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侯…”
劉備喉頭一哽,眼眶一紅,兩行熱淚,撲簌落下。
“…”
歐陽靖無語了,劉皇叔這淚腺,怎么就這么發達呢?
這都奔四的大叔了,眼淚怎么說來就來呢?
好吧,皇叔的眼淚,很多時候,都是靈魂演技。
但這一次,皇叔并沒有演,他是真的感動到流淚了。
“溫侯大義,劉備…無以為報。請再受劉備一拜!”
他哽聲說著,推金山倒玉柱,就要行跪拜大禮。
歐陽靖連忙上前,一把托住他胳膊,不讓他拜下。
可劉備執意要拜,勁力一發,歐陽靖一只手差點沒托住——
別看皇叔面團團好像很好欺負的樣子,可即便是正史上的劉備,也是能提劍跨鞍揮血雨的猛人,三國無雙世界的劉備,更是四星中階的強者。認真起來,兩天前的歐陽靖,都不見得是他的對手。
好在這兩天歐陽靖實力大幅提升,又深諳借力卸力法門,這才勉強單手托住了劉備。
“玄德,何必作此小兒女情態?”
歐陽靖單手勉力托著劉備胳膊,不讓他拜下,又不動聲色伸出另一只手,扶住他肩膀,順勢將他扶起,嘆道:
“呂布此生,雖多行不義,但對大漢,絕無二心。此心蒼天可鑒。玄德賢弟,我希望你能再信我一次,與我聯手伐曹。這既是幫我,亦是幫你,更是在幫大漢。相信以你的智慧不難看出,若任由曹操壯大下去,未來篡漢者,必曹氏!”
劉備吸了吸鼻子,鄭重道:“溫侯,以前的事,一筆勾銷。今后你我兩家,同心戮力,共扶大漢。劉備在此立誓,必與溫侯聯手,共伐曹賊!”
“好!”歐陽靖笑道:“玄德,實不相瞞,你前次提的條件,我與屬下商議過了,他們都不愿答應。群情洶洶啊,我雖為主君,卻也不能一意孤行。所以我才干冒奇險,夜奔壽春,斬袁術、奪玉璽,顯我誠意啊!”
劉備聞弦歌而知雅意,沉聲道:“溫侯放心,前次條件確實過于苛刻,換我也不會答應。那條件就此作罷。那兩萬石糧食,我也會加緊籌備,爭取盡早辦妥。
“另外,曹操目前正在大肆征發民夫,挖溝掘渠,要引沂、泗之水來灌下邳,溫侯當早作提防。”
見劉備連此事都說了出來,歐陽靖知道,劉備這回是真正準備信任他了,當下大手重重一拍劉備肩膀,正色道:“玄德,多虧你提醒,否則大水灌城,我軍猝不及防,恐會遭受極大損失。”
其實他早知道此事,并已經提前作出了安排。但劉備好心提醒,他當然要承劉備這個人情。
表達了謝意,歐陽靖又是一笑:“不過…曹操引水灌城,也正是我們反擊的機會。大水灌城后,他不知我軍早有提防,只會以為我軍損失慘重,士氣大矬,很可能趁此良機揮師攻城…”
劉備眼睛一亮:“趁曹操大軍攻城,營壘空虛之際,我揮軍直取曹操大營,占他大營,奪他糧草!”
歐陽靖笑道:“我則率軍出城反擊,吸引他主力的注意。”
劉備道:“你我兩家前后夾擊,縱使不能擊破曹軍,我亦可在撤退之前,焚盡他大營糧草!沒了糧草,曹操縱使大軍未潰,亦只有撤軍一途。”
歐陽靖道:“曹操想撤軍,也沒有那么容易。我麾下并州狼騎,當年在并州邊郡時,常與草原胡騎作戰,最擅狼群襲擾戰術。在他撤軍之時,我可率騎兵尾隨騷擾,亂他軍心,必不會讓他全師撤回!”
“還可發動徐州百姓!”劉備道:“曹操屢屠徐州城池,亡于曹操屠刀之下的無辜百姓,數以十萬計。大半的徐州人,都有親朋亡于曹操之手,與曹操有著血海深仇。只因曹操勢大,百姓方才敢怒而不敢言。曹操若敗退,我們大可放手發動徐州百姓,無需讓他們冒險去與曹軍對戰,只需請他們破壞道路、橋梁,斷曹軍退路便可!”
“玄德此計甚妙。不過我于徐州百姓,也無甚恩義可言,反抄掠甚多。徐州百姓見曹操來打我,只當狗咬狗而已。”歐陽靖苦笑兩聲,又道:“但玄德你主政徐州期間,廣施仁政,深得民心。你若出面,定可順利發動百姓。”
“此事便交給劉備了。”
劉備一口應下,末了又勸道:“溫侯,擊退曹操之后,望你能一改往日作風,不要再放縱手下,抄掠百姓了。這亂世,百姓生存本就艱難,實在經不起糟踐了。”
歐陽靖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道:“將來主政徐州的,未必是我啊!”
說罷,也不待劉備發問,他又問:“玄德,這傳國玉璽,你打算如何處置?”
劉備道:“當然是奉給天子了。”
歐陽靖搖了搖頭:“奉給天子,與奉給曹操有何區別?除非你能取代曹操,掌許都權柄,否則,這玉璽不能交給天子啊!”
劉備詫道:“不交給天子,那還能給誰?”
歐陽靖凝視著他的眼睛,輕聲道:
“當然是玄德你自己保管了。若有朝一日,能蕩平曹操,還政天子,你再將玉璽奉上,自是大功一件。如若不能在短時間內討平曹賊,甚至曹操勢力大張,曹氏篡漢…這傳國玉璽,至少還在你這位大漢宗室手上。將來,玄德你未必沒有效光武皇帝,中興大漢的機會。”
劉備瞳孔重重一縮,心中野望,如火燎原。
他雖仁義,卻并不迂腐。
他身為大漢宗室,忠的是大漢皇朝,愛的是天下子民,對于大漢天子…他有一定的忠誠,但絕不深沉。
因為現在臺上那位大漢天子,乃是董卓行廢立之事冊立,本就得位不正。
且天子在位期間,一直在做傀儡。先是做董卓傀儡,繼而又做王允傀儡,現在又是曹操的傀儡,從小到大,就沒有真正做過一次主。
這種任人擺布的傀儡天子,豈能帶領臣民,中興大漢?
劉備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對天子不敬的念頭,又將“中興大漢、舍我其誰”這梟雄野望暫且壓制,苦笑道:“溫侯過譽了,備何德何能,敢與光武陛下相提并論?”
說罷,側首看了看窗外天色,揖道:“時辰不早,備要出城去了。”
歐陽靖也不多說,哈哈一笑,“玄德來得匆忙,想是未曾用膳。我這里有酒有肉,玄德且與我痛飲一番,再走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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