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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取舍

  夏獲鳥擔忐忑不安道:“早跟你說了讓你收回那一魂你不聽,你早先要是收了回去,今日何苦擔驚受怕?”

  她在堂內走來轉去,坐立不安,俄爾問道:“那帶信的颶風一點線索也沒有留下嗎?”

  林蘇青搖了搖頭,面有憂慮蹙眉道:“我們才剛好處理完大嬸一家的事情,那颶風就來了。感覺很像它早就在那里等候著,這是最可怕的地方。倘若真的是這樣的話,我與狗子居然誰也沒有察覺到。曾經我們在明處,各界對頭都處在暗處,而如今我們也在暗處,卻沒有想到對頭們隱藏在更深更暗的地方。當真是深不可測。”

  “應該不會是天界的吧?”夏獲鳥惴惴地揣測著,“那颶風是指名道姓報著你林蘇青的姓名來的,假如它來自天界,恐怕就不是讓你代勞去取蠱雕靈珠這么簡單了。”

  “猜它來自哪一界并不可取,現在最重要的是,蠱雕的靈珠我們不能給!堅決不能給!”狗子怒目圓瞪,憤然而道,“誰也不能給!”

  “我自是知道不能給。”林蘇青憂心忡忡,他與認同狗子的意見,可是卻不得不權衡此間的利害。

  蠱雕原本并不在鹿吳山上生存,它們其實是誕生于雷澤之地的異獸,世代生活于雷澤之地的水底,與其他水中族一樣尊水神為主。原也是溫良之類,只可惜造化捉弄。

  由于蠱雕的外形長得與陸地生物極為相似,它們有著像鹿樣的身體,生著像金鷹一樣的尖喙,而且頭上還生著犄角,這對于水中的族民來說它們生得極其奇特,甚至認為非我族類,因此蠱雕不僅沒能被水神認可,還遭受到了水中族民的排斥,于是不得不遷徙上岸。

  自后生活于陸地上的蠱雕,因為自身得天獨厚的基底,他們很快便有了與雕更為相似的地方——通過千錘百煉的修行背上長出了翅膀,并且堅韌如鋼鐵。可是從水底改到陸地上生活的蠱雕卻并沒有因此而順利。他們才剛在陸地上安穩沒過多少年,兇悍暴躁的雷神看上了雷澤之地。

  自雷神住下的那一刻起,原本安寧的雷澤之地開始晝夜不歇的電閃雷鳴,數不清的、無數道雷電無時不刻的劈打著,使得這塊原本富饒華美的土地日漸衰敗,從物產豐富到寸草不生,沒有生靈能夠在此地共存,或是遷走,或是滅亡。而蠱雕一脈便選擇了一遷再遷。

  長期的壓迫使得蠱雕性情大變,從原本溫良變得無比兇殘,特別是他們從荒原遷徙到了有人族居住的地方,便一改過去,開始以吞吃人族為食。

  “蠱雕的靈珠我們必須拿在自己手里。”狗子眼瞅著林蘇青半天不言語,它心有余悸念叨著。

  夏獲鳥也擔憂著說道:“蠱雕的行蹤極其隱蔽,好不容易才在鹿吳山發現了一頭,倘若我們錯失了這頭,今后要想再尋到,其中的困難簡直難以想象。”

  “我知道…你們的意思我都知道…”林蘇青喃喃低語,其實他也很不安,“我正在想辦法,給我一點時間。”

  他們的確非蠱雕的靈珠不可。蠱雕原是水中生靈,而后修行于陸地,成為陸地生物,接著又翱翔于天際,是天上的飛獸,加之它們以食人為生…就這樣的一種生物,卻占了許多種不同的因素,它意味非凡,因此它的靈珠是可以作為喚醒二太子的原材之一。

  待二太子蘇醒之日,也就是鳳凰先祖蘇醒之日,他們已知那一日醒來的極有可能是鳳凰先祖,相對的二太子便會是一種超然的狀態,超然得如同空氣,你知道空氣無所不在,但是它存在卻無形。二太子的靈魂一旦超然,便就意味著離開。

  而像蠱雕這種元素繁雜的,它與“超然”相悖,它與“不食煙火”、“不問俗塵”、“不理瑣事”等一切超然相悖,那么他們早早的將與凡俗、俗世、紛亂、糾葛、仇怨、恩義等一切有情感的事物準備在二太子的身邊。

  這些靈珠對于旁的來說必定有莫大的功效,但是對于二太子這樣的尊神來說,統統都只是污物。

  這些污物必然是無法污染到二太子,但是這就類似于得道成仙、落地成佛等修行者得成之前所接受的各種考驗,比如即刻就要飛升的修行者突然被美色纏身,這位修行者肯定是不會被美色動搖的。可是饒是修行者心如磐石不動如山,但是女色的單方面死纏爛打也一定會耽誤時間。特別是“她”無形且無處不在,“她”包圍了你,“她”無論如何也不走,除非你驅逐“她”、消滅“她”。其中的感覺若要粗俗一些的形容,就好比——當你睡熟了,你的親朋好友們把熟睡的你抬到糞坑里泡著,泡著就算了,還沖里頭丟石頭,激起糞花一簇簇。

  但愿這些俗物能夠如同枷鎖,能夠牽絆住二太子的靈魂,使得他不得超然。只要能拖過先祖復蘇的時辰,就能為二太子爭取更多醒來的機會。萬一,他一怒之下醒來呢?

  當然,這只是他們的一種猜想。具體用怎樣的方法能夠阻止先祖復蘇而有助于二太子蘇醒,他們誰也不知道。所以只能試,用一切或許可行的方法多管齊下的試。

  他們準備了許許多多的法子,收集類似于蠱雕這種異獸的靈珠便是其中之一的法子。

  “我們當初約定過…”林蘇青驀然開口,嗓音有些清啞,“倘若想到了一千種可能的法子,就做一千種準備;倘若想到了一萬種可能的法子,就做一萬種準備。”他一抬首,目光依舊堅毅。

  蠱雕每十年蘇醒一次,醒著的時候兇殘無比,尋常根本不是它的對手。但是它一旦沉睡,便如同待宰的牛羊,輕易便可取奪它性命。鹿吳山上的這頭蠱雕,他們即將等到它入眠,而這不速之客卻要他們提前動手。

  “你的意思是,蠱雕的靈珠要取,但是不交給他們?”夏獲鳥以作確認的問道。

  林蘇青沉著肅然回道:“靈珠我要,夕夜的線索我也要。”

  “有把握嗎?”

  “沒有把握也要創造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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