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郡主氣紅了俏臉,目光冷颼颼地像飛刀一般。
顧莞寧懟了她幾句,心里那股莫名的悶氣倒是散了不少:“大堂姐這般羨慕早早懷了身孕的,不如現在就移步去弟妹那兒取取經,說不定也能很快懷上孩子,為王家開枝散葉。”
高陽郡主霍然站起身來,咬牙道:“顧莞寧,你仗著一張利口,竟敢這般羞辱我。我蕭妤日后和你勢不兩立!”
又忿忿地看向齊王妃:“三皇嬸,你現在就讓她走。我不想看見她!”
正在一旁看好戲的齊王妃:“…”
韓王妃和魏王妃對視一眼,眼中俱都閃過興味的光芒。
鬧成這樣,倒要看看齊王妃如何收場!
顧莞寧端坐在一旁,冷笑不語。
高陽郡主滿臉憤怒的紅潮,目中滿是指控。
齊王妃也是有苦難言。
原本的重點不是王敏有孕嗎?怎么這兩個不消停的主兒又爭鋒相對地鬧上了?王皇后見了這陣勢都會覺得頭痛,更不用說她了。
高陽郡主見齊王妃遲遲不張口,愈發怒不可遏,霍然站起身來:“好,你不讓她走,我自己走!以后大家伙兒都記著,宴請的時候,有我沒她,有她沒我!”
說完,便欲轉身離開。
齊王妃哪里敢讓高陽郡主就這么走了,忙拉住高陽郡主的衣袖,好聲好氣地安撫:“高陽,你這氣性也太大了。都是一家人,哪里就要鬧到這一步了。就當是給三皇嬸一個顏面,快些坐下。”
高陽郡主本來也不是真的要走,有了臺階下,便順勢頓住腳步,卻不肯坐下:“三皇嬸,剛才的情形你都親眼看到了。不是我非要鬧騰,是顧莞寧處處針對我,今日我可不能白白咽了這口閑氣。”
齊王妃聽的腦門疼。
剛才的情形她是親眼看見了!
傻子也看得出是高陽郡主率先挑釁,結果口舌不敵顧莞寧,反遭羞辱。
沒這個能耐,就別去招惹人家啊!鬧得好好的宴請,變成了眾人看好戲看熱鬧…早知如此,真不該設這場酒宴。飯菜還沒入口,已經鬧得雞飛狗跳。
現在該怎么辦?
難道真的要為高陽郡主再去對上難纏的顧莞寧?
齊王妃猶豫不到片刻,便有了決定。
反正和顧莞寧早已鬧翻了臉,再多一樁也無所謂。高陽郡主是王皇后的心頭寶,齊王府費盡心思才拉攏住了王皇后,萬萬不可開罪了高陽郡主。
“莞寧,你剛才說話確實稍稍尖銳了些。”齊王妃拿定主意,立刻嗔怪地看向顧莞寧:“高陽畢竟年長你幾歲,你要稱呼她一聲堂姐。長幼有序,哪有做弟媳的和姑堂姐爭執的道理。”
顧莞寧對齊王妃的反應毫不奇怪。
齊王府現在傍上了王皇后這顆大樹,自是要向著高陽郡主。
顧莞寧冷笑一聲,正要回擊,太子妃忽地冷冷說道:“照弟妹這么說來,我這個二嫂說的話,你身為弟妹,也不該忤逆。高陽這個侄女,更應該聽從了是不是?”
齊王妃被噎了一回,面色難看至極。
她從未將太子妃放在眼底,也壓根沒想到太子妃竟會在此時挺身而出。
那個窩囊又慫包的閔氏,什么時候變了副模樣?
太子妃直直地看了過來,目光冷凝睥睨:“莞寧進門后,阿詡的身體一日好過一日。她對長輩孝順,從無不敬之處。我對這個兒媳,十分滿意。她和阿詡尚未圓房,自是不可能有孕。哪怕日后圓了房,三年兩載之內沒有身孕,我這個做婆婆的也不會介意。”
“高陽,我說的話,你可聽清楚了?”
到最后一句,太子妃陡然揚高音量,聲色俱厲,也終于有了居上位者的霸氣和凌厲。
高陽郡主被太子妃罕見的怒氣震住了,訥訥無言,半晌說不出話來。
太子妃繼續冷然說道:“你聽清楚了最好,以后休要再拿此事說嘴。莞寧說的沒錯,你有這份閑心,倒不如將精力放在郡馬身上,早日為王家延綿子嗣才是正經。”
高陽郡主的臉又漲紅了。
既是羞惱,也是憋悶。
就連齊王妃韓王妃魏王妃也都啞口無言。
誰能想到昔日那個唯唯諾諾說話都不敢大聲的太子妃,也有這般威勢逼人的時候?
太子妃又看向齊王妃:“你的兒媳有了身孕,為天家開枝散葉,我這個做伯母的,心里也跟著高興。不過,她如今月份尚淺,胎相還未穩,不宜過于宣揚聲張。也免得折了孩子的福氣。”
齊王妃面色也是一變,聲音里多了一絲怒意:“二嫂說這話不嫌太刻薄了嗎?”
太子妃冷然一笑:“話不投機半句多。看來,今日這宴會,我和莞寧是無福消受了。既是如此,我們婆媳現在就告辭。也免得擾了各位的雅興。”
說完,便站起身來。
顧莞寧反應極快,立刻也跟著起身,攙扶住太子妃的胳膊道:“母妃,兒媳隨你一起走。”
太子妃嗯了一聲,和顧莞寧一起向外走。
這一出來的太過突然!
齊王妃先是愣了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忍著滿心的羞惱憤怒追上前:“不過是幾句口角,二嫂何必如此動怒。”
今天若是真的任由太子妃和顧莞寧走了,她這個做主人的,才是顏面掃地,成了笑話。
太子妃冷笑一聲:“不必假惺惺地挽留了。我們婆媳要是留下,只怕今日誰的心里都不痛快。”
腳步未停,一路走了出去。
顧莞寧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隨著太子妃快步離開。
齊王妃眼睜睜地看著她們兩個離開內堂,僵立在原地。一時不知該做何反應。
高陽郡主也愣住了,心里難得生出一絲悔意。她剛才,似乎不僅惱了顧莞寧,還連太子妃也一并開罪了…
也是直到此刻,她才幡然醒悟一個事實。
她此時有皇祖母撐腰,無需畏懼誰。
可這個天下,日后遲早會是太子的。
太子妃以后就是母儀天下的中宮皇后。她和太子妃顧莞寧鬧翻了臉,現在想來確實有那么一點點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