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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怪哉

  三清寶殿比之天帝的凌霄寶殿還要宏偉正大,不過,三清寶殿較少使用金漆彩器,多用玉石青瓦,以朱漆妝點。因此,雖也美輪美奐,但比之凌霄寶殿,三清寶殿要更為肅穆莊嚴。

  此處多精巧于建造結構,到處是凌空建造的閣道,層臺累榭,錯落有致。柱子漆成金朱色,其上雕刻著祥云樣花紋,飛閣流丹,精巧而豪華。可謂神工天巧,富麗堂皇。

  在看見殿上平起平坐的三位尊者時,林蘇青愣住了,這三位他曾經見過。

  是在李天王的寶塔之內,那三通塑像。這里,三清寶殿的正殿內也是三通塑像,只不過此處的三通塑像栩栩如生。無論林蘇青站在何處從何種角度望上去,都始終像是被他們注視著。

  三通尊者的塑像在上寂然高坐,每一位身后都有兩名為其打扇的小仙童。殿側落地齊人高的大鼎爐,焚香裊裊,白霧飄忽彌散繾綣著微微檀香氣,似有若無。

  有一只紅頂的仙鶴端然寂立于大鼎爐旁側,隔著霧鎖煙迷,睥睨著只身立于大殿中央的林蘇青,他顯得何其渺小。

  “天瑞院林蘇青參見列位尊者。”林蘇青向殿上的三通尊者塑像恭敬的抱拳,俯首躬身,行下參拜之禮。

  “大膽!”最左側一名小童以蒲扇直指林蘇青呵斥道。

  林蘇青微微抬起頭,目光穿過自己抬著臂膀看去,不咸不淡的問道:“誰大膽?”

  最右側的小童跨出一步也以蒲扇直指他道:“面見尊者安敢不行跪拜之禮,放肆!”

  “大道講求順其自然,列位尊者乃道法至尊,原來順其自然之外,卻有如何行禮的講究?”

  林蘇青所說的這番話當看聽者將如何去理解,可以理解為他在講道法,也可以理解為他是借題發揮,滋事尋釁。但無論理解為哪樣,膽敢諷刺三清墟尊者,聽起來尤其猖獗。

  但他反駁過后,即使對前言做了補救:“晚生若有唐突莽撞之處,還請列位尊者海涵。”

  “林蘇青。”位居中央的紫袍尊者忽然開口,與此同時塑像的儀容突然化作了真的,便是位真的尊者坐在那處了。

  林蘇青愣了一瞬,旋即捧手應答,語氣倒有條不紊:“晚生在。”

  隨著紫袍尊者的顯身,左右的綠袍尊者與紅袍尊者也相繼顯身,頓時便不再是三通栩栩如生的塑像,而宛如本尊蒞臨。

  他們泰然而坐,白眉長如須,飄飄欲飛,仿佛林蘇青所冒犯的那幾句言語從未進入他們的耳朵,仿佛林蘇青熄滅了天瑞院明堂的不熄之火一事,其實并沒有所謂的那么嚴重,抑或是…他們其實看破了不過是假象。

  “天瑞院你可適應。”紫袍尊者徐徐問道。

  林蘇青深感莫名,這幾位尊者特地傳召他前來究竟適合用意,難不成要同他客套幾句?

  “回尊者,天瑞院雅靜清幽,十分適合學習、修行。”

  尊者的聲音悠遠而深長:“天瑞院沒有授業傳法的先生,修心習法,你切記正己守道,砥礪德行。”

  林蘇青不卑不亢道:“謝尊者教誨,晚生始終束身自重,恪守不渝。”

  竟不是直接問罪于他,居然關心起他的衣食住行與課業來。

  “天瑞院僅你一名學子,你可以去天修院,與其他學子一同修行。”左側的紅袍尊者安詳和藹的說道。

  “多謝尊者。”

  “且回吧。”

  “?”林蘇青一愣,這就叫他回去了?在他熄滅不熄之火后,特地令天修院與天武院的掌院先生親自傳召他前來,僅僅只是為了問一問他的衣食住行,告訴他可以去別的宗院蹭課?

  于是,他恭敬地捧手伏首,不緊不慢地問道:“列位尊者,請恕晚生無禮,其實一直有一個疑惑困在晚生的心中,望請列位尊者點撥。”

  見尊者們點頭默許,他道:“聽聞天瑞院明堂之內的不熄之火一旦熄滅,即刻會引動魔界。晚生不知,倘若引動,是否有危害蒼生之險。”

  問得極其直白。因為這是重中之重,這或許與當初給予他特例有關。

  “若——魔界作亂,你當如何?”紫袍尊者亦是直白的問他,感受不出紫袍尊者的任何情緒,他的目光悠遠若靜觀浮云,也辨不出他的思緒。

  林蘇青頓生敬畏,但也仍舊從容:“晚生倒不甚擔憂,私以為既然已經失手造成了這樣的局面,便只能順其自然。要打定生死以赴,打不過便打不過。死而已。”

  左不過一個“死”,他無所畏懼。

  三位尊者只是淡淡的看著他,他忽然感到了心虛,尤其這種仿佛已經被看破卻未被說破的感覺,格外令他發慌發虛。他還沒有那么厚的顏面在明知道已經被識破的情況繼續編造,那樣很傻。

  “死者生之根,生者死之根。恩生于害,害生于恩。”紫袍尊者云淡風輕道,話音將落未落時,他與另外兩位尊者皆已化回了塑像。

  連同掌扇的小童也失去了靈氣。

  竟是這樣淡淡的閑聊了幾句就打發他回去,林蘇青云里霧里想不明白,若…這三清墟的尊者們早已看破那不熄之火的真相,那么還特地傳召他來…難道只是為了看一眼他如何闖陣?

  他迷惑的環顧四周,大殿已經空空當當沒有多的生氣。

  殿側的大鼎爐依然裊裊地生發著微香的煙霧,立于一側的紅頂仙鶴眼眸半遮,宛似困頓,宛似睥睨,如真似假。

  不過,那仙鶴瞧著好生熟悉,似曾相識,他一眼不知其真假,轉身向那仙鶴看了看,揚了揚眉頭無聲的打著招呼。

  仙鶴并沒有理會他,他嘆氣道:“也是假的?我還以為在哪里見過。”

  卻是這一句,那只仙鶴忽然睜開了雙眸,動了動脖子,邁著纖長的細腿走出了鼎爐的香薰。

  它亭亭立于煙霧迷蒙之中,林蘇青瞧著分外眼熟,試探著問道:“你…您五年前曾去丹穴山送過一封信吧?”

  仙鶴獨立的腳,忽然放下另一只,林蘇青透過朦朧的煙霧隱約瞧見了它腳踝處的牙印…不出意外,那是狗子的牙印。

  “可還記得我?”他有些愉悅,倒不是因為別的因素,而是完全沒有料想,竟會在這里遇到那只仙鶴。

  仙鶴沒有回應他,隨即走了兩步,展翅低低的飛向大殿門口,飛向了殿外的萬里碧空。

  那牙印不會這樣巧有另一只仙鶴也有吧。如果當真是那只仙鶴,那么,那只仙鶴送的是天尊的信,是令丹穴山二太子子隱圣君都要給遵從的信,神域可是不歸天界管的,而二太子之所以遵從應當是因為狗子惹過的禍事,他不得不去處理。

  那么,天界的天尊的信使仙鶴,為何會出現在三清墟?也是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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