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陣清幽的簫聲響起,纏綿轉側,令人聽之動情。
“是誰?”羅士真、白曉文雙方,都側臉看去。
此時正值夜間,皓月當空,大地明晃晃如同薄霧籠罩的白晝。山崖上,一個身姿綽約,猶如神仙中人的白衣女子,綢帶飄飛,正在吹奏一管洞簫。
“這女子好古怪!看起來不似凡人,難道是山精鬼魅?”泰山派一群人都看得呆了,體內的內勁也隨著洞簫的韻律,起伏翻騰,到了后來,就連氣血的流轉、心臟的跳動也漸漸開始跟隨洞簫的節拍。
白曉文當即認出,這個白衣美女,就是他們要找的神秘顧姓女子。他在隊伍頻道中低聲道:“小心!這恐怕是一門厲害的意境武學。”
三人強行收攝心神。好在他們并未修煉內功,之前也見過顧姓女子的厲害,心里有了提防后,并不容易中招。
而泰山派眾人,已經漸漸跟隨洞簫韻律,手舞足蹈。
忽然一個年輕的泰山派弟子,舞動之中面紅耳赤,一口鮮血噴濺而出。
“呔!”
羅士真猛然醒悟,神智恢復清明,運轉內力大吼一聲!不遠處的山壁,灰塵撲簌簌落下。
這一吼如雷鳴貫耳,洞簫聲戛然而止。泰山派眾人都清醒過來,均感茫然。只有那個修為最次、剛剛吐血的弟子,軟倒在地。
羅士真身旁的8級首領急忙俯身過去,兩根手指探察那弟子的腕脈,幾秒鐘之后吁了口氣:“還好,受了輕微的內傷,休養幾天就能康復。”
羅士真這才放下心來,仰頭盯著白衣顧姓女子:“尊駕是誰?”
白衣女子不答。羅士真冷笑道:“你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來歷,剛剛吹奏的怪異曲子,恐怕是陰妃的‘逆血焚心曲’吧!你和血神宮脫不了干系!”
“逆血焚心曲?”旁邊的野狗道人嘀咕了一句,“什么鬼曲子,嚇人的很。”
羅士真哼道:“這魔曲可不僅僅是嚇人那么簡單。當年陰妃危…魔頭,便是以這首逆血焚心曲殺人無數。好在我及時叫醒了你們,打斷了她的吹奏,不然你們一個個都要心臟崩裂而死。”他眼眸森然,盯著白衣女子道:“你究竟是誰?”
白衣女子輕哂了一聲,道:“你們闖入了我家里,還問我是誰?不要以為破了逆血焚心曲,就有多厲害了,若是我師父以血神經神功吹奏的話,你們一個都活不下來。當然,憑你們這些垃圾角色,還不配聽到我師父親自吹奏。”
“你是陰妃的弟子!”
羅士真臉色大變,“陰妃只收過一個弟子,你…你是‘九尾玉狐’顧玉憐!”
白衣女子,也就是顧玉憐輕笑了一聲:“看來你還不是太蠢。不過這個外號我討厭得很,你最好不要再提。現在趁我還算高興,趕緊滾吧。”
一名泰山派弟子大聲喝道:“九尾玉狐,你不過是危思秦的弟子,又不是她本人,居然敢對羅師伯如此不敬?”
顧玉憐瞥了那人一眼,淡漠說道:“提及恩師名諱,罪不容誅。”也不見她如何動作,身形便像是一片枯葉,從山崖之上飄落而下,在空中綢帶飛舞,纖手微抬,姿勢曼妙。
“小心,收攝心神!”羅士真大喝,不過卻晚了一步,剛剛和顧玉憐對視的那個弟子,已經面紅過耳,跌跌撞撞向前沖出幾步,伸手去接顧玉憐,仿佛是摘月亮的猴子。
羅士真猛然抽出長劍,一劍隔空刺去,既準且狠。不過顧玉憐的白色綢帶,在內勁灌注之下卻像是一條軟鞭,嗤的一聲將長劍引偏。
眾人的驚呼聲中,顧玉憐雙腳不偏不倚,踩在了那個沖出去的弟子頭上,后者的七竅一齊涌出鮮血,僵立在原地。
“妖女滾開!”
另一個8級首領,也是泰山派的長老級人物,呼喝叱罵,揮刀攻上。
顧玉憐一聲輕笑,白影閃動,從那名七竅流血的男弟子頭上飄走,冉冉落在了樹梢之上。而那名男弟子,身軀卻像是沒有骨架一樣,軟軟垂倒,再也沒了聲息。
“妖女,你…”羅士真戟指怒斥。
顧玉憐摘下一片蔥翠的樹葉,信手把玩,口中不經意地說道:“再不走,就都死在這里吧。”
羅士真收起了怒氣,低聲說:“走!”
另一個泰山派長老似有不甘。羅士真低聲道:“白家小賊子得了血神宮妖女的庇護,動他不得。以我們這些孤軍之力,血拼九尾玉狐并無勝算,還是先和武林同道們匯合之后,再從長計議。”
其實羅士真心中暗暗忖度,以泰山派這些人之力,與顧玉憐交手,就算不敵,也能拖到雷火堂、慧劍門等高手趕過來。不過這樣一來,他們這批人恐怕要死傷大半。權衡利弊之后,羅士真還是不想做這出頭之鳥,否則在掌門面前不好交代。
眼看著泰山派之人遠去,顧玉憐側臉看了白曉文一眼:“你終于肯來了?”語氣之中,竟好像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幽怨,配上顧玉憐傾國傾城的容貌,恐怕任何男人都難免心生自責,進而生出呵護之意。
白曉文卻是知道這是顧玉憐的手段,他暗暗心驚,從顧玉憐的幾次露面,他已經看出了這個女人的一些路數,不管是“逆血焚心曲”,還是剛剛猶如舞蹈動作一樣的綢帶武學,都脫離不了“魅惑”二字。
若是換做煙視媚行,一看就放蕩不堪的女人,施展魅惑手段,矯揉造作,倒還沒有這么可怕。但顧玉憐的氣質偏偏又是端莊如玉,簡直比正道俠女還要圣潔百倍,那種看似無意間露出的魅惑渾然天成,對男人的殺傷力就非常恐怖了。
白曉文謹守心神,一遍遍催眠自己,將眼前的顧玉憐想象成一堆白骨或是一坨翔。這法子倒是有效,他聲音平穩了下來,簡單回應:
“血神宮擄走了我的家人,我不得不來。”
顧玉憐微微蹙眉露出了詫異之色:“擄走你的家人?這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