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有應公,比起秦昆上一次見他,鬼氣還要濃郁一些。
秦昆記得他受傷不輕,當時奪業刀插在他身上,吸收了將近20點業力。過了兩天就補回來了,想必是自己留下那一沓冥幣起了作用。
看來他體會到了冥幣的好處,今兒是有備而來,專門是贏錢的。
牌局從中午持續到半夜,總算落下了帷幕。
“上師,各位同道,老夫先走了。”
秦昆看到有應公穿著大褲衩,光著身子灰溜溜的離開,牌桌上,三個鬼差點著口水數著錢。
“這位官老爺真耿直,幻化的官袍都融成冥幣想要翻盤,你們也不說給點面子放放水。”剝皮鬼一方面教育著他們,一方面眉開眼笑地數錢。
今晚就他贏得最多,一副市儈模樣,有應公的鬼氣化出了10沓冥幣,一天時間,全被贏光,秦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歹也是100功德,即便對方是惡鬼級別,還有香火供奉,這些靈氣也夠一陣子補的,這貨不會嫉恨自己,遷怒家人吧?
“還敢說是江南道雀圣…牌技也太差了。”
徐桃郁悶不已,他本著同是清朝鬼的想法,還點了幾次炮,結果全點到剝皮鬼那里去了。
嫁衣鬼贏了一小筆冥幣,又換牛猛上場,牛猛也把之前輸的贏了回來,還小賺一沓,最后是個皆大歡喜的結果。
秦昆惆悵無比。
先前自己雖說捅了有應公,但也給了一沓冥幣當補償,最多折了有應公的面子,這幾個家伙倒好,折了他的里子,沒看對方最后沒冥幣抵賬,官袍都化成冥幣了嗎?人家那是封正受供的大鬼,你們也好意思贏的這么狠?
罷了,十賭九輸的局他也敢來,活該輸得褲衩都不剩。
秦昆揉了揉額頭,索性不想了。
凌晨三點,本周任務刷新。
任務一(綠色):火車站有只慘死鬼徘徊,請將其超度任務二(綠色):工廠家屬院一只橫死鬼騷擾居民,請將其超度任務三(綠色):老廟鎮南頭,一只機車鬼橫行,請將其超度 秦昆看到本周任務全是綠色,心中思忖:莫非是有應公坐鎮,老家才沒什么大鬼?
越想覺得可能性越大,既然都是不起眼的任務,交給牛猛他們好了。
秦昆決定道。
初四下午,秦昆告別了送行的父母。
今兒得趕回去了,初五上班,年后房子還要裝修,年就算過完了。
秦雪要在家里待到正月十六,學校才開學。
坐上返回的班車,秦昆還有些不舍。
臨江市的人比起平時要少了一大半,繁華擁擠的街道也變得熙熙攘攘。
秦昆回到自己的屋子,家里沒人,也不知道楚千尋、王乾去了哪。
過年,是一群人狂歡,年后,是狂歡完的孤單。
不知道誰改編的,秦昆覺得這句話還蠻有道理。過年時說熱鬧不熱鬧的感覺,除了看望、陪伴一下家人,還不如上班來的充實些,起碼習慣了上班的秦昆是這么想的。
手機在震動,是個陌生號,秦昆沒有理會,電話響了兩遍,到第三遍的時候,秦昆這才不耐煩拿起來。
“喂,哪位?”
“你、你好,我叫土娃。”
“不認識。”
秦昆掛了電話,哪來的傻缺,什么土娃蛋娃的,還操著一口北方口音,誰認識你是誰啊?
大冷天,臨江市北郊月壇山附近。
一個吸著鼻涕的圓腦袋,有些崩潰。
從桑榆城,走了足足半個月,自己才走到臨江市,他渾身上下分文沒有,對方就這么把電話掛了?
土娃身邊,九個直挺挺的尸體站在月壇山公園,他旁邊,一個喝醉酒的混混已經酒醒了,褲襠里腥臊一片。
“大爺…求求你放了我啊,我就猥褻過中年婦女,詐過小學生零花錢,不是大奸大惡,你別拉我去當替死鬼啊…”
醉酒的混混滿嘴酒氣,哭的涕淚橫流,大晚上,他就是來月壇山公園附近撒個尿,居然碰見個趕尸的。
他確定,這九個矗立的家伙就是尸體!渾身冰涼,穿著單薄、破爛的壽衣,還會原地跳。
醉酒的混混見到圓腦袋無動于衷,使出殺手锏:“大爺!我求求您了!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啊…”
土娃一腳踢開混混,手上是一張煙盒紙片,寫著一個號碼,正是秦昆的。
半個月前,師父寧不為讓他去臨江市投奔一個人,那個人會為他解命。土娃照做了。帶著城郊掘出的大禮,夜晚趕路,白天休息,走了半個月,才來到臨江市。
要不是恰巧碰見過一次拉死人的煤氣包靈車,他不知道自己還得走多久才能到。
土娃納悶:這人咋不理俺呢?
師父好像說,這人脾氣不太好…
土娃又撥了一次電話,發現對方已經把他屏蔽,信號接都接不上。
土娃又一次凌亂,有種被社會拋棄、師父欺騙的感覺。
他把手機還給混混,從混混錢包里抽出了500塊錢,同時把身上一個辟邪黃紙折疊好,掛在混混身上。
“我這黃紙,雖然不是啥好符,但是保你走夜路安全還是沒問題的,只要不做啥喪盡天良的事,沒有鬼敢在晚上惹你,知道不?”
醉酒的混混發現500塊就換了張黃紙回來,欲哭無淚。
但相比起被趕尸支配的恐懼,他覺得自己還是趁早離開這里比較好。
“知道、知道!大爺您法力高強!在下毛三謝過,這就告辭…”
醉酒的混混腳底抹油,急忙開溜。
跑了兩步,又被其中一個尸體提了回來。
再次和那尸體面對面,毛三嚇得肝膽俱裂。
“大爺!您還想要怎樣?我好歹是個混混,你給我點面子行不行??”
土娃沒理會他的求饒,拍著他的臉:“三毛,你說臨江市最高檔的地段在哪?”
毛三已經顧不上對方叫錯他的名字,哆哆嗦嗦道:“高新區,金竹路一帶!就是城南!”
金竹路?城南?
土娃思忖,師父既然說對方有大本事,肯定住在好地方,土娃打定主意,去那什么金竹路問問,說不定能找到呢。
第一次出遠門,土娃憨厚,也知道不能給師父丟人,他也想把電話打回去,問問師父對方在哪待著,但這樣不是讓師父操心嗎?
自己都25、26了,還找不到個人,白吃這么多饃饃了。
土娃放走了混混,點了黃紙,嚎了一聲:“陰人借道,陽人回避!”
嚎完,九具尸體跟著土娃,一蹦一跳地朝城南走去。
翌日一早,秦昆幽幽醒轉。
王乾癱睡在沙發上,死豬一樣。
楚千尋則大清早起來,做著瑜伽。
“你倆幾點回來的?”
秦昆納悶。
“我剛回來的,王乾就不知道了。聽說昨天他們劇組拍夜場。”
秦昆點點頭,胖子居然能扎根影視界是他始料未及的。
聽說過北漂、橫漂的,第一次聽臨漂的,臨江市也特么有好的劇組?
大清早,楚千尋一身緊繃的瑜伽服,看的秦昆熱血沸騰。
別說,大小姐身材真不錯。
只可惜最多看看。
秦昆吃了早飯,告別了鍛煉的楚千尋和剛剛睡起來的王乾,趕去上班。
殯儀館門口,看門的曲大爺拿著報紙,看到秦昆來了,打著招呼。
“小秦,年過的如何?”
“還行,曲大爺,新年快樂!”
“嗯!呵呵,陰氣又重了,一看過年就沒干啥好事。”
告別老曲,秦昆風風火火跑進辦公樓。
王館長還未來,辦公桌是購買殯儀服務的資料表。
秦昆看到這幾天的工作,完成人簽字都是王館長和曲大爺,五天假,二十一個死者,工作量也不小了。秦昆麻利地換上工作服。
“秦導,今晚奧汀酒店吃飯,有空吧?我提前約過你的!”
QQ上,李哲發來個信息。
“行!我忙完給你電話!”
秦昆回復完后,戴上手套口罩,朝著冰棺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