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和平期到期前三天。
一隊來自北方的騎兵,打著白旗,來到了河灣領地,北面峽谷中的關卡前。
“我們是來自草原的使者。”
一名作法師打扮,留著山羊胡須的老者,策馬步出騎兵群,來到關卡下方,仰望著關墻上虎視眈眈的戰士們,微笑道:“我們帶著和平的意愿,前來拜會此地的領主。請放我們入關。”
“在這等著!”一名華胥族戰士冷冷地說了一句,返身下了關城。
這一等,就是個把鐘頭。
而在這漫長的等待中,無論是老者還是騎兵們,皆沒有流露出半分不耐,顯得極有耐心。
老者還趁此時間,仔細觀察著關卡地勢,以及關上戰士們的氣息、裝備,乃至精神面貌,心中暗自評估著這片領地的實力水準。
終于,一位身材高大、氣息深沉、衣著華美的青年,出現在關城之上。
他一出現,關城上的戰士們,紛紛對他行禮致意,口稱“神子殿下”。
正是歐陽靖。
他雙手扶著城垛,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下方的老者,沉聲道:“我就是此地領主,有什么事情,就在這里說吧。”
老者微笑著,打量城頭的歐陽靖,眼中隱隱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不請我們進城嗎?”
歐陽靖淡淡道:“沒那個必要。”
老者異芒閃爍的雙眼,仔細審視著他,似要將他看個通透,口中說道:“這可不是待客之道。”
“你們也能算是客人?”歐陽靖哂笑:“直說吧,你們這隊所謂的使者,想和我談些什么?”
“和平。”老者悠悠道:“我們帶著和平的意愿而來。”
歐陽靖咧了咧嘴角,作失笑狀:“你覺得,這話我會相信嗎?”
“為什么不信呢?”老者笑道:“貴領地,雖然地勢險要,關城堅固,易守難攻,貴軍戰士,也算得強壯精悍、裝備精良。但我軍此次南下,足足出動了十萬鐵騎。這十萬大軍,正是和平的保障。
“只要閣下宣布投降,將貴領地并入我軍,則貴我雙方,便可不起刀兵,一團和氣。若不然…十萬大軍鐵蹄踏過,閣下辛苦經營的領地,恐怕就要變成一片廢墟了。”
“哦。”歐陽靖淡淡哦了一聲,道:“話說完了嗎?”
老者道:“該說的話,差不多已經…”
“那你不妨先聽聽我的說法。”歐陽靖截斷他話頭,低頭俯視著他,沉聲道:“你們自毀祭壇,向我投降,我可以留下你們的性命。要不然,戰事一起,我必將你們趕盡殺絕!”
“讓我們投降?誰給你的信心?”
老者愕然,隨后失笑搖頭:“你身為此地領主,都只得五星初階的實力,你的隊伍又能有多強?你這片領地,又能拉出多少戰兵?就憑你,也敢說這種大話?”
方才關城上,戰士們那一聲聲“神子殿下”,以及他們對歐陽靖發自由心的尊敬模樣,已讓老者確定,歐陽靖當是真正的領主,而非掩人耳目的替身。
確定歐陽靖身份后,老者目放異光,仔細審視,就是在觀察歐陽靖的實力深淺。
在他并未刻意收斂氣息的前提下,老者已然看出,此地“神子”兼領主的實力,只得五星初階上下。就算有所隱藏,也絕不會超過五星中階。
連帶頭人都只得五星初階,可想而知,他的五人小隊,實力狀況究竟如何了。
至于這領地的兵力,老者有絕對自信,這片領地,兵力絕對多不到哪里去。
因關城之上,有著大量牛頭人、半人馬戰士。
這說明,這片領地的領主,還保持著在輪回之中,分外可笑的“善良”。并未像他們那樣,將所有能捕獲的土著,統統用來獻祭,而是在設法招攬土著,增強實力。
然而,不大肆獻祭,怎可能在短時間內,爆出大軍?
招攬的土著,又怎可能在短短時間內,便誠心歸順?
土著戰士,畢竟與獻祭而來,絕對忠誠的“自己人”不一樣。
在老者看來,土著戰士實力再強,也只能打順風仗。一旦出現傷亡慘重的苦戰、惡戰,那些招攬來的土著,怕就要人心浮動、一哄而潰了。
寧可招攬土著為兵,費心費力收攏人心,還未必見效,也不愿將土著作為祭品…這隊輪回者,簡直天真得可笑!
小隊實力有限,兵力又不足,還混雜了大量無法保證忠誠的土著戰士…
就算有著山川城池之險,就算手下戰士,皆是裝備精良、實力強大的精銳,又怎可能擋得住己方全員五星的輪回小隊,率領的十萬大軍?
所以老者對歐陽靖的“狂妄自信”,表示分外可笑。
“我是不是在說大話,你們大可以來試一試。”歐陽靖趕蒼蠅般擺了擺手,一臉傲然地說道:“滾吧,回去告訴你的主子,要活命,就投降。想找死的話,盡管來戰!”
“很好。”老者雙眼微瞇瞇,深深看了歐陽靖一眼,“我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但愿在不遠的將來,你臨死之前,不要后悔。”
說罷,他撥馬回轉,帶著那隊騎兵飛馳而去。
“后悔?”
看著老者一行遠去的背影,歐陽靖臉上傲氣突兀消失,嘴角浮出一抹玩味的笑意:“我雖然是此地領主,甚至是此次戰爭的發起人…但,誰告訴你們,位面戰爭時,隊伍的帶頭人,一定會是最強的?”
他根本就是Boss隊中,最弱的一員。
可惜,老者先入為主,以己度人,最終帶回了完全錯誤的情報。
當天中午。
一支規模龐大的騎兵軍團,開進了河灣領地北面峽谷前,那片丘陵地帶中,將大片山林辟成空地,依丘陵地勢,修筑起層次錯落有致的一座座大營。
到了晚上,一片闊達十余里,綿延二十余里的連營,橫亙在峽谷之前,將谷口徹底堵死。
因處于和平期間,對于草原軍團的筑營行動,歐陽靖一方,無法加以任何干涉。
不過,他們本來也沒打算干涉。
長期對峙?
已夯實了根基的河灣領地,豈會怕專事掠奪、不事生產,看實勢大,實則根基虛浮的草原軍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