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這是辦白事,于明朗就壓著自己的火,并沒有上來就發飆。
“有事兒說事兒,別扯用不著的。”
“讓小倩下來,我們要問問她!老三就這么沒了,她連一套孝服都不給老三穿,養她這么多年有什么用!”
大爺扯著嗓子喊。
小倩要下車,漆雨軒按著車門。
“狗咬你,你也下去咬狗幾口?”
小倩又坐了回去。
“這些人無非就是想撈點好處,你現在跟他們生氣豈不是中了圈套?”
小倩閉上眼嘀咕了句,“真煩人。”
到哪兒都有蒼蠅,揮之不去的站在道德制高點去叮咬別人,惡心。
“你樂觀點看,把他們當成跳梁小丑逗你開心,不把他們當回事也煩不到你。”
小倩看了眼漆雨軒,又覺得心里平靜了許多。
車下,于明朗的耐心已經要用完了。
“你們還不配跟我媳婦說話,有事兒就跟我說,跑這是因為什么?我媳婦沒穿孝服?這事兒你們管的著嗎?”
“養了這么多年的白眼狼,你們敢不敢出去讓大家伙評評理,讓人看看你們這一個個有錢人的邪惡嘴臉!嫁到豪門就不認爹了是嗎?說出去不讓人笑掉大牙!”
大爺理直氣壯的說完,其他人紛紛贊許,一副小倩罪大惡極的嘴臉。
于明朗聽聞怒極反笑。
“孝服?那玩意我媳婦穿了是情分,不穿是本份,他活著的時候拿著刀砍我媳婦,要不是我們來的及時,我媳婦就一尸兩命了,到時候你們把人皮扒下來當孝服都晚了!”
他的這一番話說的是有理有據的,大爺眼神閃爍了下,能言善道的二大爺馬上站出來補充。
“話不能那么說,老三做那事的時候那是腦子不好,現在人都沒了,她作為子女的,理應當做子女應盡的義務。”
“義務?我們沒盡到義務的話,你們就盡了?”于明朗鄙夷的拿眼睛掃了一圈。
“廢話!我們這些當哥嫂的都知道給老三送行,戴孝哭喪,她還不如我們!”
“就是,養這么個女兒等于白費了!”
“有那個精力養一條狗都會對著自己叫了!”
小倩就隔著玻璃,冷眼看著這些人上躥下跳,漆雨軒做出精準點評。
“當一個人想要從另外一個人身上謀取好處時,必先要占據道德制高點。”
像是回應他的這番話似的,憋不住話的二大娘終于一語道破天機。
“上次拆遷分的房子和錢,本來就不公平,現在老三人沒了,你都沒有給抱哭喪棒更沒有掉一滴眼淚,那錢你沒資格帶走,必須要交出來,那是我們家族的,你不配!還有,老家的那套房子掛在老三名下,這也得好好說道說道!”
“就是,你們姐弟倆常年不在這邊,將來逢年過節的老三的墳地不能沒人管,既然你們不拿他當親爹,那我們也不認你,就沖你今天的所作所為,咱也得找街道評評理去!”
“是!”
“沒錯!”
一群烏合之眾在那使勁嚷嚷,于明朗的耐心終于用完了。
大吼一聲。
“夠了!都閉嘴!”
他這一嗓子還是挺有氣勢的,這些人都老實了。
“我聽明白了,你們扛著道德的大旗跑過來,無非就是為了錢是嗎?”
拆遷的那部分,這些人心里有數估計是要不回來的,法院都給判完了,所以他們今兒拿著不穿孝服的事兒當幌子,目的就是老家的那套老房,這就是抱著摟草打兔子的心思,兔子打不著弄兩只青蛙那也是肉啊。
“我們只是替老三抱不平,大龍是兒子,兒子應該得的那份我們不說什么了,但是另外一份說什么不能給小倩!”
“對!孝服都不穿,她好意思拿老三剩下的錢么!”
“呵呵,好啊,想要沒問題啊。”于明朗這一句話瞬間安靜了全場。
眾人正再想他怎會如此好說話,也有人竊喜,暗道這趟來對了。
他們敢這么鬧騰,所依仗的無非就是小倩婆家有錢的這個理論,猜想著有錢人都要面子,不會為了這三瓜倆棗的利益鬧掰,畢竟不戴孝說出去怎么也是她不占理。
卻見于明朗從兜里掏出一疊票據,在這些人眼前晃了晃。
“根據我們現在的規定,繼承人也有債務償還的義務,這些票據是他生前住院、還賭債、買墓地等各項費用,加起來超過20萬,你們誰給這個接了,鄉下那套老房子就給誰。”
這一句話,瞬間秒了所有人。
這些人面面相窺,完全想不到還有這招。
二大爺訕訕道,“怎么花了這么多...我們怎么不知道...”
“你們?呵呵,他人在外欠下的一次次賭債,你們以為誰還的?他需要化療什么的費用你覺得很便宜?他一個下崗工人醫保都沒有,這些費用都是我媳婦拿的,包括他現在躺的那個墓地,一塊地多少錢你們知道?”
這一番話有理有據的,說的讓人無法反駁。
小倩只是嘴上說的狠心,但到底也沒有徹底讓他在外餓死,于明朗把證據一拿出來,起碼有一半以上的人滅火了,但依然有人不服,想要爭取下。
“那她身為子女,本來就有義務做這些,怎么地,她給自己父親做點事兒,我們還要給她送個錦旗表達她的高尚?”二大娘小聲的說道。
“呵呵,這位臉上皺紋能夾死蒼蠅的自私大媽你可真逗,我跟你說情理,你跟我律,我跟你律,你跟我說道德,合著橫豎都是你的理?我媳婦掏錢的時候你們全都選擇性的失明了,就抓著個衣服的事兒不放,扛著道德的大旗把利字中間擺,到底是誰打擾了死者的安寧?”
于明朗犀利的掃視一圈,“我媳婦用不著你們這些賤人發的骯臟錦旗,但我話撂在這,誰要是敢打擾我媳婦以及我岳母的生活,我挨家挨戶的給你們送旗——”
說完又補充了句,“白色的!”
讓你們孝個夠!
到底還是小強有氣場,這些人也只敢在他看著心情好的時候過來汪汪幾聲,小強稍微厲害點就都慫了,被他三言兩句懟的無話可說。
人群中唯有一人不服,那就是大爺家的大兒子,今兒喝了點酒,仗著酒勁兒說話也不干不凈起來,罵了句臟話,一嘴的人體器官,主要是問候于明朗算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