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酒會?”電話那邊的人似乎遲疑了一下,“我剛回來,很多數據還沒有處理,不一定有時間啊…”
“是嗎?”霍嘉蘭微微一笑,將手機換了個方向,對著樓下花園里拍起了小視頻。
五分鐘后,霍嘉蘭將剛拍下來的小視頻發給了電話那邊的人。
只見視頻上,一身軍裝的帥氣中年男子穩重地走到一棵盛開的梅樹下,對著站在梅樹下抬頭仰望的一個女子笑了笑。
那女子穿著一身玫紅色套裙,樣式非常的典雅大方,襯得那女子奶白色肌膚更加冶艷靚麗。
緊接著那男子不知道說了句什么話,那女子羞紅了臉,輕輕點頭。
然后那男子伸出手,折了那樹上最漂亮的一枝梅花,遞到那女子面前。
那女子接了過來,又對那男子笑了笑,然后飛快地轉身往花園的拱門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停下腳步,倚在拱門邊上,低頭嗅了嗅那梅花,回頭對那男子嫣然一笑。
視頻上的男子,就是霍紹恒的父親,軍部政治部主任霍冠辰,而那女子,就是久未謀面的宋錦寧了。
電話那邊的人久久地沉默,過了好半天功夫,才驚訝地問道:“錦寧的病好了?!什么時候康復的?怎么你沒跟我說起過?”
“白姨,你看錯了,宋夫人的病并沒有好。”霍嘉蘭輕笑,眼底卻一絲笑容都沒有,“所以,您要來參加我們的新年酒會嗎?”
“…不用等新年酒會了,我馬上就來。錦寧的狀況看起來有很大改進,希望我們能再接再勵,找到治愈她的方法。”對方說完就掛了電話,非常的雷厲風行。
霍嘉蘭看了看自己的手機,鄙夷地撇了撇嘴,便收起手機,抱起雙臂,視線在樓下花園里霍冠辰和霍紹恒父子身上停留了一瞬,就移到站在霍紹恒背后踮著腳尖企圖折梅的顧念之身上。
她看了一會兒,估摸著白姨快來了,才走下二樓,來到一樓后面的花園里,打斷了霍冠辰和霍紹恒的談話,笑著道:“二叔、大堂哥,不好意思打攪一下,有點事我想說一聲,特別是對二叔。”
“什么事,你說吧。”霍冠辰剛剛從外面開會回來,身上的軍裝還沒有換下來,站在梅樹下身姿筆挺,風采依舊,只是兩鬢微微有些斑白。
霍嘉蘭看了站在霍紹恒背后的顧念之一眼,笑道:“顧小姐,您能回避一下嗎?”
顧念之轉過來看了看霍紹恒。
霍紹恒對她做了個手勢,顧念之點點頭,“那我去看看宋伯母。”說著,往花園的拱門那邊去了。
霍嘉蘭:“…”
她的目光盯著顧念之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才回頭對霍冠辰和霍紹恒道:“白姨剛剛科考回來,她聽說宋夫人情況好轉,非常高興,連歇都不肯歇,說要馬上過來看看宋夫人的狀況。”
白姨是誰,霍家人都心知肚明。
但是十二年來,凡是霍紹恒在家的時候,沒人敢提起白姨。
除了必要的公事以外,霍紹恒從來不跟這個白姨在私下場合見面說話。
霍冠辰為了兒子的心情和面子,也從來不在這個家里跟她見面。
霍嘉蘭明明知道,但還是說了出來,并且對霍紹恒道:“大堂哥,我知道你從來不待見白姨,但是白姨這一次來,是為了宋夫人的病情。你知道,這么多年來,一直是白姨負責宋夫人的病,如今她的病有了好轉,白姨聽見之后高興極了,要馬上來看看,爭取讓宋夫人早日恢復健康。”
霍冠辰聽霍嘉蘭這么說,心里也有些著急。
他非常希望宋錦寧的病早些好,但十六年來,什么法子都用了,還是不見好轉。
好不容易聽霍嘉蘭說宋錦寧的病情好轉了,忙道:“嘉蘭,你說的可是真的?你二嬸的病真的好轉了嗎?”
“我覺得好多了。”霍嘉蘭輕聲一笑,“剛才您不是給宋夫人折梅花嗎?宋夫人沒有再一見您就跑了,這算不算好轉呢?”
霍冠辰激動不已,連連點頭道:“確實不一樣了,確實不一樣了!嘉蘭,謝謝你!要不是你這些年悉心照顧…”
“不,不是我。”霍嘉蘭搖了搖頭,“我八年前才開始照顧宋夫人,不敢居功。我覺得功勞最大的是白姨。”她一邊說,一邊覷著眼睛打量霍紹恒的反應。
霍紹恒的臉色完全沒有任何變化,平靜得可怕,“既然白所長要來,那就來吧。”說完轉身也往花園的拱門走去。
顧念之見霍紹恒一個人走了過來,雖然臉色淡定如昔,只是腳步略有些急促。
“霍少,怎么了?”顧念之朝他身后努努嘴,“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我不能聽啊?”
“也沒什么。”霍紹恒淡淡說道,“白瑾宜要來了,給宋夫人看病。”
“白瑾宜?”顧念之一下子反應過來,“那個著名的女科學家?!她居然還是醫生?!”
“她不是醫生,但是她修習了心理學博士學位,我母親的狀況,一直是她照看的。”霍紹恒好像不想多談這個問題,“走吧,我們先進去。”
顧念之跟霍紹恒一起將宋錦寧送進屋里。
要上樓的時候,顧念之叫住霍紹恒:“霍少,我剛來的時候住過一晚上的那個小套房還空著呢,不如給宋伯母住吧?”
霍紹恒征詢地看著她,“為什么?”
“三樓的閣樓那一層那低矮,宋伯母的臥室又太狹小,沒病的人住了都心里難受,更何況宋伯母這樣的人?”顧念之坦言相告,并且說:“我當初就討厭狹窄的地方,一進去就覺得心里煩得要命,想跟人大吵大鬧,或者打一架才好。”
霍紹恒臉色更加沉郁,“我上去看看,你先和她在這里等著。”
顧念之點點頭,看著霍紹恒三步并作兩步的矯健身形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處。
霍紹恒來到宋錦寧住的閣樓小套房,先去她的臥室看了看。
果然如同顧念之所說,這間臥室的空間因為放了太多東西而顯得狹小擁擠,正常人見了都心里難受。
這間臥室,跟他六年前見過的真是完全不一樣了。
這六年時間,有什么東西在一寸寸侵蝕著宋錦寧的生活空間,讓她的狀況無法恢復嗎?
霍紹恒從三樓下來,直接吩咐自己的勤務兵:“重新給我母親布置一套房,就在一樓念之住過的那里。那里以前也是我母親的住處,照原樣布置起來。”說著,他看了看表,“我給你們半個小時的時間。半個小時不能布置完全,軍法處置!”
“是,首長!”
“咱們去客廳坐。”霍紹恒帶著顧念之和宋錦寧來到客廳坐下,他對顧念之提醒道:“等會兒白瑾宜要來,她知道你,但是還沒有見過你。”
顧念之“嗯”了一聲,托著下頜若有所思地道:“白瑾宜這么厲害?既是著名的物理學家,又是心理學家?!還能當心理醫生?!”
“這件事事出有因。”霍紹恒簡短說道,“當初我母親醒來后就只有十八歲之前的記憶,而她認得的人,就只有白瑾宜和我父親。她跟白瑾宜又更親近,可以讓她靠近,別人都不能靠近她。”
就跟顧念之剛開始從車禍里脫險,受驚過度一樣,但是顧念之那個時候只認霍紹恒,別人一概不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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