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鼻鬼當眾被扇了臉蛋,勃然大怒,朝著嫁衣鬼撲去。
另一邊,因諾奇雙目空洞,深深地吸了一口石殿內的涼氣,緩緩吐出。
“封血術。”
三個字,一句話,法咒一樣。
因諾奇右手前伸,在虛空中抓向秦昆的心臟,緊緊握住。
因諾奇抓的是空氣,但秦昆渾身僵硬,麻痹,好似心臟被人捏住,難以跳動。
不好,猛鬼臨身要破!
秦昆頭一次見到,有人的技能這么詭異,毫無征兆地襲來,他連防備都沒法防備。
這種感覺,和古代神話中的‘言出法隨’又有什么區別?!
腦部缺血導致精神力開始渙散。
秦昆身體開始晃動,出現牛猛、剝皮的虛影,兩只鬼差拼命地穩固住鬼上身的狀態,不讓自己離開秦昆的身體。
他們知道自己一旦離開,秦昆在對方手里,簡直就是剝光的羔羊一般,不堪一擊。
“唐納德!不要被一些愚蠢的念頭蒙蔽了自己的雙眼,當下該做什么,你不知道嗎?!”
因諾奇保持著不動地姿勢,但是冰冷的聲音回響在石殿之中。
還在拼死追逐嫁衣鬼的鷹鼻鬼一怔:“主、主人,讓我把這個小女奴解決掉…”
“唐納德!你沒聽懂我的話嗎!!”
因諾奇對于鷹鼻鬼的執行力,表示非常不滿。
鷹鼻鬼陰鷙地瞪了一眼嫁衣鬼,有些不甘心:“我、我知道了。”
沒錯,他是想弄死嫁衣鬼,報了羞辱之仇,但是現在當務之急,是要解決掉這個陽人。
秦昆連心跳都變得艱難,更別說移動,看到鷹鼻鬼放棄了嫁衣鬼的挑釁,心中暗道:該死…
嫁衣鬼在旁邊焦急不已,雖然對方奈何不了自己,可自己也無法奈何對方,她才25級,相比起已經是惡鬼的鷹鼻鬼,太弱了。
對了,徐桃呢?
嫁衣鬼突然想到,還有一個人沒有出現。
放眼望去,發現徐桃竟然消失在石殿之中。
“你該上路了,昆侖魔。”
因諾奇淡淡說道。
他的身后,一股厲鬼的氣息出現,大喝:“該上路的是你!看老子破了你的道術,金錐探龍手!”
徐桃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因諾奇的身后,五指成龍爪,狠狠朝著因諾奇褲襠掏去。
咔——
徐桃就在得手之時,突然間,脖子被巨力掐住。
因諾奇的頭轉了180°,看著身后盲點出現的徐桃,戲謔道:“防備了你很久了。”
徐桃被制,鷹鼻鬼揮動剪刀,再無顧慮地朝著秦昆剪去。
一瞬間,大殿似乎被燈火照亮。
秦昆肩頭,兩盞陽燈出現,陽燈如火,交織在秦昆全身,秦昆身上,再次發生變化,后背的人皮披風,變成紅袍穿在身上。
業火神罡,紅袍大判!
“大膽!!!”
因諾奇愕然發現,他的手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威懾震開,同時,離秦昆只有半步之遙的鷹鼻鬼,一瞬間被秦昆高亢雄渾的聲音震的七竅流血。
“咳——啊——”
鷹鼻鬼駭然無比,面前的秦昆,好似一尊陰神,冷漠無情的牛眼,逼射出無法直視的兇光。
秦昆手中的釘頭杵,毫不留情地朝著失神的鷹鼻鬼插下。
蓬——
鷹鼻鬼的頭顱,爆出血花,凄厲的尖叫,讓鷹鼻鬼鬼氣逸散,狼狽逃竄。
“該死的家伙…怎么會有如此特殊的技能?”
因諾奇錯愕無比,同時更添惱怒。
一個陰曹級的宿主,竟然震退、重傷了惡鬼,這要說出去,誰會相信!
這種震懾,對他而言一點用處都沒有,可是顯然,對鬼類的威懾,好似同類之中,上位者的壓迫一樣,無法反抗。
“天吶!那是什么技能?”
“他?他又臨身了?是三鬼臨身嗎?!!”
“不是,好像是陽氣交織的技能!”
觀眾臺炸開了鍋,今日秦昆和因諾奇的戰斗,徹底刷新了他們對于陰曹級宿主的定義。
陰曹級的宿主,竟然有能力與惡鬼一戰,而且完勝!
這…這已經不是正常人的戰斗了!
熟悉秦昆的支持者,終于活躍了起來。
“我見過這一招!他在6連勝時施展過,連一尊神袛殘念都能殺掉!”
此話一出,徹底引來質疑和不屑。
“不可能!神袛的殘念,再殘也是神袛!!”
“胡說八道,怎么可能會有這么厲害的技能!”
突然有人小聲議論道:“那、那萬一這一招,也是召喚神袛的殘念呢…”
“這…”
鴉雀無聲。
看臺上從開始到現在,第一次鴉雀無聲。
臺下,黃金王緊緊握了握拳頭。
干得漂亮!
他就差發出一聲獸吼來表達心中的激動。
白發斗士天岐督無則呆滯地看著秦昆,從秦昆第一次壓制住那個惡鬼開始,他就有些懵了。
如果換做自己,在二鬼臨身的狀態,也能壓制住惡鬼。
但是絕不像秦昆那般會對惡鬼產生死亡的威脅!
現在,秦昆更是一聲大喝,直接讓那只惡鬼七竅流血!!
這到底是怎樣的怪物…
天岐督無呆滯不已,他發現,自己的契約主人森蚺,眼中也同樣帶著慎重。
石殿中,因諾奇見到封血術被破,唐納德被震傷,捏住徐桃的手,發泄似的用力。
但是手中徐桃,再次消失。
“哼!”
因諾奇空洞的眼睛,轉向一處空空如也的地方,口中一道靈力波動噴出。
封魂波!
尖利的音波,在空中震出一個鬼影,徐桃同樣七竅流血倒在地上打滾,他的傷勢,比起鷹鼻鬼還要嚴重。
震懾嗎?
我也會!
因諾奇冷傲地盯著對面的秦昆,第一次將他放在自己同等的位置:“不得不承認,你很強。但是你的一切,將對我無用。”
秦昆負手而立,微抬著眼皮,鼻中冷哼,眼神不屑。
他的舉動,讓因諾奇大動肝火,但是,因諾奇突然冷靜下來,咧嘴笑了:“想激怒我嗎?可惜讓你失望了。論精神力,我比起強,你對鬼的震懾力,我并不怕,論防御力,我有體質不朽石膚,請問,你如何奈何的了我?”
因諾奇嘖嘖一嘆:“我看得出,你這一招,需要很大的代價,堅持不了多久,你想誘我過去,對我二鬼臨身的鬼仆造成傷害,破了我的二鬼臨身,對也不對?”
因諾奇完全看透了秦昆的意圖,笑盈盈地站在一旁,抱臂等待。
秦昆不得不淡淡贊道:“你也很聰明。”
既然因諾奇沒上當,秦昆便無法破了他的二鬼臨身,只好抱起受傷的徐桃,朝著擺滿血碗的地方走去。
血碗毫無章法地擺在地上,因諾奇雖然不屑這些靈力微弱的大補雞血,但仍舊慎重地沒有破壞它們。
對方手中,怪招太多了。他已經失敗了2次,看得出,唐納德對這個秦昆,已經產生了陰影。
這是他無法容忍的。
惡鬼受傷,需要的靈藥遠比厲鬼受傷要多得多,因諾奇咬著牙,兌換出很多東西,給唐納德修補傷勢。
一旁看戲的嫁衣鬼笑了笑道:“長鼻子,你和你的主人都好弱啊。”
“你說什么!”鷹鼻鬼傷勢恢復了一些,大怒不已。
因諾奇空洞地眼神看著唐納德道:“還嫌教訓不夠嗎?”
鷹鼻鬼一怔,低下頭:“主人,我知道了。”
說罷,對于嫁衣鬼的挑釁,再也不理。
時間在枯燥的對峙中流逝,因諾奇看到秦昆的紅袍狀態開始消退,這才重新露出笑容。
“怎么,你的狀態總算撐不住了嗎?”
秦昆沒有說話,將徐桃放在血碗陣中,獨自走了出來。
“就算沒了業火神罡,我也會取你小命,你信是不信?”
秦昆沒有理會因諾奇的激將,而是朝著鷹鼻鬼淡淡說道。
你!!
鷹鼻鬼按捺不住,站了起來。
他現在很想爆一句粗口,你憑什么啊!
我給因諾奇當鬼仆這么些年,一直高高在上,在鬼仆中也以我為首,雖然現在因諾奇礙于實力下降,我無法鬼上身,你一個陰曹級宿主,憑什么隔三差五找我的事?
我是惡鬼啊!你就算是實力特別的驅魔人,能不能給我一點尊重?!
還有,你的女仆這么囂張,真不怕被弄死嗎?!
鷹鼻鬼的心態現在完全失衡,先后被打傷兩次,偷桃兩次,他一個惡鬼,從來都沒有這么委屈的時候。
況且最重要的一點是,自己竟然奈何不了對方!!連對方的鬼仆都奈何不了!
可對方可以隨意拿捏自己!
就算不用變成披紅袍的狀態,那個能變大變小的奇怪刀子都會讓自己產生極其危險的感覺。
什么時候陰曹級宿主成長到這種地步了?別搞我啊!!
現在,又聽到秦昆冷漠的話語,鷹鼻鬼面子完全掛不住了,好像這個陽人在對自己說,殺自己和殺雞一樣簡單。
“我不信!!”
鷹鼻鬼大叫。
秦昆一笑:“你怕了?”
鷹鼻鬼眼神中明顯出現了慌亂,他發現對方的眼神已經鎖定了自己,好像看準獵物一樣,準備馬上出手。鷹鼻鬼一怔,竟然滑稽地擺出了要跑的架勢。
這時,因諾奇的聲音撫平了鷹鼻鬼慌亂的情緒,他淡淡道:“我也不信,不信你當著我的面能殺了唐納德。”
因諾奇的聲音無比篤定,給了鷹鼻鬼莫大心里安慰。
更消除了唐納德對秦昆的恐懼。
對方二人恢復鎮定的同時,秦昆心里也在快速盤算。
幾次交手,秦昆逐漸發現,自己完全可以對惡鬼產生威脅!
先前開始不用出業火神罡是為了試驗一下,沒想到,只要有奪業刀在手,惡鬼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無敵。既然這樣,一個大膽的想法在秦昆腦海中出現。
“信不信,不由你們!”
秦昆話到一半,突然出手。整個人弓箭一樣彈射飛出。
看臺上,觀眾再次懵逼。
“我怎么覺得,現在是昆侖魔在獵殺蝠皇的手下?蝠皇疲于應對?”
“我也覺得了…”
“該死,我有些不妙的感覺。”
“你壓了多少?”
“500功德,1滴血漿…”
“那我有點慘了,我壓了3滴血漿…”
臺下,黃金王突然大笑,他轉頭看向曹官,突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曹老官,你有沒有見過,生死臺抽簽時,出現實力極其懸殊的對手?”
曹官一愣,他仔細一想,似乎…沒有!!
黃金王道:“十死城的法則,冷酷的不近人情,但處處有在理的地方。上次秦昆的排名是9993,這次黑魂上臺時,排名9616,按理說,與黑魂對戰可能性最大的是秦昆,畢竟秦昆排名在他之后,再不濟,秦昆的對手有可能是天岐督無。但是偏偏是秦昆與因諾奇在對戰。”
“你故意左右的抽簽嗎?”
曹官冷笑:“老朽若能左右得了抽簽結果,你那個契約斗士早就死了!”
曹官的打算,是為了讓因諾奇晉級第10場,這樣的話,秦昆第9場如果死了,那就沒什么,如果贏了,這片區域目前的對手,就剩下因諾奇,他明白生死臺的規矩,如果10天之內參加PK,只有參加人數是單數的時候,才會調劑出別的區域的契約斗士,來平衡局面。
而這片區域,完成9連勝的契約斗士,這一批中就剩秦昆他們幾個了。曹官為了摸清秦昆每次來10天的參賽規律,可是花了不少精力,再加上秦昆身上的追魂木,讓他能準確了解到秦昆何時到來,才有了這個計劃的。
可謂是處心積慮。
但是現在,勝利的天平并沒有過度傾斜到因諾奇這一邊,讓曹官頗為惱火。
這是為什么!!
為什么那個小小的陰曹級宿主身上,有那么多不合理的地方?!
石殿中,爆發著激烈的戰斗,秦昆先后出手三次,手握奪業刀,朝著鷹鼻鬼撲去,每次看到因諾奇抬手,便急忙躲開。
但是,因諾奇戰斗經驗老道,虛晃一招,賣了破綻,讓秦昆欺身犯險,再次殺向鷹鼻鬼。
一刀即中!
秦昆的刀狠狠地插在鷹鼻鬼的腹部,但是他發現,好像太簡單了點,這一刀,更像是鷹鼻鬼送上來給自己捅的。
“封血術!”
秦昆預計的攻擊、逃離路線,被因諾奇和鷹鼻鬼的溝通,強行拐到自己設定的路線上,同時,因諾奇在秦昆插刀的那一刻,用出了封血術。
秦昆周身僵硬,整個身體再次麻痹。
“秦昆!”
“秦昆!!”
血碗陣中的徐桃,以及旁邊騷擾的嫁衣鬼,吃驚地大叫,他們難以置信,秦昆這一刀竟然捅的如此魯莽。
鷹鼻鬼頂住鬼氣潰散的虛弱,慢慢后退,看著刀子從體內拔出。
頭上冷汗淋漓,但掩飾不住臉上的喜色:“哈哈哈哈哈…這一刀,捅的舒服嗎?接下來,是不是換我了?”
秦昆的身體被禁錮,鷹鼻鬼微微地給因諾奇欠了欠身,然后,張開剪刀,瞄了瞄秦昆的脖子。
‘咔擦’一聲,骨碎的脆響讓人打了個冷戰,一顆牛頭帶著驚愕,從脖頸滾落到地上,鮮血噴天。
“你…”
那顆腦袋,死不瞑目,又難以置信,鷹鼻鬼兇狠地用剪刀插在頭顱上,報復一樣大笑起來。
“你不是要殺了我嗎?來呀!!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