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末日世界里存活至今,從來沒有見過第二個能力打磨劑。
“這也是正常的,”攤主聳聳肩,不以為意地說:“我們偶然能見到不止一個同樣的特殊物品,放在這么廣袤無盡的末日世界里來說,已經說明那物品有不少同類了。可是一般來說,‘原石’或垃圾的同類數量都很少,可能也就三四個,往天知道多少末日世界里一扔,一般人哪能輕易見到第二個同種類的物品呢?”
如果按照這個幾率來說,林三酒再次見到十二人格的可能性,恐怕還遠比見到第二個能力打磨劑更大。
攤主說的,會是從她手中丟失的那一個嗎?
提起十二人格,她自然而然就想起了瑪瑟。有很大可能性,瑪瑟用上了從兵工廠里搶走的通緝犯物品,所以在她隱姓埋名的狀態下,林三酒聯系不上瑪瑟;可惜攤主也給不出更多關于買主的線索了,想順著能力打磨劑往下追蹤都很難。
“尤其是不用瓷片試試的話,誰也不知道是‘原石’還是垃圾,沒人要,更沒人特意去找。”攤主說著,仍不放棄推銷,將試吃瓷片往前一推,說:“你試試嘛,有些尋常特殊物品用了,也是可以精進的。就像刀子一樣,得多磨磨才更鋒利,不過嘛,一塊瓷片只能提供很少的效果,你如果覺得好,可以回來買走一整個瓷瓶呀。”
林三酒拿了一塊碎片,問道:“該怎么用?”
“因為物品沒法主動吃,所以必須由你拿著物品的時候,把它送進嘴里嚼碎。”攤主顯然不知道眼前這個人連一根毛都買不起,熱情地解釋道:“需要注意的是,嚼碎瓷片的時候,身上只能有伱的目標物品和容納道具,哪怕多一個別的物品,效果都發揮不出來。”
也就是說,她因為脖子上有個拿不下來的皮格馬利翁項圈,所以能用上瓷片的物品,也就只有皮格馬利翁項圈了——對她來說,瓷片基本就是一個雞肋嘛。
林三酒卻沒有將碎片放回去,想了想,反而順手將它收了起來,說道:“行,好用的話,我回頭找你買。”
正等著她把瓷片往嘴里送的攤主,在看她抬步就走的時候不由一怔,問道:“你去哪?”
“我還有東西要賣呢,”林三酒指了指自己頭上的鬼繪,說:“祝我好運吧,我要是做成了生意,你也就要有生意上門了。”
然而余淵好像烏鴉嘴成真了。
她想得挺好,鬼繪這么強力的物品,只要在集市里繞幾圈,總會有人起興趣的;卻不料她繞了足足幾小時,問的人不少,想買的一個也沒有——在聽了物品介紹以后,幾乎人人都搖著頭、嘆著氣,滿臉遺憾地走了。
“如果我是去年看見,不,哪怕前幾個月呢,我都會買的。”一個進化者在走之前,補充了一句,“可惜,如今Karma之力都快把整個世界覆蓋了…現在買這么傷陰德的東西,對自己恐怕不好。”
林三酒這輩子,是沒有預料過自己竟有朝一日會從進化者嘴里聽見“傷陰德”這三個字。
“特殊物品嘛,還有不‘傷陰德’的?”她坐在紅松林停泊處的山坡上,抱怨道:“看來我無論如何,是逃不掉要朝人偶師借錢這一關了。不過,至少是沒有人再跟我說些奇奇怪怪的話了,就是個進步…”
說完,她轉頭看了看身旁的人形物品,“你說對吧?”
畫師點點頭,說:“啊。”
林三酒也點點頭,嘆了一聲氣。
從攤主那拿來的試吃瓷片,她就沒有打算自己嚼——攤主那一句“物品不會吃”給了她啟發:一般的物品不會吃,人形物品還不會嗎?而且本質上他們也是特殊物品,吃個瓷片,基本不會有割傷嘴的顧慮;在林三酒放棄了叫賣以后,她就在山坡上找了個無人寂靜之處,將三個人形物品都叫出來了。
“不是給你們倆的,”她說著,將瓷片遞給了畫師。“是給他用的…說他只是入門級別的,不就是你們嗎?”
“我忘說了,其實我也是入門級別的,”神婆伸著脖子說,“哪里弄的?還有沒有了?”
盡管原因不同,但林三酒、導師與神婆的目光卻是一樣地熱切;在這樣熱切的目光下,畫師猶豫著將瓷片接了過去。
旁人要吃得滿嘴流血的東西,在他嘴里被嚼得咔咔作響,最后脖子一抻一咕嚕,順順利利吞了下去,好像個勝利的鳥。林三酒猶自有些不放心,囑咐道:“你張嘴我看看,沒割傷吧?”
畫師順從地張開了嘴給她看,小舌頭顫顫地:“啊——”
“嗯,沒受傷。”林三酒坐下了,說道:“都吃下去了,也沒什么區別啊?”
她是在兩秒鐘之后,才反應過來的——導師和神婆瞪著她的眼睛,已經快如銅鈴大了。
“再多說兩句,”林三酒急忙鼓勵道,“你試試,說一下你好?”
畫師張開嘴,好像對自己的聲音十分新奇,興致勃勃地說:“啊?”
“你——好。”林三酒慢慢說。
“啊。”
“得,只會啊。”導師最先看出來了,問道:“不會是一塊瓷片,就能讓他發一個音吧?那要讓他會說人話,得吃多少瓷片才行?”
對此,畫師也發表了意見:“啊。”
…果然是買的沒有賣的精。
林三酒也沒想到,自己黑石集一行,錢是一分也沒賺回來,卻多了一個自己想買的東西——不,瓷片的存在已經暴露給另外兩個人形物品知道了,所以她要買的東西,其實是三個——需要找人偶師借的錢,數字不知不覺就漲大了不少。
“沒成功嗎?”在聽了她的敘述以后,余淵似乎毫不意外,“不要緊,我們也沒成功。”
“你這叫什么安慰人的方法?”林三酒忍不住抱怨一句,反應了過來:“等等,什么叫你們也沒成功?”
“我們現在飛到了一個沒有被Karma之力覆蓋的末日世界模型里,但是再往下走,就走不了了。從這里通往你所在的黑石集的所有方向,都是Karma之力,至少我得到的消息是這樣。附近沒有被Karma之力覆蓋過的地區,又能連貫著形成一條路過去的,也不是沒有,可是我們就必須回頭,從清久留的那一個副本所在的海島上走了。”
前有狼后有虎的,這可就不大好辦了…
“這樣吧,我先去找你們匯合好了。”林三酒考慮著說,“反正我是不得不開口借錢了,早點跟你們匯合,我也心安一點。”
余淵給她發來的位置,與黑石集的直線距離其實不算太遠,不過是幾個小時的功夫;只不過這一路上,哪怕沒有大巫女將Karma之力染色的功夫,林三酒自己也能隱約感覺到,Karma之力濃得甚至令人很難忽視它的存在了。
眾人所在那一個末日世界模型,是她此前從沒聽說過的,叫醫療系統;在沒了末日因素之后,據余淵說,它看上去也很許多正常的人類世界一樣,很難看出來原本世界究竟是被何種力量滅亡的——總不能是大家一起看病看死的吧。
醫療系統坐落于一條狹長大陸上,整條狹長大陸都已經被Karma之力包裹住了,但正好有一小塊伸出去的陸地,好像畫家不小心濺出去的一點油彩,落在了旁邊廣袤的、還未被覆蓋的海洋上。
用肉眼看來,大陸上各色末日世界模型里到處都干干凈凈、空空蕩蕩,與沒被覆蓋的地方相比,基本看不出任何區別;能從Karma之力的包圍中找到被遺漏的這一小塊地方,確實也就余淵才能辦得到了…
林三酒一邊想,一邊降下了航速。
說是“一小塊地方”,那也是和這一整條大陸相比的;實際上醫療系統模型至少也有一個中等城市大小了,在這樣的范圍內尋找幾個人,哪怕有了余淵提供的地標,自然也得慢慢地、一個區域一個區域地掃過去。
知道醫療系統仍舊安全的進化者,想必沒有幾個,她飛過的每一條街上都是空空的,不見半點人影。也正是因為這一點,當林三酒乍然看見路上的幾個影子時,她差點以為自己找到人了——然而下一秒,她就意識到自己錯了。
別說不是余淵他們了,那一行背影大多連人都不是。
粉白的、圓滾滾的后背上,扛著一個光禿禿、生著蒲扇大耳的腦袋;偶爾一回頭時,就露出了長長的豬嘴。那好幾頭直立行走的豬,眾星拱月般走在一個瘦小干枯的人影旁邊,將他繞了起來。
市政大廳世界的豬型墮落種?為什么跑到這里來了?
林三酒想著,又降了一點高度;飛行器的影子,已經低得可以罩在那幾頭豬身上了。
有一頭穿著藍短褲的豬抬頭看了看她的飛行器,又低下了頭。
瘦小人影抬手指著前方遠處,不知道說了一些什么;穿著藍短褲的豬點點頭,舉起一只前蹄,指了指頭上的飛行器,嘴巴一開一合——隨即幾頭豬都露出了即使面目不同,卻不容錯認的笑容。
或許跟她沒有關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三酒猶疑著,往前飛了一會兒。
當她發現人偶師的黑色方格停留之處,正好處于那瘦小人影所指的方向上時,已經晚了一步。
周末實在受不了了,鴿了兩天,今天終于緩上了一口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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