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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四章 白雪嫌春晚

  大漢帝國元平十五年二月十一日,氣溫乍暖還寒,在陽春初露,冰雪已經消融多日之后,這天早晨,一場突如其來的小雪,又籠罩了平溪郡。

  “新年都未有芳華,二月初驚見草芽。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坐在四輪馬車里的嚴禮強看著馬車車窗外飛揚的大雪拂過路邊柳樹的青色的嫩芽,心有所感,忍不住念了一首詩。

  念的人并未怎么在意,但同時坐在馬車里的另外一個人聽了,卻忍不住轉過頭,用驚異的眼神看著嚴禮強。

  和嚴禮強一起坐在馬車里的,是嚴德昌,今日的嚴德昌,和平日在鐵匠作坊里倘胸露懷拎著鐵錘在火爐邊大聲教導徒弟的那個嚴鐵匠幾乎判若兩人嚴德昌的頭上戴了一頂烏紫色的員外冒,那一臉亂扎扎的胡須也經過精心的修整,再加上他身上那一身合體的華麗緙絲長袍,乍一看,這哪里是什么鐵匠,分明就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家主。

  馬車外的隊伍也很氣派,周勇和十六個制造局的軍士全身著甲,挎刀背弓的在前面開路,而在嚴禮強父子兩個人坐的馬車后面,還跟著八輛普通的拉貨用的四輪馬車,上面拉著嚴禮強到陸家拜訪的禮物,那八輛馬車上的禮物,除了兩輛馬車上拉著兩臺制造局新造出來的蒸汽機之外,其余的六輛馬車上,拉著的都是一些精挑細選之物其中的一輛車上有兩只活鹿,另外一輛車上還有幾擔五谷粟米,其他車上的,都裝滿了花茶,果脯,好酒,各種綾羅綢緞,還有十多套金玉首飾…

  外面飛灑的雪花,絲毫沒有讓整支隊伍感覺不好,除了坐在馬車里的嚴禮強之外,隊伍外面的人,一個個都喜氣洋洋,興高采烈。

  “禮強,你剛剛念的是…是詩么?”

  聽到旁邊的嚴德昌小聲的問了一句,嚴禮強才一下子轉過頭,迎上了嚴德昌那充滿了探究的眼睛,嚴德昌是一個鐵匠,雖不至于不識字,但是詩詞之類的東西,他卻只是聽人說過,自己卻是半句都不會的,這種文士消遣之作,在這個世界,向來只是小眾又小眾的東西,所以嚴德昌即使聽到了,都有些不敢肯定嚴禮強剛剛念的是不是詩。

  “呃…父親,這個,我剛剛心有所感,就胡亂念了一首詩…”嚴禮強解釋道。

  “你自己做的?”嚴德昌緊接著問了一句。

  “是的!”嚴禮強只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同時在心里默念了一聲,韓愈,韓大家,對不起了…

  “你看看這個…”嚴德昌說著,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一本書來,遞給了嚴禮強。

  嚴禮強一看,書是《西游記》,模樣有個七八成新,就在書上那嶄新的封面上的下面,還有一行字作者甘州嚴禮強!

  嚴禮強看看這書,再看看嚴德昌那認真的眼神,只覺得莫名有些尷尬,不知道說什么,只能傻笑著揉了揉鼻子。

  “這書是前些日你去天池和人比武,一個來柳河鎮的外地客商帶來的,那個客商說這本書原本是在那個什么《大漢帝國時報》上連載刊登,反正我也不懂什么是連載刊登,去年連載完畢集結成冊,一出來就在帝京城引起了轟動,而且逐漸流傳開來,整個帝京城幾乎所有茶館酒樓里的說書先生說的都是這個故事,那個客商說這本書是你在帝京城寫的,是這樣嗎?”

  “這個的確是我在帝京城空閑時寫的!”嚴禮強只能繼續硬著頭皮說道。

  “你長這么大,從小就在我的督促下每日習武,連茶館都沒有進去過一次,也沒有聽別人說過什么神怪故事,怎么一下子就能寫得出這樣名動天下的故事來,還有你剛剛作的詩,為父雖然不通什么文采,但也聽得出來,你剛剛所作的詩是不錯的,而你從小就沒有學過什么詩文,就算你在國術館的時候,國術館也沒有人教詩文啊,我聽人說能做出詩文的人,都是那些苦讀各種詩書幾十年的文人文士!”嚴德昌用深沉的眼神看著嚴禮強,“你從小就沒有接觸過這些東西,你又怎么寫得出這樣書,作得出這樣的詩?”

  難道父親已經知道我重生的秘密了?

  一個念頭從嚴禮強的腦袋里閃過,不知該如何向嚴德昌解釋,有那么一瞬間,嚴禮強都感覺有些口干舌燥。

  就在嚴禮強內心掙扎著,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嚴德昌實情的時候,嚴德昌接著就開口了,而且聲音一下子小了很多,在開口之前,還朝著馬車的窗戶兩邊看了看。

  “我也發現了,自從那次你在國術縣試初考被洪家少爺打傷醒來之后,整個人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從那之后,你就一天一個模樣,能力越來越強!”說到這里,嚴德昌舔了舔嘴唇,語氣一下子變得神秘和小心起來,“你老實說,這些東西,是不是你夢里的那個神仙老爺爺教給你的?”

  夢里的神仙老爺爺?

  嚴禮強心中微微一愣,但是只是瞬間,他眨了眨眼睛,然后臉上就顯出無比認真的神色,同樣放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說道,“父親我告訴你你可別往外說,這些東西就是我夢里的那個神仙老爺爺教給我的,那個《西游記》的故事,也是那個神仙老爺爺說給我聽的!”

  “果真如此,這樣的事情為父又怎么可能往外說!”嚴德昌一下子如釋重負,臉上還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你那機關格物的本事,也是夢里的那個神仙老爺爺教的?”

  “是的,除了這些之外,那個神仙老爺爺還教給我許多東西!”

  “這事也就是現在咱們父子兩個人之間說說,從今晚后,我就當不知道,你也別在往外說,這種事傳得多了,不是好事!”嚴德昌謹慎的說道。

  “我知道了,也是父親你問我才說,要是別人問,我是絕不會承認的!”

  “那就好,那就好!”嚴德昌點著頭,長長吐出一口氣,然后一下子換了一個話題,“對了,這次去陸家你真想好了么,要知道這種事,你要開了口,可就要負責到底了!”

  “父親你放心,我已經想好了!”

  “之前我就聽你錢叔說感覺你與陸家的九小姐般配,你錢叔和陸老爺子都想撮合你們,只是沒成,怎么這次…”

  “陸家小姐其實也是喜歡我的,只是始終有些小姐脾氣,也怪我當日有些太過直接,讓她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沒成,不過此一時彼一時,我這次與飛天門決斗,開始時生死未卜,許多人都不看好我,陸家小姐知道這個消息之后,每日吃齋,還到蓮花寺里每日誦讀八十一遍《大悲經》給我祈福保平安,整個人一個多月下來都瘦了好多,這件事她沒告訴我,是我從其他渠道知道的,我知道之后挺感動的,我覺得陸家女雖然有些嬌慣,也有點小姐脾氣,但卻心地善良,品行端正,又沒有不好的風評,可以做我良配…”

  嚴德昌突然嘆了一口氣,“所謂知子莫若父,怎么為父覺得這次你確是為了陸家才決定這么做的!”

  嚴禮強沉默了一下,終于和嚴德昌說了實話,“我不想隱瞞父親,我收了陸家的小姐,就等于收了陸家,陸家在平溪郡宗族鼎盛,根基深厚,不是普通大戶能比的,我們嚴家現在看似聲威浩大,但整個嚴家,也就只有父親和我兩個人,有些東西,拿錢再多一時也買不來,就像這次,如果我和飛天門比武的時候出事,嚴家的一切恐怕就要瞬間付之東流,先不說陸家與我們嚴家還有一層關系情誼在,單純從厲害上來講,我們嚴家一旦和陸家聯姻,以后整個平溪郡,我們嚴家就是第一家族,能徹底在平溪郡站穩腳跟,扎根下去,只要不是造反之類的大罪,幾乎就沒有人能動得了我們,而且收了陸家之后,整個陸家人力,物力,關系都可以為我所用,而不像現在這樣始終隔著一層,束手束腳,我現在需要陸家徹底站在我這邊,結一門親事娶一個女子換一個這樣的結果,我覺得可以接受…”

  嚴德昌愣愣的看了嚴禮強良久,“我不管你為何娶陸家小姐,但你若真娶了她,可莫要辜負她才好!”

  “父親放心,我不是那樣狼心狗肺之人,陸家小姐對我有情有義,而且又聰慧美麗,心思性格又相對單純,做一個賢妻良母綽綽有余,我既然想要娶她,就絕不會辜負于她!”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天才一秒: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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