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槐鬼王細致地描述了幾只鬼王的模樣,于是除牛猛外,其他大鬼結伴,離開賓館。
秦昆想了想,其余的鬼差也被叫了出來。
笑面鬼、石蛇姬、徐桃、十六阿哥、錦衣老鬼、王老財。手下的老弱病殘莫過于此。
“昆哥,何事吩咐?”
小鬼們都是惡鬼的實力,這里面除了石蛇姬、笑面鬼之外,大多數沒鬼術,屬于廢柴。
“嗯…我本來要去羊城靈偵科一趟,你們代我去吧。那里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幫助,你們協助一下。”
“好!”
晚上12點,羊城。
有個秘密很少人知道,30年前,秦昆來過這里。
那時生死試煉,趁著任務空隙南下游歷,自羊城、深圳,后隨著刀疤豪一路去了香港。可惜30年間,這里發展太快,街道、建筑接軌國際化后,早已物是人非,再沒了熟悉的地方。
羊城是中西文明的交匯處,中式建筑、西式建筑、今古建筑,應有盡有,這里有現代的繁華,還保留著歷史的痕跡。
秦朝,趙佗隨主將任囂南征,率50萬大軍攻打嶺南,后任囂病重,見暴秦無道,委趙佗自立,史稱‘南越國’。
南越國是此地歷史的正式開篇,之后華夏文明多次轉折,都與這里有關。
按照陣字卷的內容,秦昆發現羊城的風水局不一般。
所謂‘山管人丁水管財’,羊城山水環抱,乃一等一的頂級格局。珠江水系錯綜復雜,將近20條水龍盤根錯節,扎入地勢,水龍雖不大,但勝在多,于是這里形成了一處超大的水明堂。
落花流水,形容的水勢自然無形,不受控制。既然水管財,亦能將財帶走,所以羊城歷代風水師,運用了許多‘鎖水陣’,將財氣鎮壓在此。
譬如塔、橋。
從陣字卷的角度來說,塔非塔,而是陣眼,橋非橋,而是陣紋,塔橋定局,鎖氣生財,造就一片繁華。
“這里風水真不錯,難怪這么富裕。”
走在街上,秦昆注意力全放在天眼上,自語感慨。
路邊,一個喝多的中年人耳朵豎起,聽到秦昆的話,突然有些不服氣:“外地仔,我們羊城富裕,是大家勤勞,和風水有什么關系?!”
秦昆收回注意力,瞟了那人一眼,和氣笑道:“朋友,華夏人都很勤勞。不是嗎?”
“這…”
中年人偃旗息鼓。
30年前來時,陣字卷還沒修煉到家,許多地方看不出什么門道,現在就不同了,再加上天眼術,一種掌控格局的感覺涌上心頭。
看城中的高樓,建的也很別致,高低錯落有致,那些樓間距空隙,其實是給氣龍留下的,氣龍環繞羊城,不堵不截,等于全城上空留下了一條風起龍騰的空間,只要龍盤于天,何愁福澤不降?
唯一美中不足的一點就是,江河九曲難鎮,水出珠江,財氣被帶走大半,那一大半財氣全都拱手讓給了深圳。
秦昆飄然于街道間,看的津津有味,自己的本事也就能看出現在的名堂了,再多的,就看不透了。
只是走著走著,發現身后跟著一個人。
一個狹窄的胡同,燈火漆黑,破舊的胡同中,一處路燈忽明忽暗,秦昆轉頭,那是個醉醺醺的漢子,但神智很清醒。
“打劫的?”
那人身上帶著煞氣,天眼發現,他的手臂還有紋身,腰間掛著甩棍。現代社會,隨身攜帶武器的人,要么是被害妄想癥,要么就是經常遇到麻煩事的。
顯然,面前的漢子是后者。
“不、不是…”
那人佝僂著背走過來,這奇怪的姿勢秦昆很熟悉,不是故意佝僂的,而是這個姿勢可以隨時防范別人的進攻,這是本能。
不管他是不是,只要沒熱武器,秦昆還不放在心上。
“你是剛剛那群醉鬼之一?”
點了根煙,秦昆靜靜地等著那人的答復。
那人幾經猶豫,低聲開口:“是,請問你系唔系大師,我個女出咗怪事,可唔可以幫我睇睇?”
那漢子又費力地用粵普話說了一遍,秦昆點頭道:“我聽得懂。不過,托我辦事很貴的。”
“你真系…是大師嗎?拜托救救我個女…我,我…”
漢子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漢子這一跪,是道德綁架了,他身上煞氣盈天,應該不是什么好東西,這都是報應,不過,孩子沒錯,秦昆心中無奈,撞都撞見了,那就…看看吧。
如果說所有光鮮繁華的大都市,都有那種骯臟惡臭的老鼠街的話,漢子的家就是這種地方。
漢子姓陳,綽號‘刀仔’,沒有固定職業的閑人。
刀仔陳老婆跟人跑了,唯一的親人就是母親和女兒。
“阿媽,我返嚟喇!”
“你個死嘢,成日就知飲酒,個女死咗都唔騷嗎?”
刀仔陳的母親彪悍無比,手掌打著兒子的腦袋,突然看到了秦昆。
利落的年輕人,表情淡然,這年輕人一看就不是和兒子一類的,只是讓她疑惑的是年輕人手臂上打著石膏,走路也有些不便。
難道兒子給對方打了?要賠錢的?
“后生仔,你系?”
“阿媽,秦先生是我請來給阿妞治病的…”漢子朝秦昆訕笑一下,帶著秦昆走了進來。
屋子里不大,堆的滿滿的東西難以立足。老太太是拜佛的,屋子里香火繚繞,供的是藥師如來,不過似乎是新買的神龕。
舊的那個,是四面佛,俗稱‘梵天’。
夏天蚊蠅不少,尤其潮濕的地方,屋子里嗡嗡作響,秦昆隨著刀仔陳進屋,床上,躺著一個小女孩,約莫10歲。
呼吸微弱,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似乎在沉睡,身體有時候還不自覺的抽搐一下。
淡淡的黑氣出現在印堂。
秦昆伸手撥開她的眼皮,眼珠轉動幅度很小,但確實在轉動。
“秦先生…我個女前些天去玩,回來就成了這樣。醫生檢查無恙,說好像是失心瘋,讓我帶著去看心理醫生…心理醫生說是重度驚嚇,造成了什么障礙。天一黑,她就發抖蜷縮,然后昏迷不醒,白天就正常,但不像往常那般開朗,有些陰郁…秦先生,救救我個女…”
秦昆如果沒看錯的話,這確實是受了驚嚇,出現的保護機制。
人處于某種特別敏感且恐懼的環境中,會強行進入這種狀態,道家的‘鎖靈臺’、‘維心燈’就是這個意思,失去對外界的知覺觸覺聽覺,一旦感知到那種環境消失,會自然痊愈。
秦昆在沉默思考,刀仔陳的母親撞了一下他,低聲道:“死嘢,給秦先生把事情講完!”
刀仔陳猶豫了一下,低聲道:“還有,我個女好幾次晚上驚起提刀,要殺我阿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