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昇面上有些掛不住,吐氣開聲,雙掌雷光閃動,一招一式都帶著巨響,猶如洪鐘大呂。
“大奔雷手!”有人驚呼道。
這套看家絕學一出,頓時顧玉憐落于下風,被打的接連后退,勉強支撐。正道群雄見狀,無不歡聲鼓舞,連聲喝彩。
白曉文就站在陰妃身邊,忽然聽到陰妃冷不丁問道:“你覺得玉憐能取勝么?”
白曉文尋思,陰妃多半是在考較他的眼力,不過以白曉文的近戰特長,實在看不出兩者強弱,只能老老實實地說道:“兩人誰更厲害,我是看不出來的。不過,顧宮主一向思慮周詳,謀定后動。她既然挑上了雷昇作為對手,想來不會輸。”
陰妃對白曉文的老實的態度,倒是頗為滿意,點頭說道:“你人很好,聰明謹慎,配得上做玉憐的夫婿。”
白曉文暗暗吐槽,陰妃你現在說這個真沒問題嗎?
況且,顧玉憐不喜歡男人哎,你難道不知道?再說,就算她喜歡男人,本少爺也早已經名草有主了好不好…
陰妃自是不知道白曉文的心中所想,看著場中兩人的戰斗,悠然說道:“玉憐只要能撐過三十招,勝算就可提升至七成。”
白曉文用洞察看過雷昇的技能,點頭露出恍然之色:“沒錯,雷昇修煉的功法雖然霸道剛猛,但持久力不足,這一點和匡威谷主有些相似。”
不過,天下間能撐得過雷火堂之主雷昇三十招的強者,也是少之又少。顧玉憐此戰,還沒到樂觀的時候。
陰妃卻不再去看場中的搏殺,對白曉文道:“下一場,就是你對上左云軒了。”
“是。”
“若是不敵,盡早認輸。只要你開口說出認輸二字,我就可以保你一條小命,”陰妃淡淡說道,“前面已經是一勝一平,你輸一場不打緊。”
白曉文心中明白陰妃的想法。她和明王一戰,不論是她戰勝明王,還是死于明王手中,對于她顛沛流離,命運多舛的一生而言,都是一種解脫。
也許,陰妃心中早已明白,即便勝了賭約,她也無法贏得愛情。
此時,場中的戰斗已經越發激烈,雷昇的真氣充塞,每一掌轟出都是勢如雷霆,顧玉憐閃躲趨避的空間越來越小。
最后一掌劈頭蓋下,猶如番天印,澎湃的真氣凝聚成螺旋風壓,讓顧玉憐無從閃躲,只能硬接。
似明王、陰妃這等超級高手,都已經看出,這一掌的比拼,是此戰關鍵。若是顧玉憐能接下這一掌而不露敗相,就可以吹響反攻號角,雷昇真氣不繼,必難取勝。
顧玉憐深吸一口氣,通體泛白,猶如一尊白玉雕像。她再度施展出冰肌玉骨,吸收這一擊的威能,然后反震出去!
轟隆隆!
平地一聲雷,顧玉憐雙足下陷,直沒至小腿。而雷昇卻是凌空倒翻,落地之后身形晃動,倒退了半步,古銅的臉膛上有一絲蒼白之色。
顧玉憐微微拱手:“雷堂主,還要繼續比嗎?”
雷昇死死盯著顧玉憐,后者始終神色如恒。他嘆息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鮮血,搖頭嘆道:
“好一個鍛玉訣,好一招冰肌玉骨!”
敗于顧玉憐之手,雷昇的半世英名盡數付之東流,他一瞬間猶如蒼老了十歲。
雷昇有些頹唐地對著明王拱手:“在下技不如人,有負重托,慚愧,慚愧!”
明王輕輕吁了口氣,道:“雷兄…該說慚愧的,是我才對。”
少年王扯著左云軒的袖子:“左伯伯…求求你一定要贏,好不好?”他清秀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平常的狡黠聰慧,充滿惶急之色。
明王喝道:“兒,不得無禮。”
左云軒捋須嘆道:“想不到血神宮妖人居然如此強橫。明王,老夫只能助你拿下這第四場,讓你和陰妃有一個了斷的機會。”
現在明王一方,輸了兩場,平了一場。只有接下來兩場都贏,才能算打平。要是左云軒輸了或平手,那么第五場也就沒有打的必要了。
“感激不盡。”明王拱手說道。
左云軒拿捏著高手架子,袍袖一拂:“劍來!”
當即兩個道士打扮的童子奉上寶劍。左云軒一揮手,一泓清泉出鞘,在日光之下閃爍寒芒,仰天長嘯道:“吳昂師弟,師兄這便替你報仇雪恨,將姓白的小魔頭碎尸萬段!”
白曉文被秀的頭皮發麻。
左云軒長劍如戟,指著白曉文道:“小魔頭,快快出來受死。不僅是吳昂師弟,還有我那長孫明、古鎮兩位師弟,以及徒兒何錫元的在天之靈,都在看著你哪!”
轱轆聲響起,一群仆役推出幾輛小車,都以黑布包裹。隨著左云軒一聲令下,小車上的黑布被拉開,四口黑漆棺材微微反光,陰森森的令人心悸。
背靠四口棺材,左云軒的氣勢更盛。他此時占足了大義名分,絕對沒有人說他以大欺小。
果不其然,周圍的正道武林人物,紛紛大聲鼓噪,有的稱贊左云軒快意恩仇,有的叱罵白曉文冷血殘忍。
白曉文咳嗽了一聲:“左云軒,你背靠四口棺材,難道不覺得后背發涼?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左云軒冷聲道:“老夫行得正坐得直,四位同門與我同在,自會助我斬除魔頭,為他們復仇。”
白曉文道:“是么?左云軒,明明是你指使長孫明、古鎮、何錫元三人,滅我白氏滿門,只為搶奪斷水劍譜。這三人被我殺死,只能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至于吳昂長老,不是你親手殺的么?”
白曉文這話可捅了馬蜂窩,正道群雄紛紛被激怒,厲聲喝罵。
“小魔崽子死到臨頭,還這么囂張!”
“胡言亂語,真該被千刀萬剮!”
“左真人,不要再和他廢話,將這小子剖腹剜心,祭奠各位正道俠士的冤魂!”
左云軒捋須,沉痛的臉上,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白文,任你如何狡辯,也無法顛倒黑白,乖乖受死吧。”
等到罵聲稍稍平息,白曉文摸著下巴說道:“奇怪了,左掌門,吳昂長老不是去你的房間,說破了你斷水山莊的慘案,還要去告發,這才被你殺死的么?你全都忘了?”
“一派胡言!”左云軒臉色一沉,正要出手時,白曉文又慢悠悠開口了:“慢來,我倒是有個兩個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