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昆和奧萊茵待了一個月的時間。
然后管馮羌要了簽署好的離境令,親自送奧萊茵上了飛機。
機場外,十二輛黑色小轎車一字排開,靈偵總局十二位調查員,以及局座馮羌,都在等秦昆出現。
調查員的身份,比各地組長要高半級。
不負責具體事務,不會固定鎮守某處地域,但權力級別很高,自由度也很高。
這些調查員都是靈偵總局的奇人異士,此刻虎視眈眈望著秦昆,面色非常難看。
“秦昆,我需要一個解釋。”
為首的馮羌,今天穿了一件西裝,系著領帶。
五月的風帶著陽光的感覺,馮羌身上卻沒有,刻板、嚴厲可能是他一直以來的對外形象。
馮羌沉著臉,今天的事簡直太荒謬了。
他與秦昆相交甚早,他也相信秦昆有自己的理由。但霧州靈偵總局的覆滅,那些落網的異教徒還不足以平息他們的怒火。
機場外,一水的西服墨鏡。
煞氣藏在眼底,被墨鏡遮住,但露出的氣勢依然逼人。
秦昆穿著一件普通的襯衫,掃視在場眾人后,目光停在馮羌身上。
“你要的,喏。”
秦昆表情不變,掏出自己記事的本子,私下了三頁遞給馮羌。
撕紙的聲音足以勾起眾人的好奇,馮羌疑惑接過那三頁紙,端詳了一會,冷厲的面孔寒意漸消,慢慢變得平靜,回頭將三頁紙遞給眾人傳閱。
“對于我給秦昆特權的事,還有疑問嗎?”
馮羌看了看十二位調查員問道。
三頁紙上,寫著黑魂教在華夏的7個民間據點,所在之處盡有大墓,上面還有30位隸屬黑魂教的教徒。
眾人一驚,交頭接耳起來。
馮羌此次并非是來質問秦昆的,他就是要給手底下人一個交代,這些資料足夠了。
“會不會是假的?”
馮羌摟著秦昆肩膀,將他拉到一邊。
“不會。”
馮羌給了自己很多方便,為了讓他安心,秦昆索性全盤托出,“其實問她那些術法用不了一個月時間。這段時間主要是我讓手下鬼差去證實了一下這些據點的正確性。”
秦昆微微一笑:“一個圣女不可怕,這些暗雷才是我們擔心的,不是嗎?”
用一個圣女的命,換取這些暗雷分布的地方,這筆買賣,秦昆認為是不虧的。畢竟他先許諾過奧萊茵不傷她姓名,彌補靈偵總局的只剩下這些陰魂不散的可憐蟲了。
馮羌終于松了口氣,這個結果,及格之上。
十二個調查員傳閱完畢,一個年紀稍大的疤臉男子上前看著馮羌:“頭兒,我們先走一步。秦先生,這資料足以抵消你犯得錯誤。下次希望你不要再獨斷專行。”
疤臉男子手指敲了敲三頁紙,冷哼一聲,帶著一群人離開。
秦昆不可思議地看著馮羌:“老馮,我這么大的功勞,這人還不服氣?”
馮羌好歹給過自己身份,堂堂副手,他不認可也就罷了,這什么態度啊…
馮羌安撫道:“秦昆,包調查員和霧州市殉職的‘神槍’、‘水蛇’都是過命的交情,沒能將他們的仇人一網打盡,自然帶著氣,你忍著點。”
秦昆聳聳肩,罷了,人之常情,可能在某些意義上,對于包調查員來講,替‘神槍’、‘水蛇’他們報仇,比獲悉這些資料更重要吧。
思想建設得加強啊…
霧州市國際機場。
從機場出來,秦昆、馮羌驅車返回市里。
馮羌專門從燕京趕來,這次不急著回去,先安頓一下霧州的工作情況,還要和秦昆去一趟臨江市。
50多歲的局座,此次留下了一個助手陪伴,不到30歲,年輕的小伙子很壯實,一路開到市里,秦昆才聽馮羌介紹,這是他兒子。
蕩魂路,靈偵科。
熟悉的地方,上次來秦昆親手料理了這里的事,現在人手補充后,僅存的蒙隊長輕松了許多。
有些時候,活著的人比死了的人更痛苦。
蒙隊長經常會一個人抽著煙,看著院子里的房子發呆,并肩作戰的兄弟們都死了,蒙隊長沒法坦然地直面生活,他不是一個怕死的人,只是被命運眷顧,才顯得活著更凄涼。
院子里,還有幾個熟人。
苦濁寺的黃鼓和尚,飛水山的趙道長,草頭寨的黑婆,這些江湖義士,上次被秦昆擰成一團,也放下芥蒂,暫時幫襯著這里。
“秦上師?”
“是秦上師來了!”
“秦上師啊!好久不見!”
飛水山的趙無眠道長,草頭寨的黑婆最為熱情。
二人是僅有與秦昆斗過法的,深知秦昆厲害,上次秦昆來霧州市,和秦昆上了一條船后,自己的老巢也被建設的不錯,對秦昆敬佩有加。
蒙隊長看向秦昆身邊的人,有些疑惑。
蒙隊長還沒見過馮羌的面,不清楚這人是誰,來時馮羌也囑咐過,秦昆便沒透露他的身份。
“蒙隊長,趙道長,黑三姑,黃鼓大師,好久不見。”
秦昆一笑:“我來霧州有事,順便過來看看。沒想到你們都在。”
趙道長、黑婆咧嘴笑道:“秦上師,江湖義士,見不得同道落難。蒙隊長這里暫時缺人,我等無事,過來湊個人數。”
這群人的實力比蒙隊長強多了,秦昆安了心,馮羌也安了心,在這里溜了一圈,拒絕了他們請客吃飯的邀請,秦昆和馮羌才離開。
夜晚,霧州市城隍廟。
街道上已經沒多少人了,一個極其昏暗的巷子,馮羌負手站在那,旁邊的兒子問道:“爸,我可是應了你的要求,一天都沒說話。”
馮羌鼻中輕哼,點了點頭:“現在想說話了?”
“是,我看那個秦昆也沒什么厲害的。江湖草莽,披了個道門的外衣而已。我要向他學什么?這些年我見得世面還不夠多嗎?”
年輕人叫馮東,馮羌的獨生子,靈偵總局的十二位調查員之一。
馮東戴著手套,嘴里叼著一根煙,和年輕時的馮羌一模一樣。
馮羌面無表情:“你見過的世面確實不多。”
馮東不服氣,還想爭辯,不遠處秦昆道:“車來了,一會別起沖突就行。”
一輛頂著煤氣包,掛著黑窗簾的靈車緩緩駛來,比臨江市的還高級一些,前面扎著白花,寫著一個大大的奠字。
馮東瞠目結舌,再看司機,哪還有點人樣,臉上被鐵器刺穿,半個天靈蓋都不知道跑哪去了了。
馮羌道:“起碼走陰的靈車你沒見過吧?跟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