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堂深處,三層洋樓。
小洋樓的年代,恐怕已經很久了,帶著老上海的味道,扎根在這處擁擠的弄堂之中。
里面家具用度雖然老舊,卻干凈整潔,顯然有人經常打掃。
“怎么這么多神龕?”
三層洋樓,房間足夠三個人住的,可是每個房間,幾乎都擺放著一個神龕,里面供奉著各式各樣的鬼神,無一例外,都是驅鬼鎮邪的。
楚千尋和秦昆住在二樓,楚千尋的房子里,供奉著一尊‘麒麟’,秦昆房間是一尊‘鐘馗’,王乾住在三樓,屋子里是一尊‘韋陀’。
三人好奇不已,這些神像,足有成十個,每一個旁邊香火不斷,顯然不是擺著玩的。
“難道這里…真是剛剛那個大姐說的一樣,這里鬧鬼?”楚千尋雙瞳火焰閃爍,她沒有秦昆的天眼,但至少是個陰陽通,放眼望去,洋樓里只有香火氣,沒有鬼氣。
“不可能…大多數鬼,哪怕是鬼將,氣息都有跡可循,這里香火繚繞,靈氣陰陽平和,不像是有鬼待過的樣子!”王乾也施展陰陽眼,掃視一圈,沒發現什么可疑的。
楚千尋不太放心,南宗北派素來有仇,這次秦昆邀請他們陪著來魔都。
聽說是判家‘當代判官’的邀請。
判家行事詭譎,萬事都躲在幕后,喜歡做一個神秘的仲裁者,這種人心思縝密,如果要害他們,即便不違背道上規矩,也有數十種辦法。
“狗哥,你要不給咱看看?”楚千尋詢問道。
秦昆搖搖頭:“沒鬼的。我剛一直都在觀察,天眼一無所獲。”
秦昆看到二人松懈,知道自己和判家也有宿怨,提醒了一句:“不過我的天眼術修煉不到家,你們別掉以輕心才是。”
王乾打了個哈欠:“別鬼不鬼的,我就不信,那判官有什么本事殺了我們?睡覺睡覺…飛雷,守夜去!”
下車時王乾就困了,現在哈欠連天,按照王乾的想法,根本沒必要小心翼翼的,三人都有鬼差守夜,判官再牛逼,還能無聲無息吃了自己不成?
除非他在屋子里放炸彈了。遇到高科技,這特么就無解了。
秦昆洗漱完畢,有些不放心,再怎么說,自己和判官不熟,小心點為好,他兌換出幾個旗子,幾個香爐,將旗子插好,做了兩重保險。
“這是…封靈陣?”
楚千尋一愣,秦昆自從會陣法后,屢屢讓她驚訝,沒想到封靈陣他都已經可以施展了?
有道是‘封靈辟邪、家宅自安’,一些虧心事做得多的人,很容易招惹小鬼,要化解,也不是沒有辦法,就是封住家宅周圍所有靈氣的流動,讓其安心地睡覺,到了白天,太陽出山,就沒什么好怕的了。
這種陣法,對于小鬼非常管用。
不過秦昆的,可不是封靈陣。
“這是祭靈陣,你們屋子里的陣旗,會染上你們的氣息,包括鬼差的氣息,如果有別的陰靈之物闖入,陣法轉動,會抽取他的陰靈,并且陣旗自燃,出現業火攻擊闖入者。也算給你們個緩沖時間。”
這陣法,只能對付惡鬼,再往上就難辦了,不過多少會造成一些麻煩。就像秦昆說的,布置這陣法的目的,就是給他們一些緩沖、準備的時間。
秦昆布下陣法,天色也很晚了,三人洗漱一番,各自回到了房間。
老舊的房間,依稀可見當年輝煌,秦昆屋里似乎是一個書房,書架大多空了,剩幾本年代久遠的豎體印刷的書籍擺放在那,以及幾張舊報紙。
屋子里有書桌,里面的黑白照片早就泛黃的不成樣子,即便有相機的記憶,時間久了,照片里的景物依然會模糊不清。
床有些小,床頭床尾都有木板格擋,秦昆雙腳搭在床尾的木板上,不知在想什么。
“昆哥?”
窗戶外,飛雷僵探出頭來,秦昆瞥了他一眼:“嗯?胖子睡了嗎?”
飛雷僵倒掛在三樓床沿,對著秦昆點著頭。
飛雷僵是一只很奇葩的鬼,死相是僵尸的鬼已經很少了,而且這貨還被雷劈過。
天雷,萬鬼克星,飛雷僵受雷劈不死,簡直是世間少有的鬼,想必潛力無窮。
不過飛雷僵的致命弱點,就是腦子不好使,可能也是被雷劈過的緣故…
“你掛在這干什么?有什么話想對我說嗎?”
秦昆好奇問道。
飛雷僵走進房子,瞪著死魚眼:“那邊有人打麻將…”
秦昆腦后,三條黑線掛了下來。
我艸…那邊有人打麻將與你有半毛錢的關系?看你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你想做什么?!
“飛雷,大晚上的,好好修煉…少想一些有的沒的。”
“可是,我已經是鬼將了!牛哥、剝皮哥都沒我厲害!”
秦昆哭笑不得,“那你想干什么?違背王乾的命令嗎?”
“沒有…主子說,我哪涼快哪待著去。我看那個小二樓挺涼快的…”飛雷僵瞪著死魚眼,踟躕了一會說道。
哎呦臥槽!這廝為了過一把打麻將的癮,特么都會瞎編借口了?!
這腦子,不像是一個蠢比該有的配置啊!
秦昆竟然發現自己有些無言以對。
自己不是飛雷僵的主子,也命令不到對方,看他找自己,也就是通知自己一聲而已…
果然飛雷僵自言自語道:“昆哥雖然不太同意,不過我覺得我家主子說的是有道理的,哪涼快哪待著去…”說罷,飄向弄堂口的麻將屋子。
屋子里的麻將聲依稀能傳過來,秦昆看到,飛雷僵只是偷偷趴在窗口看,沒有進去的意思。
秦昆望著飛雷僵,有些目瞪口呆,最后甩了甩腦袋,得了,瞎操心干嘛,只要這貨不去嚇人,就行了。
大晚上,雨聲淅淅瀝瀝。
秦昆躺在床上,進入了夢鄉。
不過,睡覺睡的極不踏實,好像待在這個環境里,渾身不舒服一樣。
迷迷糊糊,秦昆睜開眼,發現床邊,站著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穿著小皮鞋,小旗袍,抱著一個洋娃娃,嘟著嘴巴。
“哥哥,你睡我的床了…”
秦昆眼皮微抬,但是實在太困了,分不清做夢還是現實。
沒過一會,一個梳著蛋撻頭的男子,和一個旗袍女也找了上來:“先生,醒醒,你睡了我女兒的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