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竹鎮,光頭鬼將的腦袋插在竹竿上。
夫人艷鬼的腦袋也插在上面,區別就是,艷鬼的臉上戴著一個臉譜。
這副畫面,讓三位前來增援的鬼將倒吸一口涼氣。
“常青也死了。”
“刺尸鎮常哲彥、烏楓姜澈、大元鎮竇良,再加上大竹鎮常青,已經第四個了。”
“恐怕…沙北鎮姜豪也死了吧。”
“到底是誰干的?為什么?”
官廟外的守衛還未察覺,里面的鬼將就死了。
之前還能捕捉到那群人的蹤跡,現在連蛛絲馬跡都沒留下,對方的手段越來越詭異了。好像之前的行動是在磨合一樣。
這死的可是鬼將啊!不是什么阿貓阿狗!!放眼望去,蠻石城滿打滿算,不到二十個鬼將而已,就這么被輕易弄死了?
“孟將軍,我們該怎么交代?要繼續追擊嗎?”
三位鬼將穿著白骨鎧甲,有一位最為沉穩,鬼氣凝而不泄。
聽到同僚發問,那位鬼將煩躁說道:“追個屁!不要命了?蠻石城十九鬼將,竇、常、姜、牛四族就占了十三個。現在一下子死了四個,你還想追擊?”
“那怎么辦…”
“我有預感,蠻石城要發生大事了。先趕回去復命吧。”
與此同時,沙北鎮官廟,關、陳兩位鬼將趕來的時候,發現四名惡鬼的腦袋、以及守將姜豪的腦袋,整齊地碼放在一起。
“章將軍…這可怎么辦?”
一位穿著白骨鎧甲的鬼將一籌莫展,另外那個鬼將沉思了一下,說道:“蠻石城要出大事了。我們先按兵不動!”
此刻,徐法承一行人朝著蠻石城的方向行進,北派一行人也是一樣。
蠻石城中,陰曹已經夜深。
街上不少鬼店已經打烊。
蠻石縣的牛魔,世代居住在臥牛山牛角鎮,住進城里的,只是一小部分。
按照模糊的記憶,牛猛一路走來,終于看到了牛魔一族的棲息地,這里已經大變樣子,不遠處那座標志性的巨塔卻還在。
這是一條街,街口的牌坊沾著血跡和肉沫,牛魔一族,自古有瀝血養陰的習俗。
牛猛低聲囑咐:“昆哥,這就是牛魔街了,里面是蠻石獄塔。提前說好,牛魔專職司獄,經常沾染陰靈戾氣,天生陰沉好斗,你一會說話別太沖。”
“我說話沖?牛猛,你可得講憑良心啊,我為人隨和謙遜,彬彬有禮,什么時候說話沖過?”秦昆不服辯解。
秦昆說罷,牌坊下兩位巡街守衛悶聲大喝:“哪只狗敢在牛魔街前亂叫?不怕割舌之刑?!”
秦昆豎起耳朵,聽到了最不想聽到的詞。
那守衛話音剛落,秦昆臉頰憋的通紅,沒忍住火氣,一腳踏出,踹住一個牛頭守衛,將其釘在牌坊下的石柱上。
“你說誰是狗?!”
牛猛一嘆…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那只巡街牛魔,只有野鬼實力,非常驚愕,同時非常害怕。牛魔是陰曹司獄鬼卒,雖然地位不高,供奉不旺,但人數眾多。
普通陽人死后下幽冥,見到他們躲都來不及,這怎么還有個狂的想打人的?…
“你、你想干什么?!”那牛頭身材高大,怎奈鬼氣太弱,有些色厲內荏。
秦昆指頭勾住那牛頭的鼻環,將他的臉拉到自己面前:“我村里缺一頭耕地的,看看你口牙合不合適。”
“小子,你敢羞辱我牛頭一族,你知不知道…”
那牛頭話沒說完,秦昆不耐煩吼道:“滾!”
碩大的身材,像個布娃娃一樣,被秦昆摔到一旁,磕的頭破血流。
秦昆帶頭,走進了牛魔街。
那牛頭一臉倔強,仍舊不服氣地想過去比劃比劃,突然被同伴拉住。
“怎么了?”
同伴指了指一個方向,牛頭仰起頭,發現自己面前,一位陰氣濃郁的牛頭,正看著自己。
“大、大人,你是誰?我怎么從來沒見過你?”牛頭愣住了。
這是自己的族人,牛猛態度比秦昆好得多:“罰惡司碎顱獄鬼卒,牛猛。”
“您就是去了酆都的牛猛大人?!”
那牛頭突然像是見了偶像一樣,牛眼中帶著崇拜。蠻石城里,能被酆都挑中的鬼,不多。
隨后,那牛頭憤憤不平道:“大人,剛剛那個家伙膽敢擅闖牛魔街,簡直不把我牛魔一族放在眼里,請大人務必…”
牛猛打斷道:“那是我主子。”
牛頭啞口無言,目瞪口呆,良久,咽了咽口水,干澀道:“那個家伙…是…是酆都判官?”
牛猛眼珠子一轉,考慮了一下:“對了一半。”
對了一半…
牛頭好像誤會了牛猛的話,如果那人不是判官的話,難道是閻王不成?
巡街牛頭腦補出了很多不利于自己的劇情,自己竟然罵閻王是狗?
想到這里,牛頭眼睛一翻,抽搐地暈倒在地。
牛猛:“…”
牛魔街的街道,是秦昆見到最臟的地方。
街道上,許多店鋪還未曾打烊,陰曹的腥穢之氣,這里格外濃郁。
“牛猛,你們這賣的不是牛雜吧?”
那些未曾收攤的店鋪,掛著腸腸肚肚等下水,花樣還挺多。
王乾道:“可以啊牛猛,還帶自產自銷的?”
王乾抓了根腸子聞了聞:“嘿,別說,這腸子處理的很干凈,醋溜一下,味道絕對正點!“
牛猛尷尬道:“確實是自產自銷。不過不是牛雜,是人雜…地獄塔里,都是發配到陰曹,仍舊十惡不赦的人。他們會關在獄塔,被剝皮抽筋、開腸破肚的折磨,這些下水,都是人肚子里掏出來的,死后消散不掉,只能食用處理。十二陰神一部分工作,就是負責吃這些東西的。”
“嘔——”
王乾丟掉腸子,彎腰干嘔起來。
這特么的,太惡心了!!!
楚千尋幾個女子,胃里翻江倒海。
雖然都是捉鬼師,這些腸子也是因為‘地利’原因,消散不掉,可一想起王乾‘醋溜’的烹飪想法,直接就吐了。
秦昆是見過大風大浪的。
十死城那位烹飪少女,在他抵抗惡心這條路上,作出過不可磨滅的貢獻。
秦昆二指夾起王乾剛剛甩到自己身上的腸子,很淡定的在觀察。
“至于嗎你們?腸腸肚肚的,你們剖開肚子也是這么回事。這腸子處理的很干凈,不怎么惡心吧?”
“秦昆!你變態啊你!這東西都敢拿到手上!”
“身為一個入殮師,什么沒見過。”
秦昆說著,把腸子給王乾掛到脖子上,剛剛吐完的王乾,又聞到這熟悉的味道,繼續嘔吐起來。
街道一片狼藉,秦昆笑了笑,突然,感覺到自己被注視,轉頭一看,街對面,一個臉上帶疤的牛頭鬼走了過來。
那只牛頭鬼,比牛猛還要高,而且鬼氣更加濃郁。
鬼將!
“早聞到一股熟悉的牛騷味,牛猛,你舍得從酆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