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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七十九章 妙音掏出小藥丸

  支妙音有些意外:“這樣的條件她也肯接受?那她不是背叛自己的國家了嗎?我認識的慕容蘭,不是這樣的人。”

  劉裕嘆了口氣,想到那次與慕容蘭的拔劍相向,心下一陣黯然:“不是我說服了她,而是河北那遍地滄夷,到處兵災的慘景讓她清醒,她原以為幫著慕容氏復國,可以國泰民安,至不濟,也能象大晉一樣,讓百姓有口飯吃,可是,她看到的卻是尸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曾經繁華的河北大地,已成人間地獄,即使是他那個復興大燕的哥哥,也無力建立一個太平盛世,給百姓帶來的,只是無休止的戰亂,所以,為天下蒼生計,她才同意我的提議,退出河北,前往關外,這并不是背叛大燕。”

  支妙音冷笑道:“放棄到手的江山,放棄她大哥忍辱負重一輩子,經歷無數的苦戰打下來的國家,這不是背叛是什么?”

  劉裕搖了搖頭:“天下不是慕容氏一家的天下,如果為了慕容氏一家的野心就讓天下百姓受苦受難,那這個天下能持久嗎?在我們攻打鄴城的時候,鄴城里的幾萬鮮卑民戶連出城逃難都不敢,不就是因為失去了燕軍的保護,他們一出城就會面臨全河北的各族百姓的復仇與攻擊嗎?一如當年的羯趙帝國,倒行逆施,一旦國破后,天下的羯人都幾乎被斬盡殺絕,甚至連不少高鼻深目的其他族人都被牽連,如此深的仇恨,如何能叫天下?”

  支妙音喃喃地說道:“河北民心,居然如此,我還以為會向著慕容垂呢。”

  劉裕笑道:“當年慕容氏入主河北,不過是因為羯趙和冉魏政權太過殘暴,讓民眾無法活下去,這才選擇了相對沒那么兇殘的慕容氏燕國,但燕國治下,仍然是重賦雜役,讓民眾苦不堪言,只有在前秦苻堅的治下,河北百姓才過了幾年好日子,但這個好日子,給慕容垂親破了。”

  “河北的民眾只知道是這個燕國野心家為了復國,讓他們重新歸于戰亂之中,所以抵抗激烈,而慕容垂為了征戰亂世,以威懾人,也放縱軍紀,對降而復叛的地方多次重手屠城,這只會激起更多的反抗,河北本是在其高壓之下,只要有外力作用就可以一舉攻取,只可惜這次我的計劃還不夠周密,要是大晉這回能起大兵,不要多,五萬北府足矣,一定可以把慕容垂趕出河北的。”

  支妙音嘆了口氣:“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了,裕哥哥,你想以后還有再次北伐河北的機會,就得留得有用之身,你現在傷成這樣,下一場格斗,活不成的,命如果都沒有了,還計較什么紅顏知已,生死兄弟有什么用?”

  劉裕慨然道:“有的事情可以妥協,我跟黑手黨,跟我的敵人都可以有妥協的地方,但是這件事,不用再說了,不止是出賣慕容蘭,更是出賣我的良心和名譽,一旦我劉裕失了名聲,就再也不可能起來了。我不是你們謝家,有累世的財富和人脈,兄弟們看中我,愿意跟我生死與共的,就是圖我這個人,愿意跟我北伐建功,要是我自己承認自己是個奸細,或者說我的妻子是個間諜,那以后誰還肯跟我?那可比死了還要痛苦的,斷不可為!”

  支妙音咬了咬牙:“那么,如果你還想活過下一場決斗,就只有用我的第二個提議了。”

  她說著,環視四周,又豎起耳朵仔細地傾聽了一下,確保了周圍無人,才從懷中摸出了一個小瓷瓶,拔開瓶塞,倒出一粒紅色的小藥丸,放在掌心,對劉裕正色道:“裕哥哥,你可知這是什么?”

  劉裕嘆了口氣,把頭扭向了一邊:“這個應該就是類似給長生人,或者是阿壽吃的那種五石大力丸吧,妙音,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竟然會想到讓我吃禁藥?我在見識到這藥的危害之后,你覺得我還會吃?”

  支妙音搖了搖頭:“我改變了里面的配方和成份,讓那藥性沒有那么強烈,不至于讓你象劉敬宣那樣喪失理智,放手大殺,更不會象長生人那樣如同僵尸,見人就咬,你畢竟是在眾人注視下格斗,我不會讓你變成惡鬼的。”

  劉裕搖了搖頭:“但你這藥,會提升人的力量,增強人的速度,防御,如你剛才說的那樣,要把人體內無法發揮的潛能發揮出來。能力越大,激發的潛力就越大,而對身體的傷害也就越高,不管怎么說,都會讓我失控,不顧一切地放手殺戮,對不對?”

  支妙音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她不敢去看劉裕投射過來的目光,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欲有所得,必有所失,起碼這能讓你在那時候身體好起來,雖然會讓你失去意識一段時間,雖然會讓你鐵血殺戮,但第三場出戰的,不會再是你的兄弟,而只會是不死不休的死敵,就是殺了他們又如何。你現在這個樣子,如果不吃這藥,到時候死的就會是你,命都沒了,還談理想抱負有何用?”

  劉裕正色道:“妙音,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這件事,我只有拒絕,我的生死,是由上天注定,青龍再多的謀劃,布置,也不過是盡人事,如果上天無眼,要任由奸邪得勢,小人當道,那你就是給我吃了這藥,我也必死無疑,如果蒼天有眼,讓我能撐過這一關,那就說明我命不該絕,我華夏漢族也是命不該絕,終將恢復河山,這一關,就是我的試煉,就是對我的生死玄關,我不能通過這種做弊手段來混過去。”

  他說到這里,頓了頓:“而且,即使你改變成份,但這藥丸是逆天行事,把本不該屬于你的力量給激發出來,所謂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逆天行事,終將傷及自身,這點我越來越有體會,你也許是出于好心想救我,但我神智失去的情況下,受到血腥的刺激,就會變成我自己也不認識的野獸,到時候可沒有第二個我,可以不顧性命來喚醒我了。”

大熊貓文學    東晉北府一丘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