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是一個很好的東西,可是很多人沒有。
云瑯有,他確定霍去病不會為了兩百匹戰馬就把他給賣掉。
霍去病也要有,他確定云瑯一定不會用還人家兩百匹戰馬這種愚蠢的方式來斷絕蘇涼挖人的野心。
在這樣的情況下,最后倒霉吃虧的只能是蘇涼。
細柳營里面有十二校尉,每個校尉下面又有十二個軍司馬,如果身為細柳營副將的蘇涼愿意,他可以有二十四個司馬。
天子兼領細柳營,這是一個常態,自從周亞夫不允許文皇帝的車馬半夜進入細柳營之后,細柳,棘門,霸上這三處守衛京畿要地的軍營就很少有武將能夠連任兩年以上的。
自從劉徹成年之后,這三處的主將就被皇帝兼領,真正統領大軍的人就是副將。
蘇涼是真正的位高權重者。
云瑯不知道遠在京城的皇帝是不是正在宗正的帶領下與劉氏宗親一起拜謁祖先,是不是其樂融融,他只知道,冷酷的蘇涼正在用霍去病送去的投石機猛烈的轟擊雷被的城寨。
在五百斤巨石的轟擊下,城寨就像是一個脆弱的雞蛋殼,高大的城寨,粗大的樹干一一被砸碎,至于城頭守衛的軍卒更是被巨石砸的血肉橫飛。
高大的軍寨大門吱呀的叫喚著,轟然倒地,不等轄揭帶領胡騎沖鋒,軍寨中反倒沖出一支騎兵,他們在羽箭的掩護下,僅僅一個呼吸的功夫就殺進了準備攻擊城寨的甲士群里。
沖鋒不起來的騎兵面對站穩腳跟的甲士,那是自尋死路,雷被的騎兵自然不是這樣,他們早在城寨大門倒地的時候,騎兵已經從軍寨最遠處開始沖鋒了,城門倒地,騎兵突擊!
高大的戰馬倉促間狠狠地撞在猝不及防的甲士胸口上,甲士噴著血向后摔倒,不等他再次起身,就被戰馬的蹄子活活的踏死。
騎兵手里的長戈,長矛被他們夾在肋下,武器刺進或者頂進甲士的身體,長長的木質長桿迅速地變彎,而后斷裂木屑紛飛。
丟棄了長兵刃的騎兵剛剛抽出長刀,長劍,就發現自己的戰馬已經沖出來敵陣。
那些戰死的甲士唯一做到的就是讓敵人戰馬速度降了下來,騎兵們用圓盾擋著胸口,只從圓盾的上面露出一雙雙血紅的眼睛,死命的用一只馬鐙磕碰戰馬的肚子,只要戰馬再一次跑起來,他們就能破壞掉依舊在發射石彈的投石機。
蘇涼冷漠的揮揮手,立刻,在投石機的后面就有無數的弩箭平射過來。
首先倒霉的是目標比較大的戰馬,為首的幾匹戰馬連同他們背上的騎士,全部被密集的弩箭射成了刺猬,他們甚至連慘叫聲都沒有,就連人帶馬摔倒在地,再無聲息。
一隊長矛兵越陣而出,斜舉著長矛,在部曲長的呼喝下,邁著整齊的步伐,一步步的向那些沒有多少回旋余地的騎兵靠近。
在他們的頭頂,弩箭依舊暴雨一般的傾瀉著,剛剛沖出來的騎兵焦急地在箭雨中盤旋,為首的騎士干脆丟掉插滿弩箭的圓盾,雙手握刀蕩開了長矛兵刺過來的長矛,大吼一聲,從傷痕累累的戰馬背上向長矛兵陣中撲擊了過去。
這樣做的騎兵為數不少,如果他們不能快速的擊潰長矛兵,不等他們的援兵到來,沖出來的五百騎兵將被弩箭全部射殺。
十幾個長矛兵的長矛上挑著那些撲擊過來的騎兵尸體,發一聲喊就把尸體頂了回去,長矛抽回,第二排的長矛兵已經越過第一隊長矛兵,再一次斜舉著長矛向左突右殺的騎兵合圍了過去。
隨著包圍圈逐漸變小,一些身手敏捷的跳蕩兵踩著最后一排長矛兵的膝蓋跳上了前排長矛兵的肩膀,隨著長矛兵大力的抖動肩膀送這些跳蕩兵一程,身披輕甲,手持短刀,圓盾的跳蕩兵如同猿猴一般向戰陣中的騎兵撲了過去。
他們身輕如燕,在騎兵們的戰馬背上縱躍如飛,手里的短刀不斷地收割著騎兵的性命。
也有跳蕩兵從馬背上滑落,不等身體落地,他們就在半空中揮動短刀,狠狠地斬在馬腿上,而后就把身體蜷縮成一團用圓盾扣在身上,任由戰馬,或者軍卒的大腳踩踏在圓盾上。
蘇涼的攻擊連綿不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本數目不算少的騎兵,在一連接受了三波攻擊之后,能騎在戰馬背上的騎兵已經不到十人。
部曲長大吼一聲:“散!”
那些原本圍著騎兵砍殺的跳蕩兵第一時間就向兩邊滾開,而長矛兵,也迅速的變成了錐形陣,用雙臂護著面孔。
一陣急促的梆子響過之后,從對面射過來一蓬密集的羽箭,來不及脫離射擊面的跳蕩兵雖然有圓盾,卻不足以護住全身,只要是暴露在盾牌外面的部分全部都插滿了羽箭,有的嘶喊一聲,身體一歪,立刻就有更多的羽箭落在他的身上,那些輕薄的皮甲在箭矢面前,如同一張紙。
一排舉著塔盾的高大甲士從軍寨深處大踏步的走來,一人高的巨盾提在他們手上如同提著一根燈草,四尺長的斬馬劍筆直的探出,剛剛闖進軍寨的轄揭怪叫一聲:“鐵兜!”就扯一下戰馬韁繩,亡命的向兩邊閃避。
蘇涼冷笑一聲,再一次揮揮手,云瑯就看到有他制作的不靠譜的投石機再一次開始轉動延長臂…
巨石落在鐵兜陣中,鐵兜慘不忍睹,圓滾滾的巨石在鐵兜陣中不斷地翻滾,往往一顆圓形石彈被丟進去,就會在鐵兜陣中滾出一道筆直的通道。
云瑯,曹襄,李敢,以及一眾騎都尉少年軍看的汗流浹背,缺少實戰經驗的他們,終于在近距離上感受了一遍漢軍的強大,以及諸侯的多變。
霍去病嘆息一聲道:“邊寨的兇險尤甚此地,我們還需多加操練。
就在剛才短短時間里,射擊用的“云陣”,包圍敵軍用的“贏渭”陣,奇襲用“闔燧”陣,面向山陵用的“封”陣全部都出現了一遍。
凡此種種,可以看出,兩軍對峙,攻防得統一步調,共同進退,單兵或者單騎盲目向對方陣中沖,只會自取滅亡。
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必須令行禁止,做到聞鼓出擊,鳴金收兵,由旗幟和號角調度收發自如。
要保持自己的戰陣在開戰前陣腳不散不亂,除了自己軍隊的軍紀嚴謹外,還必須防止敵方的沖擊,用所有能想到的辦法全力保護自己,殺傷敵軍,如此,才有取勝的可能。”
四兄弟中間,霍去病的軍事素養最高,其余三人還看得眼花繚亂,霍去病已經可以準確的指出此次戰斗的要點何在。
投石機不是火炮,它的殺敵功能是一個效率型的事情,云瑯不止一次的看到,蘇涼下令丟出來的有些巨石,殺死的不是諸侯中的鐵兜軍,而是自己人。
其中就有曾經不可一世的轄揭,一顆偏離了軌道的巨石,砸在寨墻上,然后反彈回來,就重重的砸在躲避在城寨高墻邊上的轄揭身上。
沖擊在最前面的全是胡騎三部,看得出來,蘇涼并沒有把這些胡人當做自己袍澤。
騎兵,甲士,就在暴雨般的箭雨中作戰,不論是諸侯軍還是大漢軍,他們都在無差別的向戰場的分界處投射羽箭,在這片區域中,只要不是甲士,沒有活下來的希望。
云瑯瞅著混亂的戰場,牙痛般地吸著涼氣,眼看著轄揭被巨石活活砸死,就對霍去病大吼道:“我們一定要全軍著鐵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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