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陰云遍布,陰云都呈現出紫紅色,不時有顏色相近的閃電劃過。
蘇曉從巖石凹坑內走出,一股怪味飄入他的鼻腔,這味道有些像工廠排出的廢氣,吸入后讓人胸中發悶。
蘇曉抽出一支煙點燃,他的目光環顧周邊,這里雖是初生廣場,但與之前看到景象的完全不同,眼下入目的景象一片破敗,中心的生命噴泉已枯竭,這讓蘇曉心中惋惜。
根據滅法所傳承的理論,敵人的資產待開發資源無主可私有我的。
“血印消失了,或者說,是感知不到了?”
伍德說話間取出一個陶罐,這陶罐的模樣老舊,上面的刻痕已模糊,看似平常,可在任何人看到這陶罐時,都會心生渴望。
“兩位,冷靜一下,這東西是我的至寶,比我的性命更重要,不過…兩位都是我的摯友親朋,如果你們想要,我可以割愛,把它送給你們。”
伍德單手拖著陶罐,他不是在說笑,只要蘇曉與罪亞斯表態,他馬上會把這至寶送出去,對于這陶罐,伍德雖是持有者,但他沒有絲毫的占有欲,那態度是,在他這也可以,其他人想要的話,馬上送。
這也是伍德到今天還沒因這陶罐而死的原因,正因他沒有對這陶罐的占有欲,這陶罐才將伍德當做合作者。
這陶罐能做到很多匪夷所思的事,卻不能自主移動,這是它以任何方式都無法解決的一點,也是它的特性。
“這是什么?”
罪亞斯對伍德手中的陶罐很感興趣,如果沒有伍德方才的那番話,罪亞斯一定動了心思,可聽聞伍德那樣說后,他心中有些拿捏不準伍德是虛張聲勢,還是開誠布公。
“這是陶罐。”
“我不瞎,能看出它的外形。”
“嗯,那就好,白夜,在你眼中,這也是陶罐?不是鉆石罐?”
伍德抬起手中的陶罐,蘇曉點頭示意后,伍德心中松了口氣般。
“還好,如果你們看到的是鉆石罐,代表它已經盯上你們。”
伍德用食指的指尖敲了敲手中的陶罐,繼續說道:“這是來自深淵的深淵之罐。”
“是那個深淵?”
罪亞斯眼中多了一分凝重,關于深淵,他們隕滅星也探索過,碰了一鼻子灰。
“當初奧術永恒星賠的最慘,但那些施法者對真實,對知識的追求值得敬佩,外人不知道的是,奧術永恒星最初時賠的很慘,后續的探索中,他們通過深淵通道,獲得了一顆黑楓樹種子,沒錯,現在奧術永恒星那棵黑楓樹,就是當初那顆種子,還有滅法者,說的就是你們,白夜。”
伍德調轉目光,看著蘇曉,那目光多少有些羨慕嫉妒恨的意味。
“第二紀·煉金文明最早發掘出怎樣打開深淵通道,之后是滅法者獲得這技術,外界傳你們虧慘了,但我們魔鬼族懷疑,滅法者擁有的黑楓樹,就是在深淵得到的種子。”
說到這,伍德滿臉晦氣,一旁的罪亞斯則眼睛反光。
“開深淵通道,能弄到黑楓樹的種子?那還想什么,拖入資源多開幾次,這次回去,我就去找神上談這件事。”
“罪亞斯,你別找死。”
伍德敲了敲手中的陶罐,言外之意很明確,這陶罐就是他們魔鬼族開啟深淵通道的收獲。
“難不成…”
罪亞斯看了眼伍德,又看了眼對方手中的陶罐,他的神情沒太多表現,心中卻很驚訝,此等至寶,這攜帶方法是不是太隨便了?假設伍德死在這,魔鬼族不就失去這至寶?
如果被魔鬼族那幾個老魔鬼知道罪亞斯的想法,他們會老淚縱橫,并告訴罪亞斯:‘孩子,你要是喜歡這至寶,只管帶走,以后有那個不長眼的敢動你,他就是我們魔鬼族的敵人,冥神和我們是老相識,放心的回隕滅星吧,什么都不會發生,冥神不會把你焚體掠魂,不會把你的靈魂關進蟲獄,也不會把你扔進絕望磨盤,把你的肉體、靈魂、意識磨成粉末。’
是魔鬼族獲得了這陶罐?也就是深淵之罐?并不是,是深淵之罐纏上了魔鬼族,把魔鬼族禍害的死去活來,欲仙欲死。
伍德這次來畫中世界,有兩個任務,1.奪到畫中世界,之后將其轉讓給虛空之樹獲取資源,2.看有沒有機會把深淵之罐丟了,畢竟這次是虛空之樹公證的爭奪戰,牌面不小,或許有那么一線希望。
“沒錯,這就是我魔鬼族通過深淵通道得到的至寶,怎么樣?感興趣嗎?”
伍德將陶罐遞向罪亞斯,這一刻,他仿佛推銷員附體。
“不敢,不感興趣。”
罪亞斯退了一大步,很警惕,見此,伍德心中失望,他直接送,就是為了讓別人感覺真真假假。
“白夜,感興趣嗎…”
伍德的話還沒說完,就發現蘇曉的手已按上刀柄,他在繼續說,‘拔刀·流’就斬出來了。
“這是什么世道,有你們這種實力,不應該感覺自己是天選之人嗎,無論多么危險的器物,到了你們手中都變的無害,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呵呵呵呵。”
“放屁。”
“從沒這種感覺,在隕滅星,不謹慎的活著,我早就死了,在我弱小時,惹到過一名癡信徒,他女兒是一位古神的祭祀,對方的實力,至少在天…說那邊的體系你們聽不懂,用虛空之樹的體系來講,那女祭祀是八階上游梯隊實力,在那時,我大概二階左右的實力。”
罪亞斯有些感慨。
“后來呢?”
伍德依然握著深淵之罐,從方才開始,無論是蘇曉、伍德、罪亞斯,都沒談探索噩夢世界的事,反而是在閑聊,實際上,這是在誤導某個注視此地的存在,以此麻痹對方。
“后來,我擄走了那女祭司的女兒,花言巧語,帶她逃了大概兩個月,前一個月是我綁著她逃,后一個月是她帶著我逃,人是感情動物,日久生情。
兩個月后,我親愛的奧娜,肚子里有了我的種,現在那女祭司是我的岳母大人,我能有今天,多虧了這位長輩,我這次來畫中世界,就是為了這位長輩。”
罪亞斯有些唏噓,可以說,他當初的做法還算可行,得罪了強敵,或是有強大的靠山,又或是進入輪回樂園、天啟樂園等,否則的話,想一路打怪升級,最終戰勝強敵,那絕無可能。
“伍德,已經很近了,空氣都開始稀薄。”
罪亞斯突然說出讓人聽不懂的話。
蘇曉取出小型氧氣罐,深吸一口后,將其拋給罪亞斯,罪亞斯也吸了口,作勢拋給伍德,伍德抬起食指,左右晃動,示意他不用。
從剛進入初生廣場,蘇曉就發現此地不對,相比之前的初生廣場,此地要更破落,周邊給人的感覺也很詭異。
無需交流,蘇曉相信其他兩人也判斷出這里是陷阱,伍德拿出深淵之罐后,蘇曉知曉了對方的意思,眼下的困境伍德可以解決,但他需要一段時間。
轟隆!
上空傳來一聲巨響,一道背生雙翼,頭生獨角的身影出現,他的雙翼下垂,上面的羽毛漆黑一片,宛如澆上了石油。
這是此地的管理者,黑翼·扎卡瓦,他傲立于半空中,俯瞰蘇曉三人,宣判般說道:
“歡迎來到我們的世界,感謝你們的拖沓,讓我有機會戰勝你們。”
黑翼·扎卡瓦的雙翼展開,雙眼中只有冷酷與默然。
可以說,噩夢世界內的游戲很坑,和死亡屋比,完全比不了,死亡屋主人安娜是輸了不惱,贏了也很謙和,主張公平,她不僅制定規則,也遵守規則,甚至參與到死亡的游戲中,去體驗自己定下的規則有無漏洞,哪里需要完善等。
別說和死亡屋比,哪怕是當初愛麗絲做主的惡魔古堡,都比噩夢世界的生存游戲強百倍。
愛麗絲那女人是,只要和她沒仇,她都輸得起,雖然拿獎勵時是臉上微笑,心中MMP,但愛麗絲的確是玩得起。
可在噩夢之王這,完全體現了什么是又菜又愛玩,而且還玩不起。
蘇曉是生存游戲的勝利者,獲得了4塊畫卷殘片,當時的提示為:噩夢之王擁有畫卷殘片的回收權,可隨時付出‘對等’的代價,從你手中買回你所得的畫卷殘片。
這看似沒什么,但這對等,是噩夢之王定義的對等。
方才,蘇曉剛獲得的4塊畫卷殘片,突然就從儲存空間內消失,他獲得了4塊靈魂結晶(碎片),這就是噩夢之王定義的對等。
將一顆靈魂結晶(小)打碎后,能獲得94~103枚靈魂結晶(碎片)。
沒錯,這就是很明顯的玩不起,虛空之樹為何公證了這游戲?原因是,只要進行這場游戲,已經不是噩夢之王說了算,就比如,此時蘇曉三人掙脫束縛,也是虛空之樹公證的一部分,這是公證中允許的,只是要看蘇曉三人能不能想到,以及能否做到。
噩夢之王還沒發覺,它其實也成了這游戲的參與者,這次它不能再宛如俯瞰沙盤一樣高高在上。
以生存游戲作比喻,假設噩夢之王是狗策劃,此時正俯視蘇曉三人的黑翼·扎卡瓦,就是這游戲的GM(游戲管理員)。
蘇曉、伍德、罪亞斯是被坑的玩家,眼下已經穿過‘網線’,狗策劃·噩夢之王還打不著,但GM·扎卡瓦,卻是可以打到的。
“囚困。”
黑翼·扎卡瓦的雙臂平舉,初生廣場周邊的空間崩裂。
“宣判。”
黑翼·扎卡瓦單手下壓,一只大手出現在上空,開始下壓,整片天都壓下來。
“死亡!”
黑翼·扎卡瓦雙目一凝,單手虛握,然后…
伍德用食指巧了下左手中拖著的深淵之罐,他說道:“進來。”
“啊!!”
黑翼·扎卡瓦突然發出一聲凄慘…不,應該是凄厲的慘叫聲,他身上的黑色羽毛飛揚,被無形的力量拉扯到噼啪作響,他的整個身體都在扭曲,當被那無形的力量扯到襠時,它發出嗷呶的一聲尖叫,雙眼都泛白,涎水順著兩側口角流下。
幾秒后,黑翼·扎卡瓦宛如被拔光毛的公雞般,嗖的一聲被吸入深淵之罐內。
可以說,黑翼·扎卡瓦在出場后逼格滿滿,然后一頓秀,成功把自己給秀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