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6點半,西山鎮的天就快黑了。
一行人背起背包,在鎮上叫了輛面包車,向三墳山駛去。
司機很健談,秦昆花了200塊雇了他,他看到秦昆一行人都不像是窮人,于是問道:“幾個兄弟是來旅游嗎?怎么想起去三墳山了?”
“野游的,隨便轉轉。”秦昆坐在副駕上,敷衍答道。
山路不平坦,司機師傅又說晚上天黑不能在三墳山久待,速度開的還快,顛簸的人很難受。
“這些年倒是有些驢友來三墳山野游。給你說啊,這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司機師傅壓低聲音,說道。
后座,武森然不以為然道:“我說師傅,你不就想說這里鬧鬼嗎,嘁,都說世界上有鬼,我看是幻覺罷了。”
司機師傅冷冷一笑:“年輕人,別不知天高地厚,我也是81年的老兵,當年我們駐扎的地方,可有不少離奇的事呢。不過這些都跟三墳山沒法比。”
司機師傅的語調,讓武森然渾身不舒服。
“胡說什么呢!!”
“如果是病死的呢?”司機又說道。
這回武森然無言以對。
秦昆給司機師傅上了根煙點上,司機師傅幽幽抽了一口,道:“80、90年代,國家科研潮的井噴期,到處都在搞研究,這里好像是一個研究基地。以前我老叔家就在山上,國家建了新房,給村民都遷了下來,然后山上就封閉了。結果沒幾年,這里的軍隊就陸續撤走了。聽說有人死了,人數還不少,我老叔他們還幫忙挖墳來著。據說是可大一個墳坑,尸體都燒了。沒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司機師傅嘖嘖一嘆:“我從部隊轉業回來,才開始還想著能去工廠當個工人,最后人走了,廠子也不辦了。好多人都說是三墳山鬧了大鬼害的。”
“這地方以前就挖出過好幾個死人坑,都是明清時候的,我老叔他們村還在山上的時候,經常遇見夜行鬼,晚上那些鬼就出來待在山里,和正常人生活一樣。所以你們啊,千萬得小心點,有人叫你,千萬不要答應,否則就被帶走了。”
面包車駛出小鎮,起初還能看到些人煙,到了7點多的時候,天色幾乎全黑,舉目望去,只有落日的余暉能依稀照射到零零散散的幾戶民宅。
離三墳山腳下還有一定距離時,司機師傅說什么也不走了。
“200塊,就開到這,再往前,給多錢都不去,我們提前說好的。”
秦昆看到師傅態度強硬,也不勉強了。
“對了師傅,你貴姓。”秦昆問道。
“什么貴姓,我叫胡八一,回來要接的話打我電話。”司機師傅遞給秦昆一張名片。
下了車,旁邊是一大片菜地,光禿禿的。現在距離三墳山還有一段路程,借著最后一點余光,幾人看到一處險峰豎在三墳山西面,從他們的角度看去,好似一座墳碑一樣,格外明顯。
晚上8點,周圍已經看不到一點光亮。
于夢欣走在最后,拽著李哲的衣服,周圍似乎有什么鳥在咕咕地叫著,格外滲人。
冷風吹過,于夢欣心中有些害怕,為了轉移注意力,小聲說道:“老公,這里會不會真有鬼啊?”
李哲已經打開了手電照著路,他牽起于夢欣的手,看到和秦昆幾人已經離了有一段距離了。
“那司機師傅明顯嚇唬人的。別在意。許洋雖然不太靠譜,但是一些事情他不會騙我的,許洋說秦導其實是咱們市殯儀館的入殮師,捉鬼的本事相當厲害!肯定和大多數人不太一樣。”李哲轉移了話題,安慰著于夢欣。
“入殮師?那豈不是經常和死人打交道啊?”于夢欣嚇了一跳。
李哲道:“對!以前我有個遠房的表叔說過,他就做過入殮師,這種人八字命硬,而且有些神奇的本事。”
二人聊著,李哲看到秦昆幾人已經走了很遠了。忙說道:“欣欣,我們快追上去吧。”
李哲感覺到離秦昆很遠后,周圍都變得冷颼颼的,而且好像有什么東西盯著自己一樣,很沒有安全感。
他拉著于夢欣快步跑了過去,只是于夢欣越來越重。
“欣欣,你的手怎么這么涼啊?”李哲疑惑不已,手電筒往回一照,漆黑的鄉間小路上,李哲看到手電光照到的地方,是一個衣衫襤褸的人,和一張極其恐怖的臉。
長發,面孔已經腐爛,那是個女人,皮膚鐵青泛黑,已經沒有了眼皮,一雙大眼睛布滿血絲,直直的盯著前方。
手電光照在女鬼的臉上,女鬼的眼珠突然轉動,視線死死盯著李哲。
“啊——鬼啊——!!!”
李哲驚恐大叫,用力甩掉女鬼的手,發足狂奔。
什么聲音?
走在最前面的秦昆轉頭,發現是李哲狼狽地跑了過來。
秦昆手電筒照了過去,發現李哲嘴唇煞白,大汗淋漓,顯然受到了驚嚇。
“怎么了,阿哲,于夢欣呢?”旁邊的武森然問道。
“欣欣她不見了!!!”李哲臉色蒼白,驚魂未定,他抓住秦昆的肩膀:“秦導,我剛看見了…一個女鬼!!!”
看到李哲被嚇得語無倫次,秦昆皺起眉頭。
一個…女鬼?
剛剛還感覺李哲和于夢欣落在最后說悄悄話,沒想到一眨眼他們竟然在自己的附近消失了?怎么回事?我可是一直開的天眼啊!
秦昆心中一沉,似乎這里有什么東西,影響著自己的感知。
“你們原地待著,我馬上回來!”
秦昆說完,迅速朝著原路跑了回去,他看到跑出了手電光的視線,召出了剝皮鬼。
“剝皮,有個隊員被女鬼捉走了,能找到嗎?”秦昆吩咐道。
剝皮鬼笑了笑:“放心昆哥,咱以前就是干斥候的!找個人,小意思。”
剝皮鬼蹲在地上,蘸了蘸路上的塵土放在嘴里。
不一會,他招手道:“昆哥,這邊走!”
秦昆跟著剝皮鬼,向菜地跑去。
跑了不到5分鐘,菜地中間,是一個新墳,無碑。墳上,一個女鬼坐在那里,面無表情地看著秦昆。
秦昆沉著臉:“把人交出來,或者死。”
那個女鬼瞪著眼睛,沒有眼皮的眼珠看起來格外驚悚。
女鬼突然裂開嘴奇怪地笑了。
秦昆腦中一陣恍惚,穩住心神后,突然發現剝皮鬼消失了,而他的肩膀,多了一個腦袋。
“你是…道士…嗎?很久…沒見過…道士了…”
那個女鬼的腦袋突然長到了秦昆的脖子上,聲音幽靈一樣,帶著癡癡的笑聲。
秦昆感覺到她的舌頭舔著自己的耳垂,突然鉆進他的耳孔。
舌尖尖銳地像一條軟鐵,從右耳刺入,左耳迅速刺出。
秦昆耳朵發出轟鳴,好像腦袋被刺穿一樣,轟鳴聲炸裂般響起,兩耳血流如注。
嗡——
秦昆覺得數萬蜜蜂在耳畔響起,同時耳孔中被洞穿的撕裂感涌了上來,極其難受。
“你就…這點…本事啊?那你…還是去死吧!”
秦昆咬著牙,忍住痛苦,五指扣在那只女鬼頭上,綠火冒出,迅速覆蓋了女鬼的腦袋,女鬼驚駭之中,被秦昆凍成冰坨,蓬地一下,捏的粉碎。
“啊——”凄厲地尖叫傳出。
蜃界像鏡子一樣破掉,秦昆依然站在墳前,那個女鬼已經不知去向。
“秦導!!”
遠處,李哲追了過來,秦昆看到齊紅妝也來了,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耳朵,收回剝皮鬼。
幾人趕到秦昆的所在地,發現這里是一個墳包,土好像是新翻的。
元興瀚問道:“秦導,你沒事吧?我剛聽到一個女人在尖叫!”
“沒事。”秦昆指著墳包道:“挖!”
“挖墳?!”元興瀚一驚,“秦導,這不好吧。”
“不是挖墳,是救人。”秦昆訂正到。
李哲聽到是救人,立即意識到了什么,動手就挖,武森然也幫著他開動。
不一會,幾人挖掉新土,露出一個破棺材,棺材明顯是草草下葬的。打開蓋子,于夢欣和一個女尸正面對面躺在里面,姿勢好像說悄悄話一樣親昵。
女尸身上腐爛小半,明顯是新下葬的,但是這身穿著,很像80、90年代的風格。
秦昆探了探于夢欣的鼻息,發現是在熟睡,這才放下了心。
原來是想找個填墳的替死鬼啊!秦昆冷冷一笑。
一些鬼怪,會找一些替死鬼,替他們輪回消業,自己則繼續留在陽間興風作浪,這種鬼,最喜歡趁人不備來害人。牛猛說過,在陰曹這種鬼一旦被牛馬黑白找到,連下地獄的資格都沒有,直接抹殺。
李哲將于夢欣抱出,不一會,于夢欣伸了個懶腰醒來:“啊!老公,你們圍著我干什么啊。”
于夢欣發現周圍一圈人圍著自己,很奇怪。
“欣欣…”李哲苦笑道,“你被人抓去填墳了,是秦導救的你。”
填墳?
于夢欣很奇怪,說道:“我剛夢見一個唱歌很好聽的姐姐請我去家里做客呢,我有些困了,就在她家睡了一覺。”
武森然顯然不相信什么神神鬼鬼的靈異事件,但是這副奇怪的景象,讓他有些難以接受。他沉聲道:“欣欣,我這里有動力飲料,你喝點吧,別再睡著了。”
秦昆看到于夢欣恢復正常,于是點了把火,少了這副棺材。
“走吧,估計走到山里面,還得2小時。”
幾人都沉默的沒有說話,收拾了一下準備上路。
菜地旁邊,一直看到大火燒完,齊紅妝才道:“掘人墳墓,燒人尸骨,那個女鬼要纏上你了。”
“她是自掘墳墓。”秦昆無所謂道,“再說,現在都提倡火葬。”
對于凡是惹到自己的鬼,秦昆都不會輕饒,那只鬼才20級出頭,勉強厲鬼的級別,鬼打墻的本事是高了點,讓她逃掉了,秦昆巴不得她再找上來呢。
只是這是什么鬼,怎么死后埋在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死后都沒人祭拜,這是逼鬼出來害人啊。
秦昆有些費解了。
幾人繼續向前,走了大概40分鐘,這一次沒發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山腳下,是一排蘇聯式的房子,已經空置了很久。
這一片,似乎是軍工基地的外圍,住宅建筑、醫療建筑,以及廢棄的工廠,歷歷在目。斑駁的墻上,依稀可見具有年代感的標語。例如社會主義萬歲之類的。
元興瀚撫摸著建筑墻壁,手電照射下,這些建筑具有時代化的藝術美感,正是他創作所需要的。
不過這一次他是尋找靈異素材的,暫時將思緒收了回來。
“秦導,那邊有亮光!”
齊紅妝玉指指了一棟住宅樓,說道。
秦昆也很好奇,這種深山老林,不見人影的地方,居然還會有光亮。
“我們去看看。”
秦昆說完,走在前面,朝著亮光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