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想到自己這些天跟爸爸一起期待媽媽肚子里的寶寶,又想到自己興致勃勃的準備給弟弟妹妹的故事,想的都是過去的好事,可心里就是覺得說不出來的委屈,想著想著就哭了。
小孩子還沒有太復雜的意識,但他此刻就是想哭,潛意識里怕失去這一切曾經的美好。
“我不是爸爸媽媽的小孩,這是真事吧?周圍的好多人都那么說,我都聽到了,可是我不敢跟你們說,媽媽,我到底是哪里來的?”
就算盼盼相信大一說的,他不是壞人的小孩,可他依然對自己的身世耿耿于懷,從小到大,總是有人會在他身邊嘀嘀咕咕,有時候外面的大人以為他還小不記事,有些話就肆無忌憚的說,其實這孩子聰明記事早,這些都記在心里了。
“你的身世啊...”大一知道,她現在如果一口咬定是親生的,她剛剛給孩子概念偷換的事兒就不好使了,孩子以后還是會懷疑自己是壞人的孩子。
“你的身世,其實你是英雄的兒子!你的媽媽是一個大英雄,然后她為了犧牲了,所以你爸爸就收養了你,我們怕你傷心才不告訴你的。”
大一硬是編造了一個身世,這個雖然一樣殘忍但總比親爹是壞人好。
果然,盼盼止住了眼淚,他似是非懂的看著大一。
大一為了兒子也是豁出去了,她把小倩教給她全部知識都用上了,從概念偷換到編一個適合孩子的背景,最后甚至用上了潛意識催眠。
這一招小倩教過她,但大一一直沒有什么機會用,想不到頭回臨床就是在自己兒子身上,這一刻大一完全不覺得自己會失敗,也沒有往日的自卑不自信。
每一個母親為了兒子,都會迸發百分之百的努力,為了盼盼她愿意成為世界上最堅強最有力量的心理醫生。
二哥十萬火急的趕回來,他剛從天上下來,就有人告訴他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二哥一路飛回來心里想的都是他哭泣的愛妻和受傷害的兒子。
他原本想護著自己的家人,給他們一個安全的避風港,所以盼盼身世剛剛揭曉到時候,二哥是不愿意告訴大一和盼盼的。
卻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突然出了這么一檔子事,二哥心如火燒。
趕回來時卻發現父母全都坐在沙發上愁眉不展,唯獨不見了他的愛妻和愛子。
“大一和盼盼呢?”
于母擦擦眼淚,指了指里屋,那娘倆進去就沒出來,他們也不敢進。
二哥不再說話,沉著臉急匆匆的進屋。
于母看著同樣愁眉不展的于父,欲言又止。
此時于家上下的每一個人,都在為今天發生的事深思,怎樣去面對盼盼這個孩子,每一個人都在思考。
二哥推開門,卻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
他本以為大一和盼盼會抱頭痛哭,可并沒有。
從來都很溫和柔弱的大一正在用特別專業和冷靜的態度,默默地給孩子做著催眠。
盼盼已經睡了,閉著眼神態顯得很從容,受到驚嚇的小心臟此刻已經平息了,大一看到于明義進來做了個噓的動作,示意他不要出聲,二哥就輕輕地坐在床邊看大一給兒子治療。
大一大部分時間都被小倩的光環籠罩,唯一的發揮實力就是代替小倩參加競賽,其他時間她總顯得那么的謙和。
此刻卻迸發了她全部的潛力。
大一用毫不遜色小倩的專業再為盼盼治療,要是小倩在一定會贊嘆,就算是小倩也是在經歷過漆雨軒的指導后才敢給親人治療,但是大一無師自通了。
盼盼睡著了,臉上的表情有所放松,看起來沒有剛進來時情緒那么崩潰了。
大一對二哥比了比外面,倆人出去說話。
“大一,盼盼的情況怎樣?”二哥迫不及待的問。
“目前來看,已經穩定住了,從心理醫生的角度來看,醫生的工作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可這并不意味我們已經贏了,做父母的責任,才剛剛開始。”大一有些凝重的說。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醫生只能做簡單的開導,但后期這孩子未來的走向,全都是要我們細心呵護,就看我們能為這孩子做多少了。我這樣跟你說吧,培養一個盼盼成才,相當于我們培養3個孩子成才的精力,我們要心無芥蒂的去愛他,去讓他感受到家庭的溫暖。”
別人家的孩子,或許隨便一句話都不會往心里去,但是他們家的寶貝心里已經千瘡百孔,又自帶基因上的缺陷,撫養一個盼盼需要比普通小孩更多的心血。
這句話說出來,也不過就幾個字,但要做到那需要長達幾十年的努力和付出,做好了沒人夸贊也沒人表揚,做不好,給整個家庭帶來的災難都是難以想象的。
“我猜,你已經有決定了是嗎?那我們一起說出來。”二哥看著大一的表情,心里已經猜到一二。
“這是我們的兒子,要好好養大。”倆人異口同聲,然后對視一眼,二哥欣慰的摸著大一的頭。
“大一,你長大了。”之前他還想瞞著她,就怕她承受不起,可他的大一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哭泣的小女孩,她也長成了一顆參天大樹。
“養孩子不是養只貓狗,說不要就不要,他來到我們家那就是我的緣,我愿意用盡我畢生所學,把這個孩子帶好。”大一從未像此刻一般有斗志,她終于找到了自己的價值。
她一定要更加努力的鉆研專業,用來幫助自己的家人,她不需要做倩總那樣強大到敢懟一切的神人,她只要做一個護著自己家人的小女人就足夠了。
于父于母在門外聽到了大一的話,于母眼圈又紅了,為難的看著老伴兒,欲言又止。
于母怕嫉惡如仇的老伴兒不讓二兒子養這孩子,她跟大一的態度是一樣的,孩子投他們家也養了這么多年是絕對割舍不掉的。
“看什么看,趕緊給孩子做飯去,一會盼盼醒了餓了都沒東西吃,給孩子蒸點雞蛋羹。”
“老伴兒,你——”于母略帶驚喜的看著他。
“你什么你,趕緊做飯去,我進書房打幾個電話,我得叮囑他們今天的事誰也不許往外說,以后外面誰敢讓我孫子聽到不該聽的,別怪我翻臉。”
這就是要護犢子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