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都按照你的要求來了，你還有什么要求，一起說吧。”鄭宇成有氣無力地說道。
整個人都好像被抽空了。
謝凱就怕他們這樣的狀況。
整個404要改革，肯定得脫一層皮。
“沒有要求。”謝凱心中一酸，搖頭輕聲說道，“鄭主任，我這也是為了基地。我們承擔不起太多。”
“行了，說正事吧。你們幾個，好幾天沒有休息了，要不先去休息一會兒？”龍耀華開口了。
鄭宇成等人都搖頭。
早點解決，才能安心。
謝凱說的問題，確實存在的，要不然，他們也不會同意受到監管，龍耀華跟李明山等人也不會這么快就過來，他們忙著呢。
“404取得的今天的成績，這是一開始誰都沒有預料到的，這是有目共睹的。不過目前，存在的這些問題，確實也是非常嚴重的，不解決，最終會造成整個基地的崩潰。”汪貴林開口了，聲音有些嘶啞。
謝凱看過去，他嘴唇都已經開裂了，同樣雙眼布滿了血絲。
這幾天，對管理委員會的這幫人來說，確實非常難熬。
“成績是值得肯定的。既然發現了問題，解決問題就行。作為改革試點單位，沒有任何經驗可以借鑒，都是摸著石頭過河，出現了問題也是正常的，沒有問題才不正常。”李明山并不是安慰404的人。
404的這些成果，確實是國內任何一家軍工單位都無法比的。
龐大的訂單，給其他不景氣的軍工單位也帶來了大量的業務，可以支撐著發展下去。
所以，一直以來，軍方對于404的發展都是放任，幾乎不插手，有什么需求也是盡力去幫忙解決。
甚至404抵制上級派出監督的軍代表，不讓他們接觸到基地的核心技術項目，上級也沒有任何表示。
這次主動提出來，申請上級主管部門監管，本來龍耀華他們應該很高興的。
可404出現這樣大的問題，是他們沒有想到的。
會議室里面的氣氛很壓抑。
壓抑得謝凱都有些受不了。
“謝凱之前說得沒錯，我們基地的運作模式是按照城市管理運行，而基地的實質是一個公司…”汪貴林并沒有去找借口解釋出現的問題，而是正視這個問題。
“你們的解決辦法是什么？”李明山直接問道，“只要有利于發展，我們都會支持。”
“這幾天，我們都在琢磨，如何解決基地目前的這些問題。經過我們的討論，大家一致認為，我們應該退居二線…”鄭宇成認真地說道。
“這…”龍耀華等人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一時間，哪里去找人來接任這樣一個龐大的基地？
404這么多項目，一旦高層管理變動太大，不出問題才是怪事。
謝凱都沒想到，鄭宇成他們最終想出這樣的辦法。
難道鄭宇成他們是想要以此來表達他們的不滿？
如果真的不同意，他們可以不找龍耀華他們監管，根本不至于到這樣的程度。
“我們都知道大家的想法，并不是我們來表達不滿，而是目前的情況讓我們也有些無能為力。所以，我們退居二線，做輔助工作。”汪貴林顯然知道龍耀華他們的想法。“經過大家一致討論，認為謝凱比較合適。”
“我不合適！”謝凱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自己不是向老爹說得很明白么？
向謝建國看去，謝建國投來一個無奈地目光。
“問題是謝凱發現的…”鄭宇成他們并不是為了推責任，“原本我們打算等他再成長幾年，多積累一些經驗。現在的情況不允許…整個基地，從一開始幾個月發一次工資到現在…”
鄭宇成說的這些話，像是給龍耀華他們解釋，也像給謝凱解釋。
他們認為，目前只有謝凱才能解決這問題。
討論了幾天，他們不知道從什么地方下手。
一開始謝凱說讓他們交出權利，管理委員會的人都很火大，分析了基地的情況，甚至對各個項目的財務狀況進行復查，他們才意識到，謝凱說的真不是危言聳聽，而是整個基地都是出現了這樣的管理漏洞。
這幾天，一直沒有離開總部大樓，吃喝拉撒全在里面，甚至是睡覺，也不過困到撐不住的時候睡一會兒。
昨天跟龍耀華等人聯系，今天他們就來了，可見對整個404的重視。
404承擔著太多，出不得任何問題。
謝凱看明白了這一切，也指出來了，甚至整個基地都是因為謝凱才有今日。
對于所有人來說，謝凱是目前最適合的人選。
“不，我不行！”謝凱顧不得男人不能說不行的問題。“為什么不行，之前就給我父親講過。如果只是理論的東西，我還能動動嘴皮子。實際操作方面，連一個小型車間都沒有管理過！”
謝凱說的是實話。
最好就是他說，由別人去執行。
一直以來，他提出的這些方案，都由鄭宇成跟汪貴林他們這些人去完善，無論是技術方案還是其他的項目，都是如此。
謝凱甚至連一個項目團隊如何管理，都是不知道的。
“謝凱，目前這種狀況你最清楚，也知道如何下手去解決。”龍耀華嘆了一口氣。
李明山也是盯著謝凱，有些出神。
基地的問題他們都了解了，不解決，404的前景確實堪憂了。
“對，你比較合適。”李明山也支持龍耀華的說法。
鄭宇成等人一直都在謀劃由謝凱接班，主持404的工作，這一天來得這么早，誰都沒有想到。
“首長，換成別的，我沒有任何意見，也不會反對。但是在這個事情上，我自己知道自己有幾把刷子。基地能到今天，不容易，可要改革，要從新整頓，不管是整頓科研項目，還是管理，我都沒有那個能力。”謝凱急了。
龍耀華跟李明山兩人湊什么熱鬧？
早知道，自己就不提出來了。
404要怎么樣，就怎么樣，到時候哪怕破產了，也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即使404破產了，謝凱老老實實地做一個億萬富翁，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有辦法解決目前的狀況嗎？”龍耀華問道，“你先說說具體的方案，我們再來詳細研究應該如何去操作。”
“辦法已經提出來了。第一，軍品跟民品事業分開，成立軍品事業部，民品事業部這兩大板塊；第二，軍品事業部的管理方面，按照國家高精尖端科研項目的管理辦法管理，同時，設立嚴格的資金審核制度；第三，資金統籌安排，每年做好預算工作，絕對不允許超出計劃，取消特別研究經費；第四…”
謝凱現在是徹底沒辦法了。
這些具體的方法，是否有用，謝凱并不知道。
是否完善更不用說了，科研項目具體如何管理，資金如何管理，他作為一個曾經最基層的技術人員，根本就接觸不到，怎么提供意見？
能提出這些大的方向，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反正把曾經在網上看到的各種方法一股腦給說了出來，具體是否可行，他管不著。
這里面說的任何一條，都不是他可以做到的。
具體的細節如何實施，謝凱不知道。
管理委員會的高管跟軍方高層會知道怎么具體操作的。
“這些是不是太過籠統了？”李明山問道。
謝凱無語，這是逼自己。
可為了不被趕鴨子上架，他還是不得不繼續，想著那些大公司有哪些部門，基地缺乏什么，就給補充出來就是了。
“首先，咱們基地，并沒有一個明確的發展規劃。比如，我們的短期目標是什么，中期目標是什么，長期戰略規劃是什么，并沒有一個完整的方案…如同國家五年計劃一樣，每個五年計劃，都會提出明確的目標，在這些目標中，那些是容易實現的…所以，我們需要一個如同國家發展的戰略分析部門那樣的企劃部…”
企劃部，這是大公司必須有的，而且還是非常重要的。
“其次，財務部門必須給予更大的權利！如同國家財政部一樣…”雖然財政部的領導們并不一定理解某些項目的意義，就如同謝凱曾經看到，當初嫦娥工程訪談時候，向財政部申請經費，財政部的領導問去月球干什么一樣。
不過404的財務部不同，這里面的人應該了解每個項目的目的。
主要是杜絕再像之前那樣，鄭宇成等人直接寫個批條，說什么項目需要經費，楊倩就不得不給錢。
“還有，基地現在的項目，必須整合，一些短期內無法成功，同時需要消耗大量經費的項目，先放緩進度；所有側重點用在短期內可以實現的技術開發中…”
404現在完全是全面開花。
不然也不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在管理方面，可以要求國內有經驗的專家成立管理顧問團隊，他們可以研究我們的民品單位管理，提供意見，不給他們決策權…”
“所有的這一切，都需要非常強的影響力跟魄力，無論哪一條，我都是達不到的。所以，之前汪主任說我可以，那是不負責的說法！”謝凱為了不接手404的管理這個燙手山芋，可以說是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