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兄,你方才講的這些事情,三清墟的師兄弟們都知道嗎?”林蘇青不知不覺里后退了一步,與毒師兄拉開了一段距離。
“我閑得沒事吶我逢誰都說??”毒師兄白眼翻到后腦勺,這模樣與狗子有幾分像。
“恕我冒昧,說起來其實我心中一直在想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相比較你的那些師兄弟們,我與你相識不過短短數十日。”
“看你順眼不成么?”
“這個理由不大能成。”眼見著毒師兄的面色漸漸凝住,林蘇青轉而道:“不過既然你如此說,我就如此信。”
還是得下山去找狗子和夏獲鳥打聽打聽。他原本有意接近毒師兄,想因此加深清幽夢對他現在這個身份的印象,卻沒料到毒師兄居然與祈帝有著另一種聯系。
中了醉生夢死之毒的祈帝,將一生經歷得而復失的痛苦么…
“毒兄,此毒能解否?”
毒師兄瞥了瞥他,環抱雙臂晃了晃肥碩的大腦袋:“我不告訴你。好不容易有一種毒無人知曉解毒之法,偏從我口中傳出去,這不是壞事么。”
“世間若無人知悉解毒之法,那不是但凡知道此毒的,都要去捕捉你的同類么?這樣下去,豈不是面臨滅族之災?”
“不可能,不可能,滅族不可能的事。”毒師兄連連擺手,連連晃著大腦袋,“你也太小瞧我們一族了,豈能是個人就捉得了的?就算是清幽夢、幽夢師姐,她去了天格山也呆不住兩日,而短短幾日妄想找到我族蹤跡?想得美!”
“那你的族人一輩子也不能離開天格山,永遠也無法見識外面的風采。”正因為世間無人知曉解毒之法,那么此毒便等同于無可解,誰不想得?
“所以我不是來三清墟了么?”
他不遠千山萬水,冒著生命危險跑來考上三清墟,為的就是在世間有一席之地,往后再繼續修行,渡劫飛升位列仙班,如是別人就不能輕易傷害他的族人。而在三清墟,即使是清幽夢想要他的性命也不能隨意動手。
“你與清幽夢之間的條件是什么?”林蘇青正色問道,以他對清幽夢粗淺的了解,毒師兄沒有答應把命給她,她是不可能給他跑腿辦事的。
“我告訴你做什么?”毒師兄拿鼻孔瞪他一眼,轉身回到自己攤位前背對著他,“你不才說了咱倆才認識多長時間,我為甚么什么都告訴你。”
整個下午毒師兄賭氣似的再也沒有和林蘇青說過一句話,林蘇青也不好多去煩他,毒師兄這人隨性,怕惹急了他。這層關系仍然需要維護,無論出于哪一種原因,都不能決裂。
太陽即將西沉時,大家都陸陸續續的開始收攤,以往毒師兄都要多磨蹭一會兒,今日卻早早的就走了。林蘇青看著他背著包袱上山,也沒有說每日分別說的話。
他隨即也收了攤位,一刻不耽誤地往山下去,綠蔭長林全部化為虛影,耳畔只有風聲。狗子他們住得不算遠,但也不近,他不能耽誤明天的出攤。
門一開,是半半,她總是開門的那一刻,一看氣喘吁吁的林蘇青,半半登時臉紅的撤回屋里,才是狗子與夏獲鳥迎了出來。
狗子嘴里還嚼著兔子肉,口水滴答:“誒?你怎么知道我們今兒個燒醉兔?難道香氣飄到山上去了?”
夏獲鳥接過林蘇青身上的包袱,順手拎了拎,里頭瓶瓶罐罐作響:“還挺沉。”她嗅了嗅,撇著嘴角嫌棄道:“都是些不值錢的藥。”
半半依慣例,在他們閑聊的時候就泡好了茶,等他們入座,見林蘇青深色嚴肅,她就退到一邊去了,概不聽他們的正事。
嘬了一口燙嘴的茶,林蘇青迫不及待就問道:“你們聽說過天格山嗎?”
狗子津津有味的嘴突然僵了一僵,像不小心咬了舌側:“你說什么山?”
“天格山,雪底冰蠶,萬年凍土。”
“你說的是、是妖界的天客山么?哪來的什么天格山,等等!你去過妖界?你幾時去的?不不不,這么短的時間內你不可能打得了來回,唔…你可是認識了妖界的什么了?”
狗子問話的時候,林蘇青一訝:“天客山?”是自己聽錯了么…?
“你如果說雪底冰蠶和萬年凍土,那就只有妖界的天客山有。”
隨即林蘇青又問道:“確定是在妖界?”
“對呀!除了妖界的天客山,沒有別處有那兩樣東西。”狗子又撕了一口兔子肉,糊了一臉油,吃得直吧唧。
還是夏獲鳥多留個了心眼仔細聽,看著林蘇青詫異的神情,詢問他:“到底怎么一回事,你最好能從頭到尾和我們說一遍。”
林蘇青自然不會隱瞞他們,連忙整個兒都交代了,包括清幽夢出山去執行任務,帶回了雪底冰蠶一事。不過,他還留著祈帝中毒的事情沒有說,這一件事一說,恐怕他們兩個的重點就全都在這件事情上了。
“清幽夢出什么任務居然能出到妖界?”
“恐怕只有出任務的那幾個知道,三清墟的任務不能對任務以外的任何人提起。”林蘇青正色道,“她的事我日后再做了解,你們先說說那個空城,我覺得他有古怪,你們說是他有古怪,還是我多想了?”
“空城…我好像聽說過…”夏獲鳥端著下巴窮盡回憶,在腦海中搜尋著與這個姓名有關的一切。
“我知道天客山如今在位的圣女好像叫唐糖糖?我不是燙了舌頭,我是說那個天客山的圣女姓唐,名糖糖。好像是這么個名字。”狗子嚼著兔子肉毫無正經,“很可愛的一個小妹子,年紀小小,個頭小小,但本事挺大的,把天客山治理得井井有條。”
“這與空城有什么關系嗎?”怕是狗子又東拉西扯了。
“怎么沒有關系?”狗子大撕了一口兔肉,真的燙了舌頭,連忙用爪子扒拉,好半天才繼續說道,“你不是說那只叫空城的大螃蟹說他是天客山的么?天客山的螃蟹那就多了去了。”
夏獲鳥忽然想到了什么,接過話道:“你說空城的心腑是至毒醉生夢死?那他該不會是天客山圣女訓養的蠱蟹吧…”
養蠱林蘇青知道,怎么天客山的圣女養螃蟹作蠱?
“傳說中的醉月雪芽?”狗子吐了吐舌頭,讓舌上的兔肉涼一涼,“那還真的厲害了,畢竟以天客山圣女的心頭血馴養的蠱蟹們,要纏斗數萬年,最后活著的那一只才夠稱得上醉月雪芽的名號。萬年才出一只,能不厲害么。”
“什么醉月雪芽?妖界的這些名字怎么都這么拗口。”
委實難把如此好聽的一個綽號,與毒師兄那只肥美的大螃蟹聯系到一塊兒啊!這名字怎樣聽都應該是個美人才對!
狗子邊嚼邊道:“妖界有個雪域,天客山就是雪域里的一座名山,雪域現位掌事的域主好像叫玲瓏,大名雪域玲瓏。”
夏獲鳥接過狗子的話繼續說道:“妖界還有個火域,現位掌事的不知道還是不是心焱。”
“是,還是那個一臉女人相的白面小子,自稱逍遙客的怪胎心焱。”
“人家只是生得漂亮,你怎的說他是怪胎。”
“他堂堂大老爺們兒,不說話的時候就跟個漂亮小娘子似的,怎么不是怪胎?”
狗子與夏獲鳥你一句我一句又嗆了起來,林蘇青好不容易勸下來,他們卻各自別過臉去,再不搭話的意思,這可煩透了。
“你們兩個先別鬧,我時間緊迫,明日須得照舊出攤。”林蘇青又勸了好半天,他們兩個才勉強有了言和的余地。
“我就打聽個空城,你們扯出這么多做什么?又是唐糖糖,又是什么雪域玲瓏、逍遙心焱的,什么雪域、火域,我被你們繞得亂透了。”
狗子斜他一眼,頗惱怒道:“你不是打聽空城么?他不是說他的心腑是至毒醉生夢死么?他妖界天客山的跑去考三清墟,那就是蹊蹺!而且,他如果真的是醉月雪芽,哪有他說的那么慘,天客山在妖界的雪域,他成了醉月雪芽,那雪域玲瓏肯定帶著圣女和他去祈帝跟前磕過頭的,名薄上有他的案子,誰還敢打他這只冰螃蟹的主意?”
“不過他自己做死跑出雪域的話,那就是他不遠千里來送死,誰也管不著他。”狗子兔子肉也不吃了,跳下長凳,由著半半幫它擦嘴。
它接著說道:“不過他既然冒著莫大的危險跑去考三清墟…唔…他還和你是同一屆的學子…我懷疑…唔…倘若他所言非虛,他真的是天客山的螃蟹王空城,那他這趟跑出來,目的一定不簡單。”
一想林蘇青說他與那空城是相鄰攤位,并且林蘇青也懷疑是那空城有意擺在那里,有意與他做鄰…狗子想著想著猛地別過臉去,橫著林蘇青道:“你小子該不會不小心暴露身份了吧?”
“不可能,我掩飾得甚好。”
“嘖…如果不是暴露身份…”狗子還在摸索,“那空城跑出來的真實目的會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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