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撲而來的蜘蛛網沾帶著透明的毒液,看上去像打濕了似的,懸掛著粘稠的毒液。林蘇青巧妙的躲避開去。
所以并不是走投無路時還有妖界收留,而是能成功進入妖界者本就不是泛泛之輩。
驚險之中林蘇青驀地擔心起祈帝來。
妖界無平凡鼠輩,那么如果妖界之中有誰作亂…此時的祈帝可還能鎮壓得住?他身上還帶著醉月雪芽之毒呢…
他的思緒煩亂,而巨型蜘蛛的攻擊一刻也未停歇。他與蜘蛛相比,蜘蛛巨大如巨山傾倒,而他則小如螻蟻,只要身手足夠敏捷,蜘蛛想捉住他,其實并不算容易。
而另一端,清幽夢剛從荊棘藤蔓編織成的蠶繭之中破殼出來。林蘇青身懷二太子子隱圣君所賜的偃月服,乃是白虎靈君褪下的皮毛所制成,刀槍不入,水火不容,他被里里外外的繭子幾番折騰依然毫發無傷,而清幽夢不是。
她一身掛滿了傷,衣袍破損數處,有幾處甚至能看見白皙的皮膚上深可見骨的傷口,傷口血肉淋淋,像裂開的嘴似的。
她正惡戰,而荊棘藤蔓趁機捉住了她的腳踝,它們攀爬得極其迅速,她甚至來不及斬斷,剛斬斷一根的剎那接連就被其他的纏上了。
然后她也被荊棘裹成了蠶球,那些荊棘所生長得尖刺一根根全部扎進了她的肉里,尖刺不斷的生長,越扎越深入其中,甚至幾次接觸到骨頭,幸而她及時運功封鎖了自己的經脈止血,凝聚真氣在體內做了罩盾才阻止了尖刺的繼續深入。
隨即她也被一個“大繭子”包住,而大繭子是由更多的荊棘藤蔓纏織成的,然后,她這只小繭子在大繭子里頭不停的翻滾,那些刺入血肉的尖刺不停地刺她。
換做尋常者,恐怕早就死了。
而她還活著。
她從大繭子之中漏出來時,就連漂亮的臉蛋上也掛了幾道傷痕,那些刺都有毒,好在她善用毒,這些毒物奈何不了她。
遠離了方才的險惡之地,此時包裹在她身上的荊棘藤蔓好像沒有越裹越緊了,她試著解開經脈,謹防萬一,她沒有一下子全部解開,而是一一嘗試著解開,在發覺那些尖刺沒有任何動作時,她才嘗試著快速多解開幾個,直到最后一道穴位打開,包裹在身上的荊棘尖刺也沒有什么變化,她登時發力一震,將纏繞得無比緊密的荊棘藤蔓震出幾道裂縫來。
一并連帶著她身上的傷口,也猛地劇痛,不禁倒抽涼氣。
她緊皺著眉頭,豆大的汗珠低落在地上,汗水接觸到地面的干土時,嗞地一聲響。
她唇上的傷口已經干涸,血液凝結成疤,她不能再運氣去震,只能咬緊牙關徒手剝開身上的藤蔓,無數根幾乎扎入骨頭的尖刺從肉里面拔出來,疼得她把剛結痂的嘴又咬破了。
墨藍色近乎于黑色的衣袍掩飾了大面積的血液,除了白皙的皮膚上刺眼的殷紅和傷口,就只能發覺她的衣袍比之前更黑了,是被血水浸透了。
還好不是重傷。
她終于剝落了層層纏繞在身上的荊棘藤蔓,稍一運力,身上的無數道傷口就撕裂般的疼,但她慶幸,都只是皮肉傷,只是疼罷了。
幸得骷髏鬼鞭在荊棘藤蔓迅速包裹她的時候,護住心口,才免于尖刺深入。
此地四周陌生無比,她一甩鬼鞭,鈴鈴作響。
此處有青山綠樹,可是腳下寸草不生,干枯如同沙漠,風一吹,細沙容易瞇眼睛。古怪之地。
她手持鬼鞭百般警戒,朝四周觀望,依然不見林蘇青的身影。
直覺告訴她,不能呼喊。
霎時!無數道黑影自四面八方飛撲而來,他們的目的地只有一個!她迅速抽身向后一掠,果不其然,那些黑影齊聚她方才所站立的地方,碰頭撲了一場空。
“何方妖孽!”她怒斥道。
“掌管生死的幽冥界之明珠,居然也來投奔妖界了”
“沒有令牌,走的也不是官道,哼哼哼哼也同喪家之犬一樣來妖界尋生路么”
“哼哼哼你能統御萬千鬼兵,怎么,瞧不出我們的元神?”
那些黑影們陰陽怪氣而道。
她凝神一探,這些家伙居然是修煉成妖的鬼。他們的前身是惡鬼。
他們仿佛追捕到一只有趣的獵物似的,繞著她兜圈打量,像挑釁小貓小狗似的,企圖伸手挑撥她。
鬼鞭嗡地一震,嚇得他們立刻后退。
她凌然道:“好大的膽子,既然還記得自己的元神是什么東西,難道就不記得為我所殺之鬼,永無輪回么!”
“哼哼哼哼氣勢可真大喲”
“你這么聰明,那你不想一想,為何會被我們尋到呢”
她當然知道,別無其他,還不是因為她這一身的血。
“幽冥界掌管生死輪回,幽冥雙神之女,未來的女帝倘若你的心腑被掏了去,你會死嗎?”
“你死后是歸去那一宮呀”
“要過奈何橋嗎?”
“也要輪回嗎”
“放肆!”她震怒,卻沒有揮動鬼鞭,審度眼前局勢,她不得不隨時保存體力。
“既然投奔來妖界,無論你曾經是誰,現在與一只走投無路的過街老鼠別無兩樣,你也不過是喪家之犬。”
“怎么?生氣了?”
“不讓說?”
“那你出示過界官令呀”
“唉呀你凈瞎說,她若是有官令的話,為何不走官道?”
黑影們東一句西一句的陰陽怪氣的說著。
忽然提道:“對了你想不想知道和你一同來的那個小子和那個丫頭現在身在何處呀?”
清幽夢一愣,他們一提一同來的小子她知道,應該就是秦且,可是他們還說有一個女子。是她與秦且一路的,不曾有別的女子,倘若有,并且被算作一路,她為何絲毫沒有察覺?秦且有察覺嗎?
“你這是什么表情?”黑影眾多,總是同時說話,時常分不出到底是哪一只在說。
她幾時受過這等戲謔,若不是三清墟追捕,若不是想暗中查清楚疑惑,她何必來哉。
“既然來了這兒,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也得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