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派人騙來林沖,林沖擅闖白虎節堂,也就是中央軍委指揮部加會議室,罪名也是成立了,有沒有帶刀進入也是一樣的。
要安置罪名,也是很簡單,意圖不軌,企圖盜取虎符,竊聽樞密院機密。
林沖就這樣被押送到了開封府問罪,高俅也是直接示意開封府尹要林沖死。
卻是這府尹還有些良心,脊杖之后,刺配滄州。
林沖一輩子的良民軍漢,東京土生土長的軍旅世家子弟,最后依舊落了一個這般田地。
要論林沖性格,卻是這個時代典型的順民,逆來順受。到了這個地步,受了如此冤屈,依舊想著等到滄州之后,走關系立功之類的,還能再回東京,能再與自家娘子相會。而不是想著要報仇雪恨之類的事情。
卻是林沖哪里想到,高俅高太尉要置之死地之人,怎么可能還會讓他再活著回到東京。
前后一番官府程序,又是幾日。
鄭智也是找到了幾個位置,此時也就等在了州橋之下的酒店。只等林沖出了開封府,路過這里與家人告別。之后也就是野豬林了。
林沖的岳父也是個教頭,人稱張教頭,這日大早,就帶著女兒林家娘子早早來到這酒店等候。
鄭智帶著魯達與兩個軍漢就坐在旁桌。
過得一個多時辰,董超、薛霸二人押著林沖便到了這酒店。
家人相見也是分外悲切。先是張教頭問這林沖脊杖如何,林沖感謝一番一個姓孫的孔目手下留情,接著感謝岳父大恩云云。
便是魯達這樣的渾漢子,此時看這一幕,也是心中酸楚。更是從鄭智這里知道其中細節,氣憤非常,差點就要大呼小叫起來,直要去殺了高俅父子才覺得能解自己心中惡氣。
好在一旁鄭智壓制得住這魯達的脾性。
鄭智坐在一旁桌子上只顧與魯達吃些肉菜,也不多看這邊林沖一家人的離別。
林沖又叫人取來紙筆,竟然是寫下了一封休書,要把這娘子休去。
這張家小娘哪里肯,哭得昏倒在一旁。
“哥哥,林沖這廝真是。。。空有了一身絕世好武藝,如此。。。。。氣煞灑家了。”魯達看這場景,氣呼呼與鄭智說道。
“魯達,林沖不比你我,武藝雖高,卻是從小做這汴梁順民慣了,心思單純了些,不知世間好歹邪惡,以為這般是為自家娘子好,真是天真。”鄭智也是唏噓。
這林沖即便是野豬林中在董超、薛霸二人手下活了性命,竟然還是跟著二人繼續上路,實在是難以讓人理解。只怕是那個時候,林沖還是想著有機會回東京與家人團聚的心思。直到山神廟中殺了陸謙,才看清現實,被逼得沒有去路,只能上了梁山。
“那還救他作甚。。。救了也與我等不是一路人。”魯達之前聽鄭智說林沖義薄云天,此時見林沖如此行事,不免有幾分看輕了些。也是鄭智改變了魯達的命運軌跡,讓魯達沒有了之前對林沖的好印象。現在魯達與林沖,不過是陌路之人。
“那我便逼他一逼。”鄭智語氣有些狠厲,心中也是知道林沖的性格,必然要做件林沖回不來頭的事情,否則林沖也安心不了。
魯達看著語氣狠厲的鄭智,只見鄭智又對著旁邊坐著的一個軍漢招了招手。
那軍漢附耳來聽:“進城與史進說,待到張教頭帶著女兒回去,便把人直接綁在家中,那高衙內知道林沖發配了,必然歡天喜地去附近尋林沖娘子,把高衙內騙進林沖家中直接殺了,身邊小廝之類也殺將干凈,尸體放到林沖家里,人頭帶出來與我等匯合。”
鄭智安排得事無巨細,便是這怎么殺高衙內都安排得清清楚楚,也是要為史進出這汴梁城爭取時間,尸體放在林沖家中,也是要斷絕了林沖的退路。
那軍漢聽言,眉頭一皺,心中大概是極為震驚的,卻是也沒有什么多余想法,起身就走。
此時林沖一家人還在哭哭啼啼,難舍難離,林沖娘子更是幾次昏倒,怎么也難以接受林沖一紙休書的事實。
董超、薛霸二人出去會了客人,這來人本應該是陸謙的,卻是陸謙已經身死,只有富安來辦此事。兩人每人得了五兩金子,也是聽了太尉府的吩咐,喜笑顏開之間,又往林沖多看了幾眼。
董超、薛霸兩位官差押著林沖也就上路了。后面遠遠跟著鄭智魯達,另外一個軍漢也被鄭智派回城中準備牛車貨物與馬匹接應,相約滄州路上野豬林匯合。
林沖一路也是受盡折磨,先是脊杖的傷勢發作,長了膿瘡,之后又是被兩個押送的官差用開水燙壞了腳,吃也沒得吃,喝也沒得喝。
行了三日,到了野豬林,直接被董超、薛霸兩人綁在了樹上。
兩人也是直白,開口道出實情,冤有頭債有主,一切都是太尉安排,今日就要在這荒山野嶺結果了林沖。
兩人高舉水火棒,這一棒要是下去,林沖哪里還有命在。林沖此時已經被折磨的筋疲力盡,沒有了多少想法,只是閉目等死。
忽然林中閃出兩道人影,更帶有劇烈破空之聲,一柄大刀直接把董超劈成兩半,一桿長槍也是刺穿了薛霸,卻是都沒有給這二人說話的機會。
“林教頭,你是逃得一命了。”只在眨眼之間,兩人已經倒地身死,魯達開口說話。
林沖慢慢睜開眼睛,看了看面前的事情,再打量了面前兩人,鄭智他并不認識,魯達他是見過的。
“多謝好漢救命之恩。。。”逃得一命,林沖自然是欣喜的,卻是身體實在已經疲憊不堪,又一身是傷,說話聲音也是顯得虛弱。
鄭智看了看林沖慘狀,搖了搖頭,把帶血的長槍擦拭干凈。魯達揮刀去砍這樹上的麻繩,又一刀把林沖身上幾十斤重的木枷劈開。
林沖坐在地上開口問道:“還未請教兄臺尊姓大名。”
“灑家上次就要與你通名,卻是我家哥哥不肯,灑家魯達,是渭洲小種經略相公帳下的提轄,這位是灑家哥哥鄭智。”魯達邊給林沖遞上一些清水,邊道。
“營副指揮使。”鄭智聽了提醒一句,實在是魯達提轄官做久了,還不習慣這指揮使的官職。
“嘿嘿。。。對對。。。哥哥提醒得是,如今灑家已經是指揮使了。”魯達憨憨一笑道。
喝了幾口清水,又接過魯達遞來的面餅,吃上幾口,林沖才慢慢恢復了一些力氣,看了看兩名倒在血泊中的官差,又是一臉難色。
鄭智當然看在眼中,之前就吩咐魯達直接下殺手,不要多言。因為鄭智知道,但凡自己下手留情了,這林沖立馬也要開口為這兩人求饒,到時候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不如直接殺了省得麻煩。也絕了林沖其他的想法。
“可愿隨我去西北渭洲投軍?”鄭智更不多說,直接開口就問。
林沖左邊看看,右邊看看,又看了看血泊之中的兩個官差,拱手慢慢開口:“恩人好意,林沖本不該推辭,實在是家小都在東京,如今半道上殺了官差,怕是要連累家小,只得趕緊趕回東京接出娘子與泰山,方才敢想其他。”
鄭智聽言笑了笑,心想,還好沒讓自己失望,這林沖也算是條漢子,自己前后策劃這些,還怕林沖還抱有一絲其他幻想,如今看來目的基本是達到了。
“好,我與你看一樣東西。”鄭智說完,把腰中一個皮包裹解了下來,直接打開就往地上倒去,灰白之間,一個人頭滾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