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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困獸猶斗

  見關平四人皆戰意高昂,歐陽靖滿意一笑:“好了,話就說到這里,戰事將啟,你們都下去準備吧。”

  關平四人聞言,并未退下,面面相覷一陣,關平上前道:“奉先伯父,我們身上的毒…”

  歐陽靖作茫然狀:“什么毒?”

  “就是伯父你抓住我們時,讓我們喝下的蝕筋腐骨散啊!”張星彩搶答:“每個月都要用一次解藥,否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那種!”

  “一個月時間快到了。”關銀屏幽幽道:“奉先伯父,該給我們解藥啦!不然我們沖鋒陷陣時,都不敢全力發揮…”

  “哦,我想起來了。”歐陽靖一拍腦門,取出一只瓷瓶,打開瓶塞,往掌心倒了一撮白砂糖:“這就是你們說的蝕筋腐骨散吧?”

  “對啊,正是這個。”關平四人連連點頭。

  歐陽靖呵呵一笑,“這個呢,叫做雪糖,乃是我以甘蔗為原料,用獨門秘技,煉出的甜品。放眼世間,只此一家,皇帝都嘗不到。你們能吃到,算是有福啦!”

  說話間,他將瓷瓶扔給呂玲綺:“玲綺,你也嘗嘗。”

  呂玲綺毫不猶豫,倒了一點在掌心,伸出舌尖,輕輕一舔,笑著點頭:“好甜!”

  關平四人頓時目瞪口呆。

  瞠目結舌好一陣,張星彩才吃吃道:“所以…所謂的蝕筋腐骨散,只是…只是騙我們的?”

  “是啊。”歐陽靖笑瞇瞇說道:“你們叫我一聲伯父,我又怎舍得給你們下毒呢?”

  關平四人再次無語,皆覺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深深的傷害。

  歐陽靖哈哈一笑,揮手道:“下去吧,好生準備。”

  關平四人木呆呆地拱手一揖,轉身出了書房。

  四人走后,歐陽靖起身離座:“玲綺,為我披甲。”

  呂玲綺嫣然一笑,“是,夫君大人!”

  下邳城下,喊殺震天。飛石若雨,箭如蝗群。

  曹操大軍好像一片黑壓壓的潮水,一波接一波,一浪疊一浪,反復沖擊著城墻。

  然而下邳城墻就像那海浪中的礁石,無論曹軍攻勢如何兇狠,無論黑潮如何狂暴,都難撼動它分毫。

  于是那洶涌狂暴的黑潮,只能一次又一次在城墻上撞得粉碎,飛濺起漫天血花,拋灑下一地殘肢…

  “報…稟司空,呂布軍抵抗頑強,已連續打退我軍三次進攻!”

  “報…稟司空,夏侯將軍率先登營親自上陣,但仍未能登上城頭,被敵將張遼擊落,所幸并未負傷!”

  “報…稟司空,飛石軍回報,飛石機已損壞三成,請司空加派工匠,緊急修理…”

  “報…稟司空,前軍回報,登城車全部損壞,請司空再調派二十架登城車…”

  前線探馬,往來不絕,可帶回來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侍立曹操身側的荀攸進言道:“司空,呂布軍理應病夫滿營,士氣低落,但現在抵抗如此激烈,情形很不正常!不若先暫停攻城…”

  “不!”曹操大手一揮,沉聲道:“呂布這定是在困獸猶斗、垂死掙扎!他們撐不了多久。若此時退兵,之前傷亡的將士,不是白白折損了嗎?”

  “可是…”

  “沒有可是!”曹操打斷荀攸話頭,斷然道:“現在呂布軍就剩最后一口氣撐著,我們若退兵,錯過這次機會,給他們喘過這口氣,我軍又不知要再圍城多久,才能再次找到機會。”

  說到這里,他語氣放緩,嘆道:“公達,你當知道,這段時日,我軍士氣也不甚高昂。將士們出征在外,離家日久,本就易生倦怠之心。偏又連日大雪,天寒地凍,物資轉運艱難,糧草都不能敞開供應。將士們受此影響,士氣甚是低迷。

  “這一次,好不容易找到機會,鼓動了三軍士氣,正要趁全軍戰意高昂之時,一鼓作氣,攻破下邳,擒殺呂布。如此,我軍也能早些回家,過個好年了。”

  聽曹操這么一說,荀攸頓時無言以對。

  其實早在圍困下邳之初,因未能速戰速決,一鼓而破下邳,軍中將士,便已開始倦怠,士氣十分低迷——攻城戰最是殘酷艱難,尤其是下邳這樣的堅城,一旦未能在第一時間攻克,進入圍城對峙,乃至蟻附攻城階段,軍中士卒,士氣皆不可能維系太久。

  因蟻附攻城,就是拼消耗、拼人命。而軍中小卒并非傀儡,也有自己的人生,也有喜怒哀樂懼,誰愿做一個無足輕重的炮灰,蟻附攻城填溝渠?

  堅城難克,士氣低迷,連曹操都一度想要退兵,全靠荀攸、郭嘉力諫,曹操方才堅持下來。

  但究竟能堅持多久,曹操自己都沒有把握。

  所以此次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又鼓舞起了三軍士氣,曹操絕不會放過此次時機。

  他堅信,下邳城中的呂布軍,必已是窮途末路。此刻所遇困境,只是呂布軍垂死掙扎。只要不惜消耗,打掉呂布軍這最后一口氣,下邳之戰,今日就可落下帷幕!

  “傳令各軍,繼續進攻,不計死傷,輪番沖擊下邳城,斷不可讓呂布軍有絲毫喘息之機!”

  傳下嚴令后,曹操手按倚天劍,眺望下邳城池,半是自信,半是給自己打氣地暗道:“優勢這么大,怎么可能攻不下來?”

  “曹操這個人,逆境之時,堅忍不拔,最擅創造奇跡。但每遇順境,就會得意忘形。”

  歐陽靖展開雙臂,一邊配合著呂玲綺為他披甲,一邊說道:“去年宛城之戰,曹操勢大,張繡請降。曹操得意忘形,居然要睡張繡的嬸子…

  “張繡的嬸子鄒夫人,乃是張濟遺孀。張繡繼承張濟基業,視鄒夫人如生母,曹操凌辱鄒夫人,無異于辱張繡生母,這讓張繡如何能忍?于是降而復叛,大敗曹操…

  “那一戰啊,曹操搭進了自己的兒子曹昂、侄子曹安民,大將典韋的性命。自己都差點死了。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會吸取教訓…

  “嘿,曹操一生,成于逆境,敗于順境,這是注定的,改不了啦!”

  呂玲綺為他系好胸甲,笑問:“現在就為曹操一生定論,你很了解曹操?”

  歐陽靖哈哈一笑:“我能未卜先知啊。”

  呂玲綺道:“是嗎?那這一戰,你能算出勝敗嗎?”

  歐陽靖一把拎起兵器架上的方天戟,長笑:“此戰,我軍必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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