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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2章 眼神不好使

  這小姑娘看上去那么瘦,小臉只有巴掌大,但是一雙眼睛倒是神采奕奕,看人的時候神情專注,像兩泓秋水,恨不得將人溺斃在里面。――真是一雙多情的明目。

  可惜它的主人卻明顯不知道自己的魅力,不自覺地看著他,反而更加動人。

  這男子移開視線,又“嗯”了一聲,說:“我有蘋果手機,今天正好帶著充電器回來了。”說完朝木屋那邊大聲說了句德語。

  顧念之聽見他是在叫“漢娜媽媽”,心里一動,跟著看了過去。

  木屋的后窗推開,一個看上去六十多歲的老婦人慈祥地對著他們微笑,說了句德語:“萊因茨,帶這個可愛的小姑娘進來吧,我看她很餓了,眼睛都餓出光了。”

  顧念之:“…”_

  有這么明顯嗎?

  萊因茨輕笑一聲,那聲音就像大提琴中間的那根弦,隨手撥動一下,就回味無窮。

  音控的顧念之聽見這道聲音,此時耳朵都發燒了,心想這男人不得了,光靠一把嗓子就能出去撩人…

  “進去吧,這周圍十英里的地方只有漢娜媽媽的房子。”萊因茨側身溫柔低語,走過去打開柵欄的門,讓在一旁,微笑著請顧念之進來。

  顧念之見這家有個慈祥的女主人,頓時放心了。

  而且這男子看上去很有教養的樣子,應該不是塞斯那種賤人。

  顧念之說了聲“謝謝”,跟著他走了進去。

  那位名叫漢娜的老婦人已經打開后門,站在門口對她伸出雙臂,“我的小姑娘,你辛苦了,到漢娜媽媽這里來。”

  顧念之在阿爾卑斯山的群山間已經轉了八九天了,這是第一次聽到這么暖心的話,差一點沒忍住哭出來。

  不過她還是忍住了,深吸一口氣,跟漢娜擁抱了一下,用德語說:“謝謝您。”

  顧念之的德語會得不多,“你好,謝謝,再見”這種簡單的會話是會說的,不過發音非常標準,是地道的漢諾威口音,跟著何之初學的。

  漢娜很是驚喜,用德語也說了一連串的話,語速很快,也是漢諾威口音。

  顧念之就只能:“…”

  一句話都聽不懂,她求助似地看向萊因茨。

  萊因茨站在她身側,被她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看得眼神閃了閃,淡聲笑了一下,對漢娜說了句德語。

  漢娜馬上換了英語對顧念之說:“你不會說德語?可是你剛才的那句話發音好標準,是地道的漢諾威口音,我就是漢諾威人,聽見就覺得好親切。”

  她一邊說,一邊拉著顧念之的手進屋。

  顧念之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只會幾句簡單的德語會話,復雜一些的就不會了。”

  “沒關系,我們都會說英語。”漢娜朝她眨眨眼睛,帶著童趣,開朗極了。

  顧念之笑了一下,眼角的余光瞥見萊因茨目不斜視地走進來,從她身邊走過,拐向另一邊的房間。

  漢娜拉著她在廚房坐下,給她捧了新烤的面包出來,還有美乃滋,配兩根白香腸,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一邊問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cereus。”顧念之真的是很餓了,看著食物咽了咽口水,但卻不敢就這樣吃。

  “cereus?好名字,很漂亮,跟你的人一樣漂亮。”漢娜很熱情地招呼她,“吃啊?你不是餓了嗎?”

  顧念之還是不敢動,一雙靈動的眸子在食物上掃來掃去,腦子里緊張地思考著要用什么理由拒絕一下。

  畢竟又是陌生人的東西,她在沒有弄清楚對方的好壞之前,最好不要吃。

  漢娜見她的目光總是往白香腸飄過去,以為她還是不好意思,忙主動拿起餐刀,幫她細細切開白香腸,和藹地說:“喏,你看,這是我自己做的白香腸,用的是巴伐利亞最好的黑豬肉,野生放養的,沒有用飼料,你嘗嘗?”

  顧念之又咽了口口水,眼睛都長在那些白香腸上了,看上去好好吃的樣子,真是很想吃啊…

  可是經過修道院里院長嬤嬤那件事,讓她對吃別人做的東西這種事小心又小心。

  正猶豫糾結間,萊因茨從房間里走出來,坐在她旁邊的高凳上,伸手拿起刀叉,先吃了一片白香腸,再吃了一片面包,然后喝了一口牛奶,才對漢娜媽媽說:“漢娜媽媽,您去看看浴室,我看她要洗個澡。”

  顧念之的臉一下子紅了,喃喃地不知道說什么好。

  這萊因茨好像明白她在想什么…

  她只有看見別人吃了那些東西,才敢拿起刀叉去吃,現在被他這樣一說,自己又不好意思再去吃了。

  漢娜笑著連忙說:“cereus,萊因茨不會說話,你不要理他。你在外面待了好幾天了,我去給你準備一些換洗的衣服,希望你喜歡。”說著就站了起來,往萊因茨出來的那間房間去了。

  廚房里只剩下萊因茨和顧念之兩個人。

  顧念之這才發現萊因茨換了身衣裳。

  剛才的薄法蘭絨格子襯衫和牛仔褲都沒有了,換了一件修身挺括的白襯衫,卡其色的休閑褲,長筒雨靴也換成了一雙網球鞋,伸著長腿懶洋洋坐在她身邊,指了指盤里的白香腸,溫柔地說:“吃吧,很好吃,我剛才嘗過了,味道不錯。”

  顧念之看著萊因茨湖水般湛藍的眸子,隱隱覺得他好像明白她有什么顧慮,所以不動聲色吃給她看,讓她知道這些食物沒問題。

  這樣善解人意,讓顧念之有些羞愧,覺得自己現在真是驚弓之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哪怕是黎海清那樣惡劣的案子,也有堅持正義的檢察官,還有那些默默對貪贓枉法的上司瞞住直接證據的警察,她又怎么能把她遇到的每個人都當做是居心叵測呢?

  她再不吃,就真的有些矯枉過正了。

  顧念之拿起面前的刀叉,慢慢叉了一塊白香腸放到嘴里咀嚼。

  也許是八九天沒有真正吃過像樣的食物,這白香腸一到她嘴里,真是好吃哭了!

  而她真的流下了眼淚。

  “怎么哭了?味道不合你胃口?”萊因茨溫柔地說,拿起餐桌臺上的紙巾給她擦眼淚,他的動作很輕柔,但雖然極力收斂了力氣,還是將顧念之細嫩的肌膚擦出幾道紅痕。

  他怔了怔,拿著紙巾不知所措,低聲說:“…你的臉太嫩了。”

  本來是一句陳述語,但說出來卻帶著幾分曖昧之意。

  顧念之抹了抹臉,笑了一下,沒有接話茬,大口吃著白香腸,咽下食物,才說:“確實很好吃,比我吃過的米其林四星餐廳的白香腸都要好吃。”

  萊因茨的話說出口才知道有些冒昧,但顧念之毫不在意地隨手化解,他才松了口氣,跟著轉了話題:“當然,白香腸要做得好吃,只有一個秘訣,就是豬肉。用的豬肉不好,再能干的廚子也做不出好吃的白香腸。”

  顧念之喝了口牛奶,點頭說:“嗯,就像我們華夏有句俗語,叫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一個道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說得真好。”萊因茨跟著低低的笑,藍眸里閃耀著星光,極為動人。

  顧念之移開視線,拿起一片面包,垂眸給它抹上美乃滋,小口小口抿著吃。

  萊因茨就坐在旁邊看她吃,見兩根白香腸一會兒的功夫就吃完了,他起身又去蒸鍋里撈了一根白香腸,切好放到顧念之面前。

  “…謝謝。”顧念之的頭快低到胸口了,十分不好意思。

  萊因茨看著她不知所措的樣子,在心里嘆了口氣。

  真是個孩子…

  剛才還硬撐著不敢吃陌生人的東西,轉眼就對別人的一丁點示好過意不去。

  “不用謝,你太瘦了,需要好好補補。不過不適合一次吃太多東西,吃完這根白香腸就不要再吃了,鍋里還有很多,等會兒再吃吧。”萊因茨溫言勸她,“吃完去那個房間洗個澡,然后休息一會兒再來吃晚餐。”

  他看得出來,這小姑娘的體力幾乎到極限,只是精神還是特別旺盛,看人的時候,一雙黑眸亮得像是要把人吸進去。

  萊因茨從來不知道黑頭發、黑眼睛這樣好看。

  他的審美明明是喜歡同種族金發碧眼的姑娘。

  “你慢慢吃,我出去抽根煙。”感覺到顧念之的局促,萊因茨起身離開廚房,到外面抽煙去了。

  不一會兒,顧念之就從廚房的窗戶里看見了萊因茨的背影。

  他坐在前院的一處白色柵欄上,長腿撐著地,手里夾著一支煙。

  他抽煙的姿勢,真的很像霍少…

  顧念之忙低下頭,繼續吃自己的東西。

  這么多天沒見霍少,她真是看誰都像霍少,其實誰能跟他比呢?

  低著頭,慢慢吃完所有的東西,顧念之站起來將盤子和刀叉壘起來要拿去洗碗槽洗干凈。

  “你放著,我來洗。”萊因茨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顧念之一回頭,發現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進來了,抱著胳膊斜靠在廚房的門框上。

  “沒事,是我用了的,我來洗。”顧念之堅持,回頭將幾個碗盤放進洗碗槽。

  伸手正要擰開水龍頭,一只大手從背后伸過來,也要擰水龍頭,正好覆在她的手上。

  顧念之閃電般縮回手,往背后蹭了蹭,像是不小心碰到臟東西,要擦干凈一樣。

  萊因茨笑了笑,擰開水龍頭,“去洗澡,我來洗這里的東西。”

  顧念之也知道自己現在蓬頭垢面,大概確實是有礙觀瞻。

  她不再堅持,往后退了一步,輕聲說:“那謝謝了。”轉身離去,往萊因茨給她指的房間去了。

  小小年紀就心性堅韌,不拖泥帶水。

  這幅性格讓萊因茨很意外,因為一點都不討厭。

  他往洗碗槽里加了洗潔精,微微笑了笑。

  顧念之走出廚房,在小小的過道上轉了個彎。

  那間房間敞著門,胖胖的漢娜正在彎腰鋪床。

  白色墻壁,原木地板,窗下左側面放著一個維多利亞時期樣式的梳妝臺,一張四柱床放在房屋中間,白色帶小花的床上用品干干凈凈,帶著陽光的氣息。

  應該是剛洗過不久的樣子。

  顧念之輕輕咳嗽一聲,說:“漢娜媽媽,謝謝您。”

  漢娜回頭,看著她爽朗地笑了:“不客氣,吃完了?去洗澡吧。”說著,把一沓干凈衣服放在床上,“這裙子是我年輕時候穿過的,內衣是以前買的,全新沒有穿過。”

  那套內衣褲還在包裝袋里,也是小背心加小內褲的款式。

  顧念之點點頭,“謝謝您,我去洗澡了。”

  她走過去抱了抱漢娜,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

  德國小輩向長輩表示親熱,都會吻臉頰。

  漢娜果然高興壞了,抱著顧念之也親了一下她的臉,樂滋滋地說:“你這小姑娘太可愛了!我一直跟萊因茨說,讓他趕緊結婚生孩子,這樣我就有個漂亮的小孫女可以帶了!可是他就是不聽!不然的話,我的小孫女也有你這么大了!”

  顧念之驚得眼睛都瞪圓了,“不會吧?!萊因茨多大了?!怎么能生出我這么大的女兒?!”

  漢娜一下子卡殼了,她仔細看了看顧念之,說:“你有十一歲,還是十二歲?”

  顧念之:“…”

  女人當然是喜歡被人說年輕,但一個快滿十九歲的大姑娘被人說成十一二歲,這不是恭維,這是說她發育不全。

  顧念之忙挺了挺胸,說:“我怎么可能才十一歲、十二歲?漢娜媽媽的眼神不好使。”

  門口傳來一聲男人的輕笑聲。

  顧念之頓時僵住了。

  萊因茨居然跟過來站在門口。

  漢娜朝門口的萊因茨瞪了一眼,說:“你笑什么?!難道我說錯了?你趕緊給我結婚生小孩!你都快30了!”

  “28,下個月滿29,還是不到30。”萊因茨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漢娜媽媽,cereus應該15歲了,她說得對,我怎么可能生出這樣大的女兒。”

  顧念之又臉紅了,這倆母子真是能扯。

  她鼓起勇氣,小聲說:“我已經18歲了,下個月就要滿19歲…”

  漢娜和萊因茨面面相覷:“…”

  漢娜尷尬地拍拍顧念之的肩膀,“快去洗澡,我去看看晚餐做什么。cereus,你晚上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謝謝漢娜媽媽。”顧念之忙道謝,看著漢娜蹣跚地走向門口。

  萊因茨在門口讓開,漢娜又瞪他一眼,從他身邊走過,往廚房走去。

  顧念之走過去想關門,但萊因茨歪靠在門邊,視線居高臨下地審視她。

  顧念之把著門,不知道應不應該讓萊因茨出去,她好關門。

  過了一會兒,萊因茨若無其事地說:“看來你們華裔姑娘就是顯小,你這個樣子,跟我們這里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確實差不多。”

  顧念之惱了,再一次挺起胸,說:“你們這里十一二歲的姑娘就有dcup嗎?”

  說完看見萊因茨愕然的樣子,顧念之頓時后悔得不得了,恨不得一口咬斷自己的舌頭。

  讓你亂說話!

  她是哪根筋不對,跟一個陌生男人爭論這個問題!

  羞紅著臉,使勁要關門。

  萊因茨站直了身子,目光飛快地從她胸口掃過,挑了挑眉,說:“…看不出來。”然后轉身就走。

  顧念之咬了咬牙,心想看不出來就看不出來,難道為了證明自己有dcup,還給你看不成?

  真是腦子進水了…

  轟地一聲關上門,顧念之抱著漢娜放在床上的衣裙進了洗手間。

  洗手間的裝飾以藍色為主,淺藍的墻壁,深藍的磨砂地磚,只有浴缸是潔白的,看上去像海軍風的裝飾,意外的合她眼緣。

  顧念之沒有泡澡,只是拉開浴簾擋住浴缸,站在里面沖了淋浴。

  這里的洗發液種類就多了,還有薇姿的洗面奶,比修道院那邊強多了,雖然也不是顧念之用慣的牌子。

  她當然也沒有挑剔。

  人家好心收留她,她還要挑剔牌子,不是矯情到腦抽的地步嗎?

  闔上浴簾,顧念之將自己從頭到腳好好洗了一遍。

  特別是頭發,這些天來只正經洗過一次,長發糾纏得都打結了。

  顧念之費了一番功夫才把頭發洗好,然后身上只匆匆忙忙沖洗了一下,用了一遍沐浴露。

  裹著浴巾在浴室里照了照鏡子,她才發現漢娜和萊因茨為什么說她像十一二歲的小姑娘。

  她真是太瘦了。

  她的臉本來就不大,但以前還有點糯糯的babyfat,現在完全褪去了,巴掌大的小臉上,只有那雙大大的眸子驚心動魄地黑。

  尖尖的下巴,細長的脖頸,領口里鎖骨高高凸起,形象描述什么叫“骨瘦如柴”。

  至于胸部,顧念之低頭看了看,還好,只是瘦了一點點,大概沒有d那么壯觀了,c還是有的。

  腰就更不用說,自己的手都能一把握過來。

  這么瘦,其實非常不好看。

  如果不是她還有身高撐著,就連華夏帝國的人看了,都會認為她只有十三四歲…

  這是第5更五千字,后面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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