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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九百五十八章 荊州百姓不如前

  (女生文學)

  劉道規的面色凝重,一動不動地看著劉穆之:“你可有足夠的證據,來證明陶淵明是給徐道覆救走的呢?”

  劉穆之冷笑道:“所有看守他的護衛全死了,就他失蹤不見,不是給徐道覆救走的,還有什么理由?如果是大晉的官員或者是名士,落到妖賊手中,叛變投降的話就要公告天下,如果是寧死不降的也會給斬殺后傳首各郡縣,陶淵明這兩種情況都不是,那除了一開始就和妖賊勾結,又有別的理由嗎?”

  劉道規嘆了口氣:“若是他一開始就與妖賊勾結,那為何還要暗通后秦,商量借秦兵來攻擊妖賊呢?這豈不是多此一舉?”

  劉穆之的臉上肥肉跳了跳:“那不過是演戲罷了,想要先借著這個什么與后秦的協議,騙朝廷下令把寄奴流放或者是奪了他的軍權,沒了寄奴,那大晉自然灰飛煙滅,所謂攻擊妖賊的后秦軍,會與妖賊合流,一起攻取建康,滅我大晉,這種沒有國家公開認可的外交行為,他一個在野的士人就這樣決定,還不是背后有巨大的陰謀嗎?”

  劉道規點了點頭:“就算你說的有道理,可是他引來的司馬國璠,司馬楚之這些司馬氏的宗室叛王,都和妖賊有不共戴天之仇,又怎么可能在一起合作呢?”

  劉穆之咬了咬牙:“只要能先滅了劉裕,妖賊不是不可能跟司馬氏合作,畢竟,以前下令剿滅他們的只是司馬道子,司馬元顯父子,并不代表所有的司馬氏,更何況,后秦在之前就曾經收留過桓謙,刁雍這些曾經在晉國時與他們為敵,有深仇大恨的人,還借兵護送桓謙打回荊州,這不過是此一時,彼一時的相互利用罷了,陶淵明一個沒有實權,只有虛名的文人,居然跑去后秦能借到兵,這不值得懷疑嗎?如果不是他背后有個強大的集團和龐大的勢力,安能如此?”

  劉道規搖了搖頭:“這些不過是你的猜測,不是證據,如果在建康的時候都沒有審出這些事,那現在更不可能審出來什么了。陶淵明可是中了劉婷云的一劍,幾乎喪命,而他當時中劍是因為主動呼叫求救,這肯定還是在中劍之前,因為你說受了這么重的傷,是叫不出來的,所以他不可能和劉婷云和其背后的天道盟有什么來往,你的這些猜測,難以服眾。”

  劉穆之冷冷地說道:“只憑他給徐道覆救走,而沒有給處死這一條,就能定他的罪,妖賊殺了守衛,他卻失蹤,你怎么解釋?如果真象你說的這個,他是大晉的忠臣良官,那妖賊應該當場殺了他才對。”

  劉道規嘆了口氣:“你都說了當時陶淵明身受重傷,臥床醫治了,而且當時妖賊突襲孟府,恐怕最早的目標,不是沖著他去的吧,孟府之中,是不是還有別的要人?”

  劉穆之的眼睛微微地瞇了起來,說道:“當時負責全城的諜者與情報工作的謝晦,是把臨時的指揮之所設在孟府之中,因為孟府在大軍北伐后作為留守的最高文官,方便處理公務和指揮,就算孟昶死后,在宮外指揮的謝晦,也因為這些便利而把官署,設在了孟府之中,你要是這樣說,那確實這些殺手可能是沖著謝晦而來,但仍然是帶走了陶淵明,這你如何解釋?”

  劉道規平靜地說道:“這就是了,他們是沖著謝晦而來,但撲了個空,陶淵明畢竟是天下名士,而且可能因為與白虎王旬的關系,徐道覆要么以為他手上有一些白虎留下的資源,要么是想借他的人望以后收伏荊州,這都是很好理解的事,只不過,恐怕陶淵明沒有配合徐道覆進行這種宣傳罷了。”

  劉穆之恨恨地一跺腳:“不管怎么說,就算理由有點勉強,我們這回也不能放過陶淵明,不借著他跟敵軍在一起逃離建康的理由將之誅殺,只怕以后此人會造成越來越多的麻煩!”

  劉道規沉聲道:“這人早在我們的監視之下,逃不出手掌,能造成什么麻煩?他一個文人罷了,最多寫幾首破詩,還能翻了天不成?”

  劉穆之長嘆一聲:“道規啊,你是真不知道這些文人墨客,天下名士在民眾中間的影響力啊。陶淵明這個名士,與那些喜歡作烏衣之游,只在上層間清談論玄的世家子弟們不同,他一直是深入民間,走訪各鄉各村,擺出一副為民請命的樣子,寫這些反映民眾疾苦的詩歌,他的殺傷力,百倍于世家文人。”

  劉道規不屑地眉頭一挑:“這些不是好事嗎?在這個亂世中,民生多艱,這點就是連我大哥也承認的啊,但我們難道不是在努力地改變這些情況嗎?我們外伐胡虜,內平妖賊,不就是為了讓百姓們先是得到安寧,能生存下來安居樂業,然后我們再把這些世家和豪強們所占的地,分給百姓,讓他們耕作為生,日子不是正在變好嗎?要是陶淵明只寫民生多艱,不寫日子變好這些,那百姓自然不會信他,又有何懼呢?”

  劉穆之雙眼如炬,直視劉道規的臉:“道規,你說句良心話,不說別的地方,就說荊州,你真的敢說現在的日子比以前好嗎?”

  劉道規哈哈一笑:“在執政荊州這幾年,雖然不敢說讓百姓們過上好日子,但起碼比起桓玄篡逆之時,比起昌道內戰,荊州三雄并立,戰亂不斷的時候,比起當年前秦入侵,荊州全境抗擊的時候,要好不少吧。起碼,太平了,安穩了。”

  劉穆之搖了搖頭:“比起之前打仗的時候,是要好一點,但也好得有限,我不說妖賊作亂這兩年,只說你執政時的那幾年,你覺得荊州百姓過的日子,承擔的稅賦,比起桓溫執政的那幾十年,又當如何?他們也許是暫時安全了,太平了,可是他們要交多少稅,要征多少役?要為了我們的北伐大業,作出多少犧牲和奉獻呢?”(本章完)

大熊貓文學    東晉北府一丘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