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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9 每一次都這么毀形象

  當“啪”地一聲炸響驟然從身后爆發開來的同時,林三酒不得不立刻頂住風勢張開了骨翼——一股強勁的氣流瞬地席卷了店子,無數燒烤盤飛在了空中,又“噼里啪啦”地都碎在了四周;骨翼急忙連連揮舞起來,好不容易才為她擋下了從身后襲來的、如同暴雨一般的大量玻璃門碎片。

  ——就像是站在了一場龍卷風里似的;饒是有了骨翼的保護,當這一波轟擊過去以后,林三酒的身上也多了無數深深的擦傷。

  她收起了骨翼,慢慢地從地上站起了身來;剛才的老板娘早就躲在了收銀臺后頭,只露出了一雙眼睛——林三酒目光定定地望著她,一時間竟有些不能回身了。

  “…你就是剛才打聽我的那個人嗎?”

  一個久違了的陰柔嗓音,在身后不遠的地方輕輕地響了起來。

  林三酒沒有吭聲,也沒有動——事實上,她現在嗓子發緊,一顆心咚咚地直跳,也很難發出什么像樣的聲音來。之前做的心理準備,忽然一下子顯得那么蒼白無力了。

  她沒有聽見任何腳步聲,唯有一個“咯吱”、“咯吱”,聽起來既奇怪又耳熟的細微聲音,從門口一路走了進來。

  “我好像不認識你這么一號人…”這一次,那個簡直可以稱為親切的嗓音,幾乎是貼在她后方響起的:“…轉過身來。”

  雖然每一個字聽起來好像都很和氣,卻不知怎么,帶著一種不容違抗的陰森。

  如果不是剛才發生的這么一檔子事,自己也不至于落到這么被動的境地——林三酒心里暗暗罵了一句,終于還是緩緩地轉過了身子。

  …這么久以來,一直如同一個陰影一般跟在她身后、追獵著她的人偶師,此時正站在從門外投進來的一片陽光下,神態很放松,似乎也很閑適。

  他仍然穿了一身黑色皮褲和極高的一雙高筒靴子,只是印象中他背后的巨大裝飾物不見了,只是赤裸著削瘦而蒼白的上半身,脖子上被一條厚厚的黑色皮帶纏了好幾圈;門外陽光正好一晃,林三酒一時看不清他在背光下的表情,只有他眼角和嘴唇上閃爍的紅色金粉在陰影中熠熠發光。

  余光再往他身后一掃,林三酒頓時明白了。

  那一個戴著紅帽子、自稱是售票員的男人,此時正站在人偶師身后,從帽子下方抬起眼來看她;原本一臉了無生氣的樣子早已消失殆盡,長長的嘴角朝上彎著,露出了一個好像很滿足似的笑。

  “你…”人偶師忽然瞇起了眼——他顯然是覺得林三酒的外貌非常眼熟,然而畢竟她變化得太大了,讓他一時間有些吃不準。

  吐了口氣,林三酒的目光從紅帽子的身旁劃了過去——那兒還站著另外兩個她沒見過的一男一女,不用說一定也是人偶;她微微后退了半步,盯緊了人偶師,緊張地笑了一下:“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林三酒。”

  人偶師聞言微微一怔,也不知是由于吃驚還是別的什么,過了幾秒,他才吃吃地笑了:“…原來是你啊。我還真是沒認出來呢。”

  “對,就是我,”林三酒在心里算了算時間,一咬牙,“…我問你,你把我的朋友帶到哪兒去了?”

  壓低了下巴打量她的時候,人偶師的一張臉看起來就更尖而瘦了——一綹濕漉漉的黑發從他額前滑了下來,他嗓音低低地說:“…希望你變成人偶之后,能看起來順眼一點吧。”

  他話音未落,在心中警鈴大作的同時,林三酒猛然一個后翻,骨翼立刻長長地舒展開來擋在了她的身體前面;人還沒等落地,幾點輕煙忽然毫無預警地從她的白骨上裊裊升了起來,隨著鉆骨的一疼,她一低眼睛,發現在輕煙下的骨頭表面上已經多了幾個小眼兒。

  …人偶師的雙手套在一雙過肘的黑皮套里,自始至終都穩穩地交握在身前沒有動過。

  不敢再在空地里站著,林三酒忙一伏身,也蹲在了收銀臺旁邊;見她從視野里隱蔽了起來,站在門口的那個女人偶這才面無表情地收回了手。

  趁著這一呼吸的空檔,林三酒迅速揮手叫出了錄音機;當薛衾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燒烤店老板娘卻也剛好跟著開口了,說了一句什么“你打破的燈”,叫她一時沒聽清磁帶里說的都是什么——

  “你別說話!”林三酒一急,回頭吼了她一句,再凝神去聽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薛衾的語速快,說的話又短,正好只讓她聽見了一個尾巴:“…的能力。”

  ——到底是什么能力啊!

  剛從心里發出了這一聲喊,繃帶下的皮格馬利翁項圈就開始微微熱了起來;不管薛衾說了什么,這個能力都發動了。

  然而林三酒卻還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現在想要倒帶再聽一次可是來不及了,剛才的那個紅帽子早腳下一蹬,人已經撲向了半空,陰影頓時籠罩住了收銀臺。

  媽的!

  林三酒心里怒罵了一句,收攏骨翼一矮身子,就從旁邊一張桌子上頭躍了過去,正好躲過了紅帽子的來勢——人偶師現在身邊帶了三個人偶,從外表來看都是曾經的進化者;按照她聽過的消息看來,每一個都保留了生前的主要作戰能力以及戰斗意識,所以在對對方的能力有所了解之前,她還不敢貿然出手。

  …而另一個叫林三酒束手束腳的原因,是人偶師一直以來都正紋絲不動地站在店子中央,只靜靜地望著這場一對三的戰斗。

  “純觸”狀態早已全開了,林三酒人還沒落地,目光朝門口掃了一眼,心里一動,立刻縮下了身子——幾乎是在同一個瞬間里,從她身后的墻壁上多出了三五個小眼兒,位置正對應著她的心臟;幾束光頓時從小眼兒里透了進來,原來竟是將墻壁給打透了。

  那個女人偶,應該是擁有類似于陳小圓那樣的遠程射擊能力;然而叫人感覺棘手的,是她并不需要實際發射出任何東西——拿剛才那一擊來說,如果不是林三酒正好瞧見了她的動作,只怕壓根感覺不到什么異常。

  身后的紅帽子也抓住了這短短的一眨眼功夫而撲了上來,林三酒心里一凜,腳下馬上踢起了一張桌子,迎面便朝他飛了過去;借著紅帽子被這么擋了一擋的時候,她馬力全開地向門口沖了過去,雙手上的畫風突變版一聲叮已經沖著最后一個攔門的男人偶按了下去。

  “想逃嗎?”人偶師在身后輕柔地說了一聲,聲氣里似乎還覺得這挺有意思。

  “沼澤!”

  生得粗粗壯壯的男人偶忽然吼了一句,還不等林三酒反應過來,她驟然擺動不了自己的胳膊腿了——空氣突然有如實質般地粘稠了起來,她真的就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沼澤里一樣,每一個動作都叫她費盡了力氣,兩只伸出去的手怎么也碰不著男人偶了。

  男人偶沖著她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又叫了一句:“…沉沒!”

  不用想,也知道接下來是什么了——林三酒一張臉憋得通紅,身體果然不由自主地向下沉去,空氣正飛速地從她胸腔里流失;然而正當她瘋狂地在腦子里想各種應對的辦法時,只見那個男人偶猛地“啊”地叫了一聲,隨即她的“純觸”便感覺到頭頂上黏黏的氣流層多了好幾個小眼兒,沼澤忽然松動了。

  這一切都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的,林三酒身體的反應比大腦更快;當她趁機掙脫了沼澤,沖出了“南瓜之路”時,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好運氣——顯然男女人偶是先后朝她攻擊的,在男人偶的沼澤生效以后,女人偶的射擊能力卻正巧穿透了他的氣流層,給了林三酒一個脫身的機會。

  …看來人偶師只能對手下人偶發出一個大概的指令,不能夠掌控它們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如果是這樣,那就好辦多了!

  相比那間小型精巧的燒烤店,“南瓜之路”上就好施展開手腳了。

  當林三酒聽見從腦后襲來的風聲時,她甚至是不慌不忙地叫出了龍卷風鞭子,頭也沒回地朝身后釋放了一個她能發出的最狠的龍卷風,逼退了紅帽子;紅帽子連退幾步,還是被風給卷住了,手上亮著的光芒吃力地頂住了狂暴的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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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這種能力沾到一點邊,都是會出人命的!

  林三酒瞇眼看了看紅帽子,已經對他的能力猜了個七七八八,眼見另外兩個人偶也從店里出來了,立刻轉頭就跑。

  不管發生了什么意外也好,現在的情況依然按照阿科爾所計劃的那樣朝前走了;即使只是試一把,林三酒決心她也要留下人偶師!

  “…你逃得倒是不遺余力,跟上次一樣嘛。”身后傳來了人偶師幽幽的聲音,語含譏諷地說:“要不是看見你逃跑的樣子,我還真不敢認你了呢。”

  不管林三酒跑得多快,人偶師的聲音都始終在她背后不緊不慢地跟著,保持著同樣的距離。

  緊緊地一咬嘴唇,林三酒忍下了心里驟然躥上來的火,猛地一轉身——這個身她轉得很不同,借著骨翼張開時一推地面的助力,她腳下已經順勢滑開了很遠,反而與人偶師拉開了一些。

  人偶師也住了腳步,用手指向后撥開了額前的濕發;紅色金粉隨著他的表情,慢慢展開了一個閃爍著的弧度。

  朝旁邊迅速看了一眼,確認了自己之前做的準備還在,林三酒望著對面的四個人,也笑了。

  “…能逃,也是一種福氣呢。”林三酒顏色淺淡的琥珀色瞳孔里,在陽光下亮起了一陣光。隨即她猛然一揮手,喊了一聲:“就現在!”

  人偶師面色一厲,還沒有明白過來她在沖誰喊呢,路旁一個立著一塊“速寫、油畫肖像畫,30/60體力值”的小攤后頭,忽然站起來了他一直以為是副本員工的一個男人——隨著那男人手里的畫板一轉,一股強橫之極的吸力便一下子將人偶師給籠住了,頓時將他連根拔起,轉眼就飛到了畫板前。

  三個人偶反應也極快,立刻一個拖著一個地抱住了人偶師的腿,由最后一個男人偶拽住了道路旁的一根路燈燈柱,這才算是勉強穩住了前沖之勢;然而即使他朝前方使出了沼澤,也仍然沒能將人偶師給拖回來,一人三人偶竟然就這么僵持在了半空。

  “謝謝你薛衾!”林三酒幾乎控制不住臉上的笑了,她忍不住從喉嚨里叫出了這么一句后,隨即彎下腰大喘了一口氣。

  想想剛才發生的一連串事兒,眼下又能夠這么順利地按照計劃把人偶師給吸住,她此刻也終于明白薛衾給她的能力是什么了——她沒聽清的那句話,一定是“你擁有總是很幸運的能力”。

  “誒,我說,”林三酒抹了一把臉,在走到人偶師身前幾步的時候,謹慎地停了下來。一頭披肩的黑色濕發,此時全都根根直立地浮在半空里,指著畫板的方向;人偶師一張臉即使是打橫過來了,也仍然能看出來他的臉色要多紅有多紅,顯然已經憤怒地不能自已了。

  “也不知道為什么,每次見到我以后,你的樣子都挺難看的…這就叫陰溝里總翻船呀。”林三酒一臉的笑,好整以暇地看看他,又看了看畫師,很小心地讓畫師退后了幾步,別讓人偶師夠著——只是這樣一來,吸力頓時又加大了:“…來吧,你告訴我樓氏兄妹在哪兒,我就考慮考慮不把你吸進畫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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