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蘇青攤開手時,未遲立刻就松開了手,但剛一松開,就見一條白色的絲帶即將被山谷的亂風吹走,林蘇青著急一握,恰恰連同未遲的小手也一并握在了掌心里,軟軟的好似沒有骨頭。
一記耳光甩在了左臉上,給林蘇青扇懵了,整個人當場僵住了,只有手里握著的那條白色短絲帶的另一端,正于風中隨意飄揚…
“仙子的手也敢碰!”
這…林蘇青回過神來當即犟嘴道:“那我的臉還碰你手了呢!”
未遲抬手作勢又要去一巴掌,林蘇青一把擒住她那細小的手腕,道:“夠了啊,這樣打下去沒完沒了。”這不是兇她,這是就事論事。
“你放手!”未遲試圖抽出手,卻被林蘇青緊緊地擒著,若是不用仙力她根本抽不出來,“你別逼我揍你!”
“放開你可以,但你不許打我。”林蘇青如是說道。他見未遲氣鼓鼓地不說話,似乎是默認了,不過,卻在他正準備松手之際,他敏銳感覺到未遲的手腕有輕微向上提力之勢,不對,這是打算他一松手就立刻再甩他一巴掌。
林蘇青趕忙又擒緊了,怕未遲出爾反爾,他補充道,“你既然聽說過我是禍患,那你有沒有聽說我有子隱圣君罩著?”
這是他第一回提出二太子的名號,心中莫名有些緊張,嘴巴差點不聽使喚,沒把這樣有氣勢的一句話說利索。
隨后他才松開手,果然,就在他松開手的剎那,未遲剛一掙脫,揚手就要甩來,他趕忙道:“你敢?”
手懸停在他臉前,未遲當然不敢。
她咬了咬粉嫩嫩的嘴唇,無奈卻不得不妥協地垂下了手,氣恨恨得直跺腳。
原本就紅潤的眼眶,這一氣便更加紅潤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像極了一只受了欺負的小動物,像是…
“兔子。”林蘇青脫口而出。
“你看出了我的仙身?!”未遲驚愕,旋即否認,“不可能!你肉眼凡胎,不可能看得出來!”
“還是真是?”林蘇青也是一驚。
而后摸著自己的后脖頸子,無奈笑道:“我原本是說,你長得像只兔子,沒想到還真是啊。”
未遲的粉嘟嘟的小臉此時因為羞惱變得霞紅一片,她哪里想過以真身示人,又哪里想到人家只是一句形容,她就自己把真身給泄露了。哎呀哎呀怎么這么蠢!蠢得好想揍自己一頓!
哼越想越生氣。
未遲被自己氣得又羞又惱,捂著耳朵直跺腳。
林蘇青瞧著她,忍俊不禁道:“你該不會是廣寒宮的玉兔吧?”
“這你也知道?!”未遲一怔,他怎么什么都知道?!該不會真的是禍患吧!
“這…很多人都知道。”林蘇青憋著笑道。
未遲傻得令他有些不該說什么才好,雖然不想再氣著她,可是,這的確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這邊的世界他不確定,不過在他原先的世界里,幾乎人人皆知。大家都知道嫦娥,便也都知道嫦娥懷里的玉兔,同時也都知道玉兔是廣寒宮里的一名小仙官。
“你的職務是負責搗仙藥,對不對?”這個他不太確定,萬一和他原先世界里的玉兔不同呢。
“這你都知道?!”未遲吃驚地瞪大了一雙紅彤彤的眼睛,驚得不能再驚了,她方才還特別的鄙夷這個凡人林蘇青,此時此刻頓時另眼相看,忽然還有些小佩服呢。
林蘇青也是意外,還真是嫦娥的玉兔?
看著玉兔未遲驚訝的模樣,林蘇青心中驀然生出三個字——傻、白、甜。這不是鄙夷,他覺得有些可愛。
俄爾,林蘇青清了清嗓子,認真道:“咳,我知道很多關于你的事情,不過,現在倒是有一件事情不清楚,可我很想知道,你得告訴我。”
未遲捂著耳朵的手還沒顧上放下,就眨眨眼睛問道:“什么事?”
林蘇青往前遞了遞手,示意她看著他手中隨風飄動的白色短絲帶,道:“你給我這個做什么?”
“哦,這個呀。”未遲垂下了手,不再捂著耳朵,隨即指著自己頭上的發髻,道,“我剛才是要你把頭發扎起來,我要看清你的容貌。”
林蘇青耳朵尖尖又是一紅,一路紅到了脖頸,竟然被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臊得有些局促。
“你為什么要看我。”
“沒有為什么,我想看,便要看!”未遲不假思索道。
“為什么想看?”林蘇青不解其意。
“我聽說了你,所以想看。”
“因為什么原因呢?”林蘇青還是不明白,他一介凡人有什么可看的,不可能因為仰慕他的帥氣吧,他哪有天上那些神仙好看。如是一想,臉上也不由自主地紅了,燙得很。
被問多了,未遲被問煩了,一腳沖他踹去,踹他的腿肚子,催促道:“叫你扎就趕緊扎!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這一腳其實踹得并不疼,但使得林蘇青很無奈,真是個奇怪的小仙子。不過只得順從地拔了玉簪,卸下銀冠。
剛一摘下銀冠玉簪的剎那,頭發頓時被山谷的夜風吹亂,遮住了他的視線,他看不清眼前,只得雙手托著銀冠和玉簪沖未遲道:“你得先幫我拿著。”
“我是仙子,你是凡人,要仙子幫忙,你要說‘求’。”
“…”林蘇青無語,不過也不好說別的什么,否則可能又是一巴掌,“你不幫我拿著,我怎么騰出手來扎頭發?”
未遲想了一想,覺得他說得有有理,但不能就這樣直接答應他,畢竟仙凡有別,于是道:“那你得說‘請’。”
“…”林蘇青無語,干脆直言道,“那我不扎了,你愛看不看吧。”說著他隨意地把頭發往后一擼,轉身即刻要走。
“你!”未遲氣急,跟到他跟前來阻住他的去路道,“你信不信我揍你!”
“我信,那你揍我吧,揍死我我也不扎。”林蘇青止步,就這樣披頭散發的杵在未遲跟前。
這處懸崖位于山谷之中,應該位處最高,因為四面都是風,環來繞去,毫無章法的亂吹,使得他的臉在亂發之中時隱時顯。
他的頭發算不得長,但也算不得短,畢竟齊著脖根長,若是盡數散在臉前,隨便就能將臉遮得嚴實誰也看不見誰。
靜默了片刻,只聽見風聲,忽然,林蘇青感到手中托著的銀冠和玉簪被默默地接了過去。
于是道:“想明白了?”
卻沒迎來回來,未遲一聲不吭估計是覺得沒面子吧,這小丫頭。
他最是清楚好奇心這回事。因為他也時常因為突然涌上來的好奇心,去做一些莫名其妙、毫無理由且毫無意義的事情。
所以,他也最是清楚,當好奇心無法得到滿足時的抓心撓肝。就是未遲方才和此時此刻的心情。
頭發雖然長,不過仍然無法全部扎起來,所以他只能盡可能的多扎一些,不過后腦勺下面的頭發還是太短,顧了下面必然就扎不到上面,還是會亂,也還是會遮住臉,便就只顧著上面,將頭發分成了上下兩部分,將上部分扎成了一個小發髻。
當顯出來臉來,大約是因為方才臉燙,此時迎著山谷的風,面頰有些生涼。
“看清了吧?”
風凌亂的吹著,他有些沒扎上的絲絲縷縷的細發,在額前、在臉龐,輕輕地毫無秩序的被風撩撥,隨風飄揚。
未遲愣愣地看著,喃喃道:“你長得好像…”
林蘇青詫然:“像誰?”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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