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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今日的你,昨日的我

  “大千宴?”夕夜歪著頭反復揣度著這三個字,在腦海之中來回搜尋,“我怎么從來沒有聽說過…嗯…的確沒有聽說過…”

  “大千宴,每一屆都會比過往一屆更加隆重。”翼翼鄭重道,“三清墟大千宴,將宴請三清三山三圣人蒞臨,此外,遠游在四海五湖屆學子中的的翹楚也會在收到邀請函后如期返回三清墟參加盛宴。”

  翼翼說著肅然起敬,俄爾轉身似是特地與夕夜道:“妖界也會收到大千宴的邀請函。”

  夕夜聞之心中喜悅難以抑制,全然顯現在臉上,脫口而出:“我父君?!我父君也會來?當真會來?當真?!”

  他囅然笑道,激動得三兩步跨到翼翼跟前,忍不住想捉住住翼翼的臂膀晃著她問,好在他忍住了,隨即他背過身去,面朝洞開的那扇窗戶的方向,興奮得忍不住搓手,道:“我父君也要來大千宴!好誒!”

  “呃…那個…”知道了夕夜真實身份的翼翼,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他,直接呼之夕夜,怕有失禮數和分寸,“其實你父君…不一定回來。”

  “你可別搓手了,像個綠頭大蒼蠅。”狗子從林蘇青的右邊的胳膊肘底下供出個腦袋來,趴著瞧著夕夜,無情道,“自子夜元君故去后,祈帝就再也沒有蒞臨過三清墟大千宴了。”

  林蘇青左手穿過去,藏在自己胳膊肘底下悄悄掐了掐狗子的脖子,狗子反過去就是一口,得虧林蘇青手縮得及時。

  “你掐我也沒用,總不能給他一個不成立的希望吧。”狗子回過頭去,繼續沖夕夜道,“不信的話,你可以隨處去問,祈帝是不是再也沒有來過三清墟。”

  比潑來一盆冷水更殘酷,似一根鐵棒槌扎實得當頭打下,打得夕夜頭昏腦脹。

  “不會來么…”他不信,他看向翼翼:“當真不會來么…”

  翼翼為難,不忍回答,也不能騙他,遂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便是回答。

  “嗯…夕夜…”林蘇青笑了笑道,“我聽說發往各處的邀請函上,會特地排下驚凌榜榜前三位學子的姓名。”

  “排前三又如何,我父君又不會來…”夕夜不假思索的嘟囔抱怨道。

  “哦?是嘛…”

  “等等!”夕夜猛地一乍,忽而歡忻鼓舞,“也就是說他能看見我的名次是不是?能看見我在驚凌榜上的排行和名字?!”有聊勝于無!總好過以前一無所知!

  “嗯…不一定…”

  “啊?”方才還笑逐顏開的夕夜,飛揚的眉梢當場又耷拉了下來。

  林蘇青故意捉弄的笑話他道:“萬一你落榜了呢,你父君當然看不見。而且邀請函只落驚凌榜前三名學子的姓名,萬一…對吧。”

  “呵!”夕夜一聽,既是不屑,又頓時振奮,“不就是驚凌榜前三嘛,我祈夜的名字一定會出現在邀請函上!等著瞧!”終于,終于能有機會讓父君看見他了!哪怕只是看見名字!驚凌榜前三是吧,好!縱然拼了這條小命也要去爭來!

  心情忽高忽低,時起時落,還能如此亢奮,也只有夕夜這般的孩子氣了。林蘇青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生出了一種來自于老長輩的慈祥笑意,登時一愣。

  這一愣被夕夜恰好看見,連忙緊張地問他:“又怎么了?”以為還有什么變數。

  “不,沒什么,只是突然有些餓了,我想先休息休息。”

  “餓了不是應該吃東西?”夕夜疑惑的歪著頭走上來,伸手去探林蘇青額頭的溫度,“你是不是病了,發燒了?”

  林暑期工一把拂去了他的手:“你還能探出區別來不成?”

  狗子耳朵動了動,后退兒使勁兒瞪著,從林蘇青的手心底下鉆出來,甩了甩頭又抖了抖周身皮毛,懶懶散散地打個了哈欠,吊著上三白斜眼看向夕夜道:“大千宴啊,沒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夕夜問道。

  “沒什么意思就是沒什么意思的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狗子又氣又急,踩了踩前爪爪,道:“唉無非就是個吹牛的場合,阿諛奉承卻又互看不順眼,當面熱情的捧對方臭腳,心里頭卻在指爹罵娘。”

  “當然也有不少表面功夫做不好,當面就指桑罵槐的。”它抬起后腿正要搔一搔脖頸子后面的癢癢,忽的想起道,“哦,各院的掌院先生也要去的。”故意瞄向林蘇青。

  “嗯。”沒料想林蘇青一口應下了它,并說道,“夕夜,你好好比試,我們大千宴時再見。”

  “你是說你最近不與我見面?”夕夜擰著眉頭,將不服氣明擺在臉上。

  “是的,你專心去爭驚凌榜,我暫時還有別的事情。”林蘇青的右手食指有一搭沒一搭的輕輕的緩緩的點擊著桌面,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儼然不當說。

  既是如此,夕夜便吞下了正欲問出口的問題,而是另外問道:“你不幫我嗎?”

  “不幫。”林蘇青嚴肅且認真道,“夕夜,這件事只能靠你自己。但凡我幫你一點,哪怕只是提醒你該出左腳還是右腳,這個提醒都會令你一輩子都抬頭挺胸的接受你在驚凌榜上的排名。

  “不會的,不可能,我怎么會。”夕夜不以為然,滿不在乎。

  “現在不懂沒關系。”林蘇青笑笑。

  窗外已經白亮,又是通夜未眠,林蘇青側首眺向窗外,一片凈白,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個不眠之夜。

  歲月如流,日月如梭。從那日起,他便時常感覺此間的一天猶如過往的一年,并不是覺得時間過得慢,而是覺得自己成熟得太快,快得他有些不認識自己了。雖然偶爾也能似以前那樣說笑玩鬧,賣弄些聰明耍一耍賴皮,可心境卻全然不同。

  以前是覺得——這樣,是我的聰明,我正在聰明的應對。

  現在是覺得——這樣,是,我要故意這樣做,哪怕是故意假扮愚蠢…是這樣便能更完好的應對。

  果然并非是年齡大了就是成熟,真正的成熟與心境的成長有關,關乎學識、關乎閱歷、關乎智慧…關乎方方面面的不斷完善。

  遠空乍然一聲鑼響,將天地都震了三震。

  夕夜當即被那聲響吸引去窗邊,撐著窗臺探頭張望。

  林蘇青起身也向窗邊走去:“今日的比試似乎要開始了。”

  “我這就去!”夕夜摩拳擦掌,扭頭就要走。

  “等等——”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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