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腳邁過殿司破碎模糊的尸體,林三酒大步走向了神廟的入口。季山青忍著難受,一溜小跑地跟了上去——在即將走上樓梯之前,他前方的人影卻忽然停下了腳。
此時林三酒渾身衣服都被浸透了,濕黏黏地貼在皮膚上,散發著濃濃的腥臭。她低頭聞了聞,干脆一把將背心從頭上拽了下來,胡亂地用它抹了抹臉,揉成一團扔向了一邊。
背心一落地,林三酒抬起眼睛,在身邊無數具母神像上轉了一圈。
它們看起來仿佛快溶入暗沉沉的背景里,只有一張張微笑的臉涂得特別白,從黑暗中突兀地浮出來——也不知是怎么刻出來的,五官神態的細微之處,竟然都栩栩如生。
林三酒抿了抿嘴,轉開目光。她叫出一件新背心穿上了,正要抬步上樓梯,忽然歪頭想了想。
“姐?”禮包叫了一聲。
“出去之后,墮落種可就不止六只了。”她沉吟著說,“…但是項圈的冷卻時間還沒過。”
禮包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那用戰斗物品吧!”
“用它模仿什么呢?”林三酒低頭叫出了戰斗物品,在昏暗里端詳了它幾秒:“必須得是能防住進化能力的東西——尤其是那些刁鉆古怪的能力。”
禮包騰地跳了起來:“NOTEBOOK,NOTEBOOK!讓我在里頭找找,我看書看得可快了!”
即使在這樣的時候,林三酒也不由微微地挑起了嘴角。她雖然死記硬背了一些特殊物品的信息,但眼下合用的卻是一個也沒有;她甩手將解除卡片化的NOTEBOOK扔給了禮包——后者慌忙伸出雙手,在空中抓了兩次,這才好不容易才把變厚了至少有一半的冊子給抱住了。
“快一點,咱們邊走邊看,”林三酒回手給他照著亮,催促道:“我怕時間長了,它們不知道會把剛才救了咱們的那個女人拖到哪里去。”
“好好,”季山青應了一聲,埋頭翻開書頁,腳下匆匆忙忙地跟上了林三酒。
樓梯狹窄幽深,被人抬下來的時候還沒有什么感覺,如今自己一步步走上去了,才發覺這段樓梯原來居然這么長,將地下神廟掩藏在不知多深的地底。二人邊走邊翻書冊,速度也就快不起來了;只聽禮包不住地在身后發出一聲聲的低嘆,也不知都看見了什么。
“有合適的嗎?”林三酒忍不住回頭問了一聲。
季山青說自己看書快,的確不是虛言。這么短短幾分鐘,他已經一目十行地翻過去了至少有二十頁,粗略地靠著物品名稱,排除掉了大部分不合用的——此時聽見林三酒問話,他頭也不抬地答道:“目前我看見了兩個,都還能用,但各有缺陷…啊,又有第三個了!不過這個也有點兒——”
“時間不多了,有三個讓我挑就足夠了,”林三酒忙道,“都是什么?”
“第一個是變壓器——”
變壓器 這并不是一個真的變壓器,這只是一個比喻。電源變壓器可以根據不同電器的要求而轉換電壓——一般來說,可以從110V升至220V;也可以從220V將至110V。同理,如果裝備上了本物品,那么當物品主人受到攻擊時,攻擊力度會減半;物品主人發出攻擊時,攻擊力度會增倍。不管是什么類型的能力,只要作用目標是物品主人,本物品即可自主發動。
PS:所有的電壓器都有一個工作范圍。有的只能用在60V的電器上,有的卻能用在1200V的電器上。同理,在剛剛裝備上本物品的前一年里,本物品的工作范圍很小——這也就是說,一旦攻擊力度超過了承受范圍,本物品就沒有效果了。
“這個不行,”林三酒一口否決了,“落在我身上的,很可能是數十只、甚至上百只墮落種的攻擊,絕對會超過它的工作范圍。”
禮包點點頭,翻到了下一張。
天氣預報主持人 少有的人形特殊物品之一,非常受到單身人士的喜愛。每一次將本物品轉化人形的時候,出現的相貌都可能不一樣:有相貌儒雅的中年男主持,也有蜂腰的巴西女主播;當出現一位高個金發、脾氣暴躁的女性時,本預報的準確率達到百分之百。其余時候的準確率,就只好看運氣了。
效果:在敵方發出攻擊能力前三秒,在物品主人腦中播報能力效果、能力弱點,和防范措施的預報。如同天氣預報一樣,不一定每一次都準確,所以一定要做好多重防范措施。
聽完了這個介紹,林三酒頓時猶豫了幾秒。
“下一個呢?”
下一個,是我們永遠不會順從地走進漫漫長夜。
這個特殊物品的模樣,是50架非常小的戰艦,每一個都只有小指甲那么大;一旦被放出來,就會盤旋在物品主人的身邊,為其保駕護航。每當有敵方對物品主人施放不友善能力時,戰艦群都會迎頭而上,為了攔住能力效果、保護主人而自爆。
需要注意的是,每一次攔截,不管成功與否,都會自爆一搜戰艦。爆完了,這個物品也就永久地消失了。成功幾率大概在65左右。
林三酒頓時從牙齒間吸了一口涼氣。
禮包還真沒說錯,這幾個特殊物品各有優劣,缺陷與優勢都相當明顯——在剛剛一沖出地下神廟的時候,誰也不知道到底會遇見什么樣的狀況——他們甚至很有可能一頭扎進了包圍圈。因此,第一件特殊物品的選擇就顯得至關重要了…
“姐,要不我再看看?”季山青瞧她眉頭深鎖,立刻問了一句。
林三酒抬頭看看,樓梯已經即將來到盡頭了,一扇用黃銅鏈子掛上的鐵門,正立在她的目光里。
“沒時間了,我們得趕快出去,”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下定了決心。
隨著她的念頭一動,掌心里的戰斗物品已經變了模樣——只是還沒有發動,因此一切都仍靜靜地被籠在昏暗之下。
一把拉開了鐵門,沉重的金屬摩擦聲頓時刺進了二人的耳鼓中;吱嘎嘎的噪音仿佛貼著大腦磨了過去,一時叫人汗毛直立。外界的天光才一投進門縫里,林三酒立即當仁不讓地第一個沖了出去——
只是緊接著,她神經猛地一跳,突然叫了一聲“小心!”,隨即立刻矮下了身子——當她抬起頭朝天空中看去時,這才發現原來她頭上的并不是敵人。
那是一雙懸掛在半空中的腳,血從腳尖上一滴滴地落了下來。剛才那個救了他們一命的女人,此時正被掛在神廟入口的一個架子上,面如金紙,雙目緊閉;要不是胸口還在微微起伏,只怕誰都要以為這是一個死人。
林三酒目光一轉,頓時明白為什么她會被掛在這兒了。
…她那只龐大得幾乎嚇人的肚子,此時在重力的牽引下,觸目驚心地墜了下去,仿佛即將穿破她的皮膚跌穿出來;羊水和血液打濕了她的褲子,看起來,這一胎竟像是馬上要被活生生地墜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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