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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八八章,鐵屠汗

  “老板,你今天臉色很奇怪。”

  景區供人休息的地方,拉哈爾對著涂庸說道。按理說涂庸睡了個好覺,但是今天表現仍舊心事重重。

  涂庸翹著二郎腿,雙手抱著膝蓋,目視遠方:“拉哈爾,有時候我總在想,自己到底是為什么而活著,你有想過這個問題嗎?”

  拉哈爾搖了搖頭:“一切知,具于黎明蘇醒。你應該在清早想這個問題。”

  涂庸笑道:“之前我總以為是使命,現在卻不這么想了。”

  “哦?你曾想通了?”

  “對!”

  “說說。”

  “我的祖上是商人,義士,他們為國家奔波,當時國家危難,他們活著為小家,也為大家。所以他們活的很明白,到了我這一代,我一直以為是使命驅使我延續涂家的光榮精神。但是幾年前我覺得,自己是為世界活著的…”

  那么寬泛的話題的感悟,拉哈爾理解不了:“為世界?”

  “對,我們應該扮演好在世界上的角色。其實有人說過,世界上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但是世界上如果許多人都這么想,那么假設一下子少了很多人,世界就不精彩了。”

  拉哈爾一笑:“世界不因我們而改變。”

  “不!世界因我們而改變!”涂庸著重強調,“哪怕我們是無足輕重的角色。”

  拉哈爾若有所思。

  涂庸繼續道:“然后除了世界,我也會為了我身邊的人活著,讓仇恨我的人繼續仇恨,愛我的人繼續愛我,我依舊扮演著一個角色,他們組成了世界,我則成了他們中的一環。”

  “老板,你今天有些莫名其妙了。”

  “拉哈爾,你曾想過要主宰這里的生意嗎?”

  涂庸轉頭,拉哈爾明顯一愣,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弄了半天,涂庸鋪墊了這么多,是為了問這句話啊…

  涂庸道:“我雖然是你老板,但我把你當成兄弟。可是你欠我一個解釋,關于車隊的。你知道嗎,我們運輸隊的路線由你調配,人員、路線、時間、交貨地點除了你和我,沒第三個人知道。而且都是臨時安排的。連續四次出事,你告訴我,這到底是誰搞的鬼?”

  拉哈爾此刻最不想面臨的事情發生了。

  猜忌。

  他張著嘴,幾次想說什么,又閉上。

  涂庸望著他張口結舌,苦笑道:“你應該懂我的,你如果要這里的話語權,要這里的生意,我能全部白送給你的!”

  “老板!我為什么要這些東西!”拉哈爾吃驚過后,有些生氣。

  他很少在涂庸面前生氣,但是今天,涂庸說了這些話,分明是侮辱自己。

  他以為涂庸完全信任他的,但是…涂庸沒有!

  “我幫你做了這么多年的事,甚至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嗎?”

  “拉哈爾,我知道你想在你家人面前證明自己…”

  “涂庸,你夠了!”

  拉哈爾瞪大眼睛,他不想繼續聽了,涂庸到底受到了誰的蠱惑,竟然懷疑到自己的頭上,他剛想開口申辯,忽然發現旁邊走廊里,兩個墨鏡男靠近涂庸。

  墨鏡男一邊靠近,一邊不動聲色地活動著手,這動作看似稀松平常,但是他們的手位置很微妙,如果懷里有兇器,可以一秒的時間掏出兇器殺人。

  拉哈爾瞳孔一縮…殺手嗎?!

  他不確定,也不敢大意,雖然不知道為何殺手敢堂而皇之地出現在紅堡,但拉哈爾當機立斷,將涂庸衣領拽起,兩個墨鏡男撲了個空!

  那個動作,似乎不小心撞在涂庸身上一樣,只是沒能把涂庸圍在其中。

  嗯?!

  此刻,兩個墨鏡男非常驚愕,驚愕的并不是自己撲空了,而是…刀呢?

  為了通過安檢,二人懷里各藏著一把象牙刀,比起普通刀具分量輕了太多,幾乎感受不到一樣,卻也足夠致命。

  可是臨近涂庸的時候,他們在懷里卻摸了個空,只剩刀鞘了!

  涂庸被拉哈爾拎起衣領,以為對方終于露出真面目,準備動粗了,他一把打開拉哈爾的手,背后卻有人撞了自己一下。

  涂庸憤怒回頭:“沒長眼嗎?!”

  兩個墨鏡男更是憤怒,他們想起剛剛那個東方男子給他們擦拭水漬的情況,大罵道:“這個混蛋!”

  涂庸眼睛圓睜,他是聽得懂當地話的,這兩個家伙撞了自己非但不道歉,居然還罵他,今天所有倒霉事趕到一起了,涂庸反手一耳光抽在那墨鏡男臉上,指著鼻子警告道:“再說一次!”

  墨鏡男被抽懵了。

  頭一次去做掉目標,還被目標抽耳光,這是要傳回鐵屠汗,那可丟死人了啊。

  “你敢打我?”

  墨鏡男上前扼住涂庸脖子,涂庸也不示弱,掐住對方脖子:“你算老幾!”

  拉哈爾急忙捏住那人手腕:“冷靜,朋友!”

  “庫耶,殺了他!”

  墨鏡男大聲呼喚同伴,他的同伴上前鎖住涂庸脖子,用力一扭,咔——

  旁邊,一個佛頭被扭斷,倒在地上。

  佛頭?

  庫耶揉著眼睛,覺得自己眼花了。

  周圍景色出現變化,剛剛還在走廊里,現在卻空無一人,地上那佛頭滾了幾圈停下,一雙眼睛盯著他,淡淡笑著。

  “怎么回事?!加罕!你在哪?”

  空曠的紅堡,庫耶大聲呼喚道。

  沒人應答。

  然后,一排粗制濫造的佛像走了過來。

  “你是誰?”

  庫耶看見那些佛頭五顏六色,非常詭異,排成隊來到自己面前,他一拳一個放倒,扭斷他們的脖子,將腦袋踢的很遠,這還不解氣,舉起身子朝著其他佛像砸了過去。

  “你們是誰!!!”

  “佛陀。”

  庫耶憤怒無比,笑話,佛陀?誰會信!

  “誰在裝神弄鬼,有本事出來!”

  沒人回答庫耶,但是有更多的佛像從四面八方涌來。

  每個佛像都會問一句‘你是誰’

  空蕩的環境,詭異的畫面,庫耶起初因為憤怒而不懼,但不知道放倒了多少佛像后,他忽然覺得背后涼颼颼的。

  這里是莫臥兒王朝的皇宮,但信仰絕對不是佛教。

  在信仰虔誠的地方,佛像的出現,就代表著異端。

  見鬼了…

  庫耶心中一涼。

  他瘋狂往出跑,但不論跑了多久,還是會回到原地,那些佛像仍舊會排隊過來,問他是誰。

  從白天,一直到傍晚,一聲皆一聲的詢問,讓庫耶幾乎瘋掉了。

  “我是布爾吉爾·庫耶!”

  回答了佛像的問題后,佛像的問話又變成了‘你來做什么’

  無休止的發問,讓庫耶有些恍惚,他張著嘴,呼吸沉重,哇地吐了出來。

  紅堡內,加罕掐著涂庸脖子,手腕卻被拉哈爾捏住,他能發力,但真要弄死涂庸,勢必沒法全身而退了,周圍有游客已經注意到了這邊,加罕呼喚著庫耶,可是庫耶像是著了魔一樣,鎖住涂庸的脖子后,一動不動了。

  “庫耶!還等什么!”

  這一聲,讓涂庸立即意識到一些問題。

  這兩個家伙,難道就是給自己打電話的那兩人?

  “你們是黑傘傭兵?”

  涂庸質問。

  拉哈爾自然也聽過黑傘傭兵的名字,他驚愕看著對方:“鐵屠汗的人?”

  鐵屠汗只是黑傘傭兵在這里的叫法,加罕發現已經沒了機會,冷笑道:“涂庸,下次你沒那么好運了。庫耶,走!”

  剛想走,忽然旁邊又出現一個人。

  “別急,庫耶是中了法術。”

  那是個白胡子老頭,相貌除了枯瘦就是普通,稀松平常的樣子,像是無關緊要的人,卻在此刻來到了他們面前。

  “迷幻!”

  白胡子老頭忽然舉起法螺吹響。

  螺聲擴散,周圍圍觀的游客,意識中突然就不在乎這里發生的事了,直接走開。

  再沒人關心這里,白胡子老頭咧嘴一笑:“加罕,你可以繼續你的任務。”

  拉哈爾見狀,拽開加罕的手,迅速將涂庸護在身后,加罕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白胡子老頭,疑惑道:“你是誰?”

  “鐵屠汗里,有幾個人恐怕連你們頭兒都不知道名字。我就是其中之一!”

  白胡子老頭自信說道,加罕一愣,然后一喜。

  摩羅法師!

  如果這人是頭兒派來的,恐怕頭兒還是給他們留了后路的。

  得到這個消息,比被剛剛在混亂中被忘掉還要開心。

  “好的法師,我這就做掉他們二人!”

  加罕此刻面露兇光,白胡子老頭則伸出一指,點在庫耶眉心,庫耶猛然醒來,然后吐了一地。

  “你怎么了?”

  加罕動手前,關心問向同伴,庫耶眼球快速轉動,使勁甩著頭讓自己清醒過來,但還是昏昏沉沉的。

  他又干嘔起來,擦著嘴道:“好多佛像…”

  佛像?

  加罕不理解:“你先歇會,我解決完這兩個人再說!”

  現在,沒人關注這里,加罕就不需要隱藏了,他咀嚼著口香糖,渾身肌肉爆豆一樣在響。

  “涂庸,你臨死前還想說點什么嗎?”

  “你們不是要告訴我運輸隊的事嗎?”

  “哈哈哈哈…你死了以后,會告訴你的。”

  涂庸站在拉哈爾身后,剛剛拉哈爾的保護和關照不似做戲,他上前一步大聲道:“那你就告訴我,這件事到底是不是拉哈爾做的,讓我死個明白!”

  涂庸幾乎是把自己送到了加罕手里,加罕意外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好吧,那我就告訴你…這件事…是我們做的!”

  啪——

  話音剛落,加罕腦部遭到重擊,鮮血直接流下!

  他太陽穴流出血,恍惚地看著四周,發現是一個相機鏡頭。

  怎么回事?為什么還會被其他人偷襲?

  “法師,不是所有人都不會注意這里嗎?”

  白胡子老頭也莫名其妙,忽然警惕起來:“是剛剛對付庫耶的那個人!他恐怕也是個法師!”

  二人尋找著周圍可疑人物,卻沒發現任何蛛絲馬跡,正當還要動手時,在不遠處的城墻上,秦昆開口招呼道:“這呢!”

  是他?

  加罕睚眥欲裂:“我解決完涂庸,再來解決你!”

  秦昆才不會等他先動手,直接從竇林包里又摸出一個鏡頭。

  “秦哥!!!痰盂頭你扔了也就扔了,別扔我的大炮啊!”竇林撕心裂肺喊道。

  秦昆才不管那么多:“要不是摳磚會破壞文物,我也不會拿這東西應急,到時候雙倍賠你!”

  說罷,嗖地一聲甩了出去。

  幾乎是瞬間,鏡頭立即飛了過去,破空之聲加上空氣阻力,讓它打著旋劃出一個捉摸不透的弧度。

  加罕嘴角一挑:蠢貨,偏了這么遠,裝什么高手!

  然后,白胡子老頭后腦勺被砸,兩管鼻血震出,悶聲倒下。

  法螺沒有繼續的致幻效果后,周圍人又注意了過來,加罕錯愕無比。

  “你們在干什么?”

  “好像是打架了…”

  “快叫安保人員!”

  加罕拳頭捏了捏,很想對涂庸下手,但是旁邊的法師和庫耶都倒在地上,讓他進退維艱。

  “可惡!”

  加罕大叫一聲,瞪著秦昆,然后抄起地上的二人就離開了這里。

  加罕走了,涂庸和拉哈爾呆立原地。

  剛剛的一切,看似沒什么大礙,但他們似乎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拉哈爾…我,不該信他們。”

  涂庸捏了捏鼻子,中年人道歉時,也不好開口。

  拉哈爾一笑:“沒事。”

  二人不知道該說什么,無論這次懷疑是有心還是無意,但還是出現裂痕了。秦昆走過來時摟住二人脖子:“你們不去追?”

  拉哈爾苦笑:“秦老板,那是鐵屠汗的人。”

  “問你們話呢,去不去追?”

  涂庸低聲道:“秦昆,鐵屠汗比黑傘傭兵還要神秘一些,脫胎于黑傘,但已經自成一派了。”

  “我問你們,追不追。或許能解決掉運輸隊的問題,你們兩個一個是老板,一個是負責人,總得給白死的兄弟們出口氣吧?”

  “可以嗎?”涂庸縮著腦袋。

  秦昆一笑:“去把那個人的損失結了,拉哈爾先開車帶我追上去,你自己隨后跟過來。”

  秦昆指了指苦著臉的竇林。

  “哦哦,好的。”

  秦昆和拉哈爾走了,涂庸找上了竇林:“先生,請問您的損失是…”

  “我的鏡頭!兩個!!!”

  涂庸算了一下賬,好像沒多錢。

  “這樣吧,我倒是沒鏡頭,等回華夏了我送你一套好不好?”

  “一套?你知道一套多少錢嗎?!”

  涂庸縮著脖子:“200萬夠不夠?不夠的話我去原廠給你訂,那邊渠道便宜。”

  竇林一愣,此時此刻都不知道自己想說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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