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夕夜大驚,一個轉身拽住狗子的胡須,“小青青是魔神蚩尤?!”難以置信!
“他不是蚩尤。”狗子煩不勝煩,一爪把他摁趴下,“老實呆著,現在不是你胡鬧的時候。”狗子心煩得緊,因為主上說,無論如何他們不得插手。它不知道主上會作何決定,但無論哪一種決定…都不算好。
便是看著了這一點,所以才賴上了吧。最恨陰謀詭計!最恨什么“顧全大局”!就不能干脆直接的打一仗嗎!
“那是被蚩尤附體了?!”夕夜瞎猜一氣彷如迷糊灌頂,“那打呀!還等著作甚?!打跑蚩尤啊!”
“倘若凡事僅憑打一架就能解決,那與低級野獸又有何異?”
“我就看不慣你們這些算計來算計去的麻煩樣子。”
“那你想一想,是做千古帝王的喜歡打打殺殺,還是無能之士更喜歡打打殺殺。”狗子瞥他一眼道。
“道理不能這樣講,要是能直接殺了,做什么還要憋屈著受委屈?”
“道理也不是你這樣講的。”
“雖然我是妖,但我也為你們神仙感到不公。憑什么神仙就要多擔著這么多的責任,誰的仇誰報,誰的怨誰了不好嗎?凡是都要先考慮蒼生,行事沒有你們自己的原則,那這個神仙做得有屁的意思!”
夕夜掙扎要從狗子的爪子地下鉆出來,邊鉆邊道:“再說了,邪魔妖怪可從不考慮蒼生,他們為所欲為,就是打起仗來也一身輕松。何況你看現在,明知道是蚩尤作祟,蚩尤可是個大禍害,你們卻不除他,不就是在留禍患嗎?!難道留著禍患不除就是對蒼生好了?”
“禍患”二字猛地刺到了林蘇青的耳朵里,他對這二字尤其敏感,偏是這樣的時候,更為敏感。
剎那滾雷大作,無數道閃電霹靂從低沉的天蓋上傾盆大雨似的落下,滂沱無序,胡亂的、瘋狂的霹打,恐怕此時此刻的凡間,正民不聊生。
“呵,二太子你看,連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有什么不能以生死來解決呢?死一個本座痛快,死一百個本座就更痛快!哈哈哈哈哈”
他瘋也似的,面目猙獰可怖,他俄爾轉向那位三只眼的神君道:“二郎真君,你的舅父可曉得本座回來了?你可告訴他了?快去,甩起你的狗腿子跑快了去,去告訴他,本座正在幫他天譴凡間的‘惡人’。”
“你是枉殺無辜!”二郎真君怒斥道。
“枉殺無辜?哈哈哈哈哈”林蘇青笑得邪肆,“可是本座認為他們十惡不赦啊,難道不是嗎?”
夕夜被林蘇青的模樣驚嚇住了,他呆愣道:“小青青變了…怎的突然就變了?不不不!他是被蚩尤附體了!狗子你快放開我!你讓我去…”
“去送死嗎?”狗子踩得更緊了,踩得夕夜呼吸都算勉強,更別提再與它爭執。
“我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山蒼神君蹙眉琢磨著。
“哪里?”狗子問道。
“說不上來,但我感覺不太對勁。”山蒼神君思前想后,還是無法解釋自己的感受,他驀然問道,“追風神君,你曾與魔神蚩尤交戰過,那是個怎樣的魔頭?也是這般…嘶…這般古怪嗎?”
“古怪?”
“不,也不是古怪,總之…我覺得…”
“離鴉。”
山蒼神君正在琢磨著如何形容心中的感覺,忽然心神一緊,被林蘇青的一語繃緊了心弦。
“屬下在”
“這里統共有多少學子。”林蘇青若有深意而又輕蔑地問道。
“回稟大帝,這里沒有學子。”離鴉抱拳俯身,巨大的帽檐蓋住了他的面孔,只有那薄得如同一道血痕的唇,勾成一條詭異的曲線笑著。
眾神一震,大驚不妙!只見林蘇青身后的魔軍忽然消失了一部分,他們仿佛突然被土地吸收了似的,一眨眼就不見了。
“不好!在殿內!”山蒼神君話剛出口的同時,狗子已然縮小了一些身姿,回身奔入殿內,霎時陣陣哀嚎自殿內傳出來,凄厲無比,慘不忍聞。
殿內正在鏖戰,那些魔軍避開了自天罩下的結界,也避開了周圍包滿的天兵天將和夜游神的分身,從地底潛入了廣華殿,正與學子們廝殺。
狗子進去一爪子便能拍死一個,可是死并不是結束,他們每一個在死亡的剎便立刻分解出許多碎片,碎片如吸蟲,立即包裹最近的一名學子,通過他們眼鼻口耳肌膚毛孔潛入他們的體內,寄生于他們的元神,迅速吞噬他們的心志,使他們成魔。被入侵的學子越恐懼,便被吞噬的越迅速,簡直無孔不入!
只有夜游神能對付他們,夜游神一把抓起幾個直接吞下肚去,可是夜游神分身越多,他的力量就會相應減少,吞食太多后,連他自己的分身也一并漲消了。
廣華殿內痛苦的哀嚎聲此起彼伏,就連天兵天將也難以招架魔軍的這般侵入!整個大殿哀鴻遍地,驚心慎目。
那些被吞噬心志控制元神墮入成魔的學子,頓時失去了理智,兇狠無比的攻擊自己昔日的同窗舊友,殺魔亦是殺生,魔活不成,人也活不成,而不殺則會犧牲更多的學子!
狗子只恨自己被罰無法恢復正身,否則怎會束手無措!氣啊恨吶!
“山蒼子!”每入一魔,狗子便一爪子丟到山蒼神君身邊。
山蒼神君倒是能對付他們,他的三爪鎖魂鏈,每鎖一人,便能驅除一魔,可是他統共只有七條,如何鎖得住這越來越多“魔”。
而那些魔曉得他的厲害,于是扔去一個,便立刻跑開一個,抑或是團團圍住他,叫他應付不暇。
而夜游神們見不得山蒼神君有難,頓時紛紛趕去他周邊,與那些入魔的學子糾纏。
“這傷不得殺不得!如何是好!”
山蒼神君已被入魔的學子們包圍得不見其身影,狗子抬爪聚起靈力奮力一震,廣華殿顫動不止,那些“學子”們被震散,只見山蒼神君一身斑駁傷口,狼狽不堪。
“險些以為連本君也要入魔了。”山蒼神君抖了抖袖子,連忙取了腰間的葫蘆,塞子一拔,放出無數只女鬼來。
“去!纏住他們!”他下令道,“有大功者準予輪回。”
那些女鬼一聽旋即沖著那些魔族和入魔的學子們蜂擁而去,她們盡是被鎖住了靈魄的惡鬼,三魂七魄只有一魂在世,除了做惡鬼,做不成別的。
“以暴制暴,以惡制惡!”山蒼神君揩了一把臉上的傷口淌出的道道血水,"非逼本君少賺幾個銀子。”
“不好!”狗子猛地大叫,嚇得山蒼神君一驚,“夕夜!”回頭就見狗子奔到他跟前來,急忙問他:“山蒼子你看見夕夜了嗎?!”
狗子與山蒼神君連忙四處尋找夕夜,可是殿內到處不見他的身影,他們連忙趕出殿外展開尋找,然而殿外找遍了也仍然不見他任何蹤影。
夕夜不見了,這可真是大事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