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夏獲鳥回到一分堂的時候,一分堂已經里外都候滿了人,不單單是為了來追問自己家人的下落,更是拉了親朋好友前來頗似沒個滿意的說法就要砸了一分堂了架勢。
可是一分堂只說過盡力幫忙,誰也沒有對他們承諾過他們的家人一定能夠平安無事的歸來,他們得見一分堂只有兩名女流之輩在場,便更是鬧得猖狂。鬧來鬧去,又吸引來不少看客,一時間一分堂是里里外外都人聲鼎沸,“熱鬧”非凡。好在夏獲鳥離開一分堂去配合林蘇青捕捉蠱雕之前,早有準備的將昏迷之中的白神婆與小男孩兒搬進了后院,給他們用了些安神助眠的熏香,并以一簾之隔,隔絕了堂前的吵鬧。
那邊一分堂無法直言告知他們的走失的親屬已經遇害身亡,正是焦頭爛額,這邊狗子方剛趕到西村,一路看見了好幾個抹著眼淚朝鎮上趕路的人,估摸都是去一分堂的,它也沒做理會。
可是就在它路過西村的一座寺廟時,登時被一陣哭嚎吸引住了,嚎得有多慘呢,光是聽見了都覺得心驚肉跳。
狗子的耳朵不停地轉動追尋著來源,確認了那慘烈得觸耳驚心的哭嚎聲正是來自于那座不大的寺廟之中。可是不對啊,這座寺廟雖然它從來沒有進去過,林蘇青也沒有進去過,可是這座寺廟在鹿吳鄉聲名遠播,是家喻戶曉婦孺皆知的名寺呀!據說除了不少活佛,比同在西邊的大佛寺還要有名得很!怎的卻有人在里頭哭得這么慘呢?難道是來找佛祖懺悔自己的罪過的?還是有什么難事前來尋求幫扶嗎?
百般好奇之下,狗子悄咪咪地潛入了寺廟之中,這座寺廟沒有特定的名字,因為總是出活佛,所以大家都習慣直接叫為活佛寺,聽上去比大佛寺要厲害許多。
狗子心想反正林蘇青那邊不著急它幫忙,反正是分身打不過就打不過,大不了化散,何況真要是打不過的話,林蘇青肯定會提前派個分身來叫它去。于是它慢條斯理的在這座不大的活佛寺里溜達起來,因為那個一聲慘過一聲的嚎叫突然沒有了,它且得找找。
這里比起大佛寺的確小了不止一半,但是也修造得有鼻子有眼,正殿、偏殿、配殿、法堂、寢堂…一應俱全,倒也不算小,只是與大佛寺這樣的寺院相比有些差距而已。
狗子逛著逛著忽然對禪房產生了莫名濃厚的興趣,拐了個彎就找去了,卻在正要潛入禪房的時候,它的耳朵猛地捕捉了一個模糊的聲音,像是被人用布團堵住了嘴,卻依然要發聲,拼了命的那種囫圇的聲音,它仔細一辨認,好像同方才哭嚎的聲音源自同一人,難怪嚎著嚎著就沒了動靜,原來是被人“處理”了。而且那模模糊糊的聲音好像不止是在哭喊了,好像有話要說。
狗子連忙循摸著聲音找去,不一會兒果不其然,在一間寮房發現了聲音的來源!寮房也是僧舍的單間房,到底是誰被關在了房間里哭嚎,又被布團堵住了嘴呢?狗子將耳朵貼在房門前偷偷地聽了一會兒,聽見屋子里不只有那囫圇無法辨別的聲音,還有細微的誦經聲,屋子里居然不知一個人,不,應該是不止四五個人。有至少四五個不同的聲音在持誦著同一經文——往生咒。這是為何?
往生咒通常是用來超度亡靈的,用以消除四重罪、五逆罪、以及十種惡業燈燈罪孽。他們對著一個堵了嘴的人誦念此咒是作甚?
狗子小爪爪一揮,略施小計,屋子里那個被堵住嘴的人,嘴里的布團登時就掉了出來,布團剛落下來,正嗚嗚哇哇的人一愣失去了動靜,旋即就是慘絕人寰的哭嚎:“我不想做佛啊!我不想做佛啊!我不想…啊!”咒語聲猛地一段,隨即那個人的哭嚎又變成了嗚嗚哇哇的模糊不清的聲音,緊接著其他人又繼續誦念起了往生咒。
狗子心中納悶極了,怎么還有不愿做佛的僧人?啊不對不對,比起這個還有一個更令它費解的疑點——其他持誦咒語的人應該也是佛門弟子吧?他們圍著一個堵著嘴的人持誦往生咒是怎么個意思?那個人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嚎得是慘烈,可是中氣十足,足見身強體健啊!哪里需要往生咒呀?
才是一想它突然感應到小崽子們的訊息!是地枇杷的領結散開了!茲事緊迫,它顧不上別的,當即尋訊而去。
而在西村河邊,林蘇青已經看出了端倪,鹿吳鄉多人遇害的原因也初步有了眉目。他叫住解手歸來正要邁進屋子的張屠夫道:“張大哥,你就別進來了,你身上的煞氣太重,萬一嚇跑了什么,這個案子的線索就要重新找了。”
“誒誒。”張屠夫連連應著連忙把已經抬起來邁進去卻還沒有落地的腳收回去,杵在門口想探頭進去張望,一想到林蘇青所說的煞氣,忙又縮回去,就站在門口問道:“秦老板已經查出原因了?那…能解決嗎?有什么我能幫忙的嗎?”
“有。”林蘇青不吝直言道,“需要張大哥你帶著你的殺豬刀幫忙宰個畜生。”
“宰個畜生?宰哪個?”
“晚些時候你就知道了。”林蘇青故意開他玩笑道,“還望時候到了張大哥莫要害怕得下不去手。”
“呵。”張屠夫啐了一口滿不服氣道,“你小瞧我,什么畜生我姓張的怕過?到時候?到時候請秦老板瞧好了!”
“好嘞。”林蘇青瞇著眼睛微笑貌道,“栓子,你且當我們不曾來過,你帶著孩子回屋里去,平常如何過今日依舊。晚些時候入睡后會有人托夢于你,應該是你最親近的人,那人會在夢中告訴你一些旁人不知悉的秘密。你不必懷疑,依照著夢里人所說的去做就是了。”
“那…”栓子很是不安。
“其余的交給我和張大哥,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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