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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五章 將計

  有問題?!

  陳月娘和琳瑯玲瓏神色陡然變了,異口同聲地問道:“什么問題?”

  珍珠皺緊了眉頭,低聲道:“這粥里有薏米的味道。雖然味道很淡,卻也瞞不過我的鼻子。”

  眾人臉色又是一變。

  顧莞寧的神色也沉了下來。

  薏米會使婦人流產或早產…

  到底是誰,心思竟這般惡毒?是心思陰沉的王皇后?是手段狠辣的竇淑妃?還是面善心苦的孫賢妃?

  “小姐,我這就去稟報殿下。”玲瓏的眼中滿是怒火:“一定要追查到底,將這個暗中搗鬼的人找出來!”

  琳瑯立刻道:“我去將此事告訴太子妃娘娘!”

  一向沉穩持重的陳夫子,也是滿臉怒容。

  “等等!”

  顧莞寧目光一閃,緩緩說道:“你們暫且按兵不動。對外放出風聲,就說我喝了粥以后動了胎氣,有早產之兆。”

  什么?

  眾丫鬟俱是一驚。

  陳月娘最先反應過來:“小姐是想來個將計就計,引蛇出洞?”

  顧莞寧點了點頭:“正是如此。你們都附耳過來。”

  待眾人附耳過來,顧莞寧迅速低語數句。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到了該吃晚飯的時辰。

  元佑帝死了已有幾日,最初的悲憤傷心已經過去了。宮妃郡主們一邊跪著,一邊暗暗盤算著今日的晚膳是什么。

  守靈這幾日,不能吃葷腥。吃的全是素齋,飯菜也比平日簡單的多,不過是四菜一湯罷了。

  眾人養尊處優慣了,一開始都吃不慣。幾天下來,才勉強適應。跪著守靈也是個體力活,肚中饑餓,根本撐不下去。

  昏厥過去的王皇后被抬下去休息半日,此時又在幾個宮女的攙扶下過來了。短短幾日,王皇后迅速衰老,滿頭白發,額上眼角俱是皺紋,面色晦暗無光。走路時顫顫巍巍,仿佛隨時會被一陣風吹倒。

  太子妃多年來對王皇后一直存著敬畏之心。哪怕王皇后被廢了后位,這份敬畏也依然深深的烙印在她心里。

  見王皇后過來,太子妃下意識地挪開一些位置:“娘娘小心些。”

  王皇后似未聽見一般,顫巍巍地從太子妃身邊走過,然后跪了下來,滿面悲戚,目中含淚。

  竇淑妃先看了王皇后一眼,然后用眼角余光瞄了身邊的孫賢妃一眼,似自言自語一般低聲說道:“顧氏一個下午都不見人影,到現在還沒來,該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孫賢妃恍若未聞,動也沒動。

  過了片刻,竇淑妃又低低地說道:“顧氏身孕已有八個多月,日日跪著守靈,也不知她能否撐得住。說不定會早產…”

  孫賢妃眉頭動了一動,看了過來,不冷不熱地說了句:“淑妃請慎言。”

  竇淑妃目中閃過一絲嘲諷,沒再說話。

  就在此時,一個二十余歲的年輕女子快步走進了靈堂。

  這個女子身著白衣白裙,臉孔秀麗,正是顧莞寧的貼身大丫鬟琳瑯。

  琳瑯的臉孔上滿是驚惶:“太子妃娘娘,不好了,太孫妃忽然肚痛,怕是要早產了。”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太子妃驚駭不已,霍然起身。因為跪得太久,膝蓋早已麻木,踉蹌了一步。身邊的宮女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太子妃。

  “琳瑯,你說什么?莞寧之前還好好的,怎么會忽然動了胎氣?”太子妃顧不得自己疲累不堪的身體,急急地追問。

  琳瑯哽咽道:“太孫妃睡了一個多時辰,醒來之后覺得肚餓,便吩咐御膳房做了一碗紅棗糯米粥來。喝了熱粥之后,便覺得肚子有些不適。現在更是陣陣肚痛,怕是要早產了。”

  說到后面,琳瑯情難自禁地顫抖起來,淚水也溢出眼眶。

  太子妃心亂如麻,頭腦一片空白。

  女子早產,是件極危險的事…

  萬一…

  不,不能有萬一!顧莞寧一定要平安無事!

  原本跪在地上的王皇后,此時也命宮女扶著自己站起身來,聲音虛弱卻又格外沉穩:“不用慌。宮中便有善于接生的嬤嬤,立刻命人布置產房,將接生嬤嬤都叫過來。顧氏已經是第二胎,便是早產,也能撐過去。”

  人在慌亂無主的時候,很容易對性情堅定之人生出依賴之心。更何況,此時出言的是坐了多年鳳椅的王皇后。

  太子妃下意識地點頭應了。

  竇淑妃和孫賢妃也各自站直了身子。

  孫賢妃滿臉急切焦慮:“顧氏現在到底如何?會不會有危險?”

  竇淑妃一臉怒容:“到底是何人,竟如此大膽,膽敢在顧氏的飯食中做手腳,意圖謀害當朝太孫妃及其子嗣!必須立刻嚴查,絕不放過任何可疑之人。”

  太子妃看著神色反應各異的眾人,腦海一片紛亂。

  到底是誰在暗中做手腳,謀害顧莞寧和她肚中的孩子?

  王皇后?竇淑妃?還是孫賢妃?抑或是別的宮妃?也有可能是跪在地上的魏王妃韓王妃齊王妃…

  當她帶著疑心去看眼前的人,忽然覺得滿眼都是心思叵測之人。

  韓王妃站了起來,皺眉道:“宮中竟發生這等事,令人細思極恐。一定有人在背后暗中指使。淑妃娘娘說得沒錯,此事必須嚴查到底。將這個在暗中搗鬼的人抓出來。”

  齊王妃輕哼一聲,站起了身子:“追查真兇之事,且不用著急。做過的事,總會留下蛛絲馬跡。現在最要緊的,是顧氏肚中的孩子。快些打發人去給太孫送信。”

  別人都站起來了,魏王妃當然也不會委屈自己繼續跪著,也跟著站了起來,神色凝重地說道:“還是先讓太醫去給顧氏看診才是。那個徐滄不是也在宮中么?命人將他一同叫來。”

  太子妃:“…”

  每個人都是一臉義憤。

  每個人都言之鑿鑿。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層厚厚的虛偽的面具。將真實的臉孔遮掩的嚴嚴實實。

  到底是誰?

  目中含淚的琳瑯,也在不動聲色地觀察眾人的反應。

  小姐說了,誰的反應最急切,誰的嫌疑就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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