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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架還是能打的

  除了錢鐵山…其他的都不是警察?!

  秦昆腦子里嗡聲一片,待他還想問什么的時候,回頭發現那個兇手的尸體又重新躺下了。

  “現在離午夜還早,回魂法怎么可能讓他醒來?”秦昆心臟跳動加速,“難道是活跳尸?”

  活跳尸指的是死者在某種特定的條件下暫時復蘇,交代遺言。這種例子極少,只有死者執念特別強大的情況下才會出現。

  當入殮師兩年,秦昆只碰見過兩次!第一次是一位被妻子和情夫聯手殺掉的中年男人,第二次便是現在。牛猛曾經說過,出現過活跳尸的尸體,極有可能成為厲鬼。

  “小秦,想什么呢?還不叫人把尸體抬走?”

  王館長不知何時回來,秦昆驚醒過來,一陣冷汗。

  “館長,這尸體要在冰棺堂放幾天?”

  “按照錢局的要求,得一周,雖然是殺人兇手,總得讓家人來吊唁一下。”王館長問道,“怎么了?你臉色怎么這么差?”

  秦昆苦著臉,能不差嗎?頭七不入葬,陰差擱兩旁,這人要是真成了厲鬼,陰差都未必管得了。

  一般遇到這種‘客戶’,早早火化了才是正道啊。

  王館長看到秦昆臉色青紅不定,拍了拍他肩膀:“是不是意識到自己得罪了刑警大隊?”

  秦昆捂著額頭,還真沒有,那幫人就不是警察,自己怕什么。

  “不是我說你,錢局那種人物,市機關領導見了都得禮讓三分,你質疑他們辦案,不是當面打錢局的臉嗎?我剛給你賠了幾句好話,下次別再莽撞了。”

  秦昆抬頭:“老王,謝謝你啊,跟你商量個事。”

  王館長道:“什么事?”

  “這周周五,我想申請三天假。”秦昆算好了,這兇手是昨夜死的,周日晚上頭七回魂,到時候若真變成了厲鬼,他還是避開為好,天大地大,小命最大啊。

  厲鬼在猛鬼收容系統中有過介紹,都是20級以上的鬼,紡織廠那只18級的清朝女鬼都能給牛猛卸了,再碰見一只厲鬼,自己不如死了算了。

  沒想到一向待他不錯的王館長表情沉痛道:“小秦同志,殯儀館能干能拼的同志已經不多了,我本來最看好你的,沒想到你想臨陣脫逃。”

  臨陣脫逃?

  秦昆一臉懵逼,這詞用的,難道老王看出來這貨會化身厲鬼?

  一想到老王也是個奇人,秦昆縮著脖子問道:“您…難道也看出來了?”

  王館長吹胡子瞪眼:“當然看出來了!昨晚陳陽辭職,今天你就想請假,你是在威脅我啊!”

  秦昆眨巴著眼睛,陳陽辭職?

  陳陽是另一位入殮師,這些年人口老齡化過快,社會壓力導致的死亡率提高,殯儀館每日送來的尸體繁多,老入殮師體力吃不消,幾年前經過單位改革,紛紛從社會上開始招人。

  陳陽比秦昆大六歲,就是殯儀館在五年前招來的。

  從入職開始,秦昆就記得陳陽,為人精明,善拍馬屁,但沒什么壞心眼,在這里一向混的不錯,而且薪水加績效獎金比秦昆還高,怎么莫名其妙辭職了?

  “我沒聽說他辭職啊。陳陽孩子才一歲,媳婦一個月2300塊的工資,爸媽又在農村,一家人都指望著他養,怎么辭職了?”秦昆問道。

  “你沒聽說嗎?”

  王館長也是狐疑,叫人把尸體抬了進去,把秦昆拉到樹蔭下,點了根煙才慢慢說道。

  “他最近這里出了問題。”

  王館長點了點腦子,秦昆道:“精神?”

  王館長點頭。

  “這幾年都是你和陳陽輪流值夜,可能是在這個環境待得久了,陳陽說他最近精神恍惚,經常看到一些奇怪的現象,比如一個出粗車開進殯儀館接人。”

  秦昆:“…”

  “而且好幾次他都問過門衛老曲,老曲說他從沒見過什么出租車。”

  秦昆苦笑著搖搖頭,鄺師傅這貨真能給我添堵啊。

  “我看他的氣色也不是很好,估計沒有騙我。再者說了,咱們單位出這種怪事也不少。畢竟是塊陰地。”

  “所以你同意了?”

  王館長沒好氣道:“他都快跪下了,我能不同意么?以后單位只有你一個人值夜了。你也別怪我用人用到死,殯儀館一些老同志陽氣不夠,不能值夜,不像你龍精虎猛的,年輕就是好。”

  秦昆一陣頭大:“老王,我值夜也可以啊!但我就請假三天!”

  “三天?那你讓誰替你?現在單位最年輕的就是你,下來是我,讓我值夜嗎?”王館長終于拿出了領導的派頭,“行了,你一會來我辦公室批個條,下個月開始底薪翻倍。”

  秦昆干咳一聲,心虛道:“這不是錢的事…”

  “龍槐區紡織廠舊址要拆建,除了新廠房外還有四棟住宿樓,市里給咱們單位在那里統一配了房子,可以分你一套!2200一平,內部價,總共有89~110六個戶型。”

  2200一平?!

  秦昆驀然睜大眼睛,臨江市哪來這么便宜的房子,他爸媽在農村,倆老人做夢都想給自己在市里買套房,因為他們一直覺得市里姑娘現實,自己找不到對象是沒房的原因(爸媽并不知道他工作),怎奈這幾年房價竄的人望塵莫及。

  而且小妹9月份就來市里上大學了,在市里有個房子,說出去也讓小妹有點面子,不至于在別人面前自卑。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秦昆終于被王館長的糖衣炮彈擊垮,誘惑戰勝了理智。

  “老王,你行!抓住我痛點了。”

  秦昆給王館長趕緊點了根煙,房子的事還得拜托他,王館長笑的如同一只狐貍,“知錯能改,還是個好同志嘛…”

  晚上11點半,秦昆看了看表,是該回去了。

  殯儀館的夜班指的是‘戌亥’時,就是下午7點到晚上11點。這段時間會接待家屬送來明日火化的尸體,籌備明日一早的安排計劃等等。

  不過殯儀館有句老話‘戌亥守日末,值夜不過子’,在殯儀館上班的人都知道十二點左右是一日之中陰氣最重的時候,等閑人不能待在死人堆里,否則會引來一些靈異現象。

  秦昆上了柱香,換下了工服,朝著外面走去。

  一樓,一片黑暗,秦昆抹黑下樓,突然腳下一軟,踩到一個什么東西。

  “誰?”

  一般樓梯多一個臺階,或者走到拐角莫名其妙沒有路的事他碰見了不止一回兩回,現在還算比較淡定。

  “秦師傅,我。米世宏。”

  幽暗的樓道,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秦昆知道,這棟樓里除了自己應該沒有活人了,他打開手機,借著屏幕微弱的光照了過去。

  一個臉色青紫,渾身冰碴的人坐在地上,背靠著墻,手上拿著一個針管,給自己胳膊上在打針,他半長的頭發遮住側臉,頭發上滲著水,胳膊上全是針孔和疤瘡,雖然低著頭,但眼睛上翻看著他,透過頭發,那雙眼睛在手機光的照映下有些毛骨悚然。

  這不是錢局他們下午送來的兇手尸體嗎?

  秦昆突然想起,自己下午還對他用了回魂法來著。

  得知這貨是回魂,秦昆穩了穩,不動聲色往后縮了一個身位,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米世宏笑了笑:“門口墻上掛著照片呢。優秀同志,入黨積極分子,秦昆。”

  米世宏打完針,舒服地哆嗦了兩下,然后罵道:“真是活該死了,打個針一點都不爽,早知道就該忍住毒癮,先溜號再說。”針管被他丟在地上,消失不見。

  米世宏自言自語了一會,抬頭看向秦昆:“秦師傅,你能讓我回魂,本事不小啊?有兩件事能不能拜托你?”

  米世宏敞開襯衫,里面是一個猛虎紋身,和一條粗大的金鏈子。看起來這個癮君子在毒窩中地位不低。

  秦昆能感受到米世宏眼中的陰戾,沒等他開口便果斷拒絕:“米老大,我人微言輕,又沒什么本事,恐怕幫不了你什么。”

  米世宏笑容一僵:“你確定不幫我?”

  秦昆皺著眉頭望向米世宏,雖說這家伙很有可能成為厲鬼,但是現在只是回魂而已,充其量是個披著尸體的人,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米世宏見到秦昆不為所動,突然動手,一拳砸向秦昆的太陽穴。

  “這幾年我還真沒碰見過敢拒絕我的人,不識好歹!!”

  秦昆被米宏世從樓梯上打的滾了幾圈,還沒爬起來,米世宏又是一腳跺在了秦昆后背,踹的秦昆直吸冷氣。

  “秦師傅?真不再考慮一下?”米世宏坐在樓梯上,嬉笑地看著趴在地上的秦昆,甩了甩半長的頭發,表情是癮君子慣有的神經質。

  秦昆踉踉蹌蹌的爬起,甩了甩發懵的腦袋。

  “考慮…你媽!”秦昆活動著脖子,深吸一口氣,手機落在不遠處的地上,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喜怒不定、暴躁、性情變化極快,果然是個合格的癮君子,幸虧今天沒來及給你整理儀容,要不然我工作就白做了。”

  米宏世有些不清楚秦昆的話是什么意思,挑著眉頭微笑望著秦昆。

  秦昆呵呵一笑,揉了揉鼻子:“四年前,我剛來臨江市,還沒找到工作,餓的頭昏腦漲,在一家叫米老大燒烤的攤子吃飯,因為那家炒飯有蒼蠅,我沒給錢,最后讓老板叫人給揍了,你有印象沒?”

  米世宏笑著皺著眉,拍了拍腦袋在回憶著,突然,原本囂張的表情聳拉下來,眼中閃過一個人影,和面前的秦昆慢慢重合:“你是…第二天把我家店砸了的黃毛小子?!”

  秦昆撇了撇嘴:“黃毛早就不染了,不過架還是能打的。”

  秦昆重新撿起手機,吹了吹上面的灰,看到屏幕擦出劃痕,手指鐵鉗一樣掐住了米世宏的脖子:“馬勒戈壁,今天讓你回魂,就是想再次打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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