,方姨娘勢必會鬧起來,橫生事端。
沒想到趙媽媽一查,就查到了憐兒身上,那日他們在屋內說話,憐兒就在屋外擦欄桿,屋子里隔音效果不好,她又正對著窗戶,不說全聽到了吧,八九成是有的。
聽采兒的意思,憐兒并非故意把這事捅給方姨娘知道,是被人旁敲側擊,一時沒留神說漏了嘴,這才惹禍上身。
具體如何,明瀾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既然想救她姐姐,自然要百般替她開脫了,就算是被人引誘了說的,難道她一個二等丫鬟還能不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能說嗎?
方姨娘有心做大,謀平妻之位,肯定要想辦法盯著幽蘭苑,幽蘭苑內絕對有她的內應,不管是不是憐兒,這時候她湊上來,正好殺雞儆猴了。
況且,沐氏也沒把憐兒怎么樣,只不過是把她貶到莊子上去做丫鬟,沒賣了她,更沒有杖斃她,何談一個救字?
采兒給明瀾磕頭,求明瀾找沐氏說情,饒了她姐姐這一回。
明瀾聽的不耐煩,明凈的眸子看著采兒,一字一頓的問道,“你當真那么舍不得你姐姐?”
采兒仰著一張淚痕斑斑的小臉,重重的點頭,“這府里,奴婢和姐姐相依為命,她一去莊子上,我們就再難見面了…。”
明瀾嘴角緩緩上揚,就在采兒覺得明瀾會幫忙的時候,一聲輕笑入耳,“既然真那么舍不得,你就陪她一起去莊子上吧。”
說完,她邁步進了院子。
身后,采兒臉色慘白,癱軟在地,她大概沒想到幫姐姐求情,最后會把自己搭上。
她反應過來,又撲過來要求明瀾收回成命,她不想去莊子上。
府里的大小丫鬟就沒愿意去莊子的,去了莊子上,可就要下地干活了,日曬雨淋,哪有在府里做丫鬟舒坦,每天只要掃地擦桌子,幽蘭苑就那么點大,還有其他丫鬟分擔,閑時和丫鬟們閑聊八卦,偶爾還能做做針線活,賣了錢給自己添些小物件,可比在莊子上舒坦百倍不止。
她再怎么哭,明瀾都不為所動,前世在趙家,也是一對姐妹花,其中一個被她罰到莊子上了,也不知道怎么了,在莊子上死了,做妹妹的以為是她害死了她姐姐,懷恨在心,被趙嫣收買,栽贓陷害她。
現在又來一個相依為命,要是憐兒真在莊子上出了什么事,采兒能不恨她?
況且,憐兒能被方姨娘收買,有姐姐在前頭開路,做妹妹的能不追隨她的腳步?
不過,聽采兒說不想去莊子上,看來對她姐姐也沒那么真心,姐妹之情比不得舒坦日子,對至親都這樣了,何況對她這個主子了?
這樣的奴婢,不要也罷。
明瀾吩咐了,碧珠就讓人去幫采兒收拾包袱,她的東西,準許她都帶走,然后送她去幽蘭苑和憐兒一起出發。
采兒走后,嚴媽媽就被兩丫鬟扶著進了院子,跪了兩天,又累又疼,嚴媽媽臉色蒼白,嘴唇干裂,比明瀾罰跪時慘多了。
明瀾雖然沒有吃東西,但是茶水還是有的喝的,再加上碧珠把劉婆子支開,她偶爾也能活動一下筋骨,再加上她本身恢復力強,之前醒來時趴在蒲團上睡了會兒,有精神的多。
她一進院子,雪梨就進屋稟告明瀾,道,“姑娘,嚴媽媽罰跪回來了。”
明瀾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然后道,“把藥膏送去給她,讓她好好養傷。”
雪梨有些舍不得,那么好的藥膏啊,用一晚上,膝蓋就好的七七八八了,雖然嚴媽媽是姑娘的奶娘,但終究是下人,一般藥膏就行了啊。
但這話,她只敢在心里想想,姑娘大方舍得,她一個二等小丫鬟,犯不著得罪嚴媽媽,姑娘可是很聽嚴媽媽的話的,萬一叫她知道了,回頭肯定給她穿小鞋。
雪梨拿了藥膏離開,剛出大門,就退后兩步,福身道,“奴婢見過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