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跟云瑯學會了很多東西,其中就有不在大庭廣眾之下說比較重要的事情這個行為習慣。
大漢人很多時候都是大嘴巴,在這個缺少資訊的世界里,想要吸引別人注意,你就要說點別人不知道的。
所以,只要他們知道,哪怕是僅僅知道一星半點都會說的滿世界人都知道。
勛貴們理所當然的成了談資的貢獻者,云瑯則貢獻出來了一出香艷至極的愛情戲。
到現在云瑯都不知道這個消息到底是誰傳出去的,霍去病說是卓姬自己說的,云瑯有些不信,卓姬到底是有學問的女子,不可能這么無聊的把自己的艷情宣告的滿世界都知道。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平叟這個老混蛋說出去的,一個總喜歡躺在太陽底下遛鳥的淫猥老家伙為了某些利益,說出去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大了。
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幾事不密則成害。《易經》里面的這句話,云瑯覺得就是給大漢人說的。
云瑯說機密事情的時候一般是分場合的。
如果是心中最大的隱秘,就會去始皇陵對里面死去的陵衛們說。
如果是自己個人的壞心思,則一般只會跟老虎說,說完之后還要囑咐老虎不許說出去。
再次一等的事情能跟霍去病說,不過,到了這個等級,即便是被別人知道了也不會有太大的隱患。
身邊有繡衣使者存在這回事,不但云瑯知道,霍去病,曹襄,李敢都知道,只是不能確定是誰。
雖然云瑯用排除法很容易確定誰是繡衣使者,他卻從來沒有刻意的去找過,人家暴露了又如何?
暴露了可能會被招回去,然后再給你弄一個你不認識的繡衣使者過來,后果可能更加的糟糕。
太祖在統一戰線大會上曾經說過一句話——統一戰線就是把我們的朋友搞的多多的,把我們的敵人搞的少少的。
云瑯深以為然,從國家層面上,繡衣使者跟他是站在一個戰壕里的,匈奴人要是打過來了,不會因為他是繡衣使者就會少砍他一刀,還不是要跟大家扭秤一股繩,一起努力的抵抗兇惡的匈奴人?
在這個大環境下,云瑯覺得應該團結那個繡衣使者,集體的力量很容易同化某一個特定的人。
雖然這會讓那個如同告密者一般的繡衣使者感到痛苦,云瑯相信,這種痛苦一定會伴隨那個繡衣使者一生。
四個人躺在溫泉池子里才是說真正機密事情的場合,一般這個時候,老虎都會趴在池子邊上啃骨頭玩。
再一次嘲笑過李敢碩大的家伙之后,四個人就懶懶的躺在池子里說閑話。
“你覺得有人會把我們說的話告訴陛下嗎?”曹襄的肚子里基本上就存不住話。
云瑯喝一口醪糟笑道:“會的。”
“我們為什么不找出那個繡衣使者呢?”李敢確定老虎沒有警惕的反應,這才小聲道。
霍去病白了李敢一眼道:“你連大聲說這種話的膽量都沒有,還敢去找?”
云瑯搖頭道:“我一輩子都不想知道我們著一千三百個兄弟中到底誰才是繡衣使者。
有他在,我們的行為以及要求才能最快的傳進陛下的耳朵里,且不擔心有被篡改的危險。
不過啊,在這樣做之前,我們首先要做好一件事,那就是忠君愛國這種話一定要經常掛在嘴上。
雖然我們兄弟四個都不是傻蛋,一個比一個聰慧,在這件事情上,我希望大家能夠表現出十幾歲少年的本來模樣來。
另外,像昨日那種事情一定要少干,一兩次不打緊,次數多了,你覺得陛下會看不穿我們的用意?
總之,不要表現的比陛下聰明,要是誰表現的比陛下還聰明,他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曹襄吧嗒一下嘴巴道:“耶耶天資聰穎,你讓我扮傻瓜這很難啊。”
霍去病瞅了曹襄一眼道:“你現在的樣子就足夠愚蠢了。”
曹襄瞅瞅霍去病,嘆口氣沒說話。
霍去病這兩年變化的太厲害了,連他這個對霍去病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在跟霍去病打交道的時候都能感受到拘束,就不要說羽林軍中別的軍卒了。
“這就是名將的樣子?名將等于不喜歡說話,一說話就能把人噎死?”曹襄不甘心的對云瑯道。
云瑯把麻布巾子弄濕了頂在頭上,無可奈何的道:“從細微處聽驚雷,這本身就是名將的特質,放心吧,我們四個人里面,最適合成為名將的人就是去病。”
曹襄指指一臉享受的霍去病道:“你看看他的樣子,他居然連客套的意思都沒有。”
云瑯苦笑道:“你母親說了,長袖善舞才是你的特質。”
“你呢?”
“我就是一灘爛泥,丟哪里都成,放哪里都不算出類拔萃,卻都能拿來抵擋一陣。”
“你很厲害啊!我不信我母親會這樣說你。”
“她就是這么說的,還是在我被靠山婦的大屁股壓住的時候說的,還說我要是能一直強硬下去,她還能高看我一眼,偏偏在看似強硬的時候,因為一小點痛苦,就立刻毫無立場的投降。
還說從她認識我的那一天起,就知道我絕對是大漢國之恥!”
李敢瞅瞅忿忿不平的云瑯小聲道:“大漢國之恥不是中行說那個燕地老宦官嗎?”
霍去病冷哼一聲道:“舅母的意思是云瑯千萬不要被匈奴捉去,否則為害更烈。”
云瑯嘆息一聲道:“你們到時候看著辦,反正我是沒膽子自殺的。”
霍去病認真的道:“你不用自殺,只要堅持幾天,我就會把你救回來。”
云瑯大笑道:“不用你們冒險,我會自己回來的。如果連那些數數都不會的野人都騙不了,我云瑯也就白來這世上走一遭。”
聽了這話,其余三人都信服的點頭,就騙人這一項本事而言,云瑯算得上技高一籌。
老虎丟下那根牛腿骨不玩了,警惕的抬起頭,云瑯朝老虎注意的方向瞅了一眼,就看見東方朔興沖沖的朝水池子這邊跑過來。
“大喜,大喜,陛下要我再修造一架車馬,車馬署給了一千萬錢!”
東方朔激動地不能自己。
想想也能想明白,這家伙為了讓皇帝看到他的才能,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特立獨行的怪異事情。
還以為此生無望受重用,沒想到在他最絕望的時候,機會卻悄無聲息的到來了。
“讓車馬署派人來,這輛馬車我們不能獨自營造。”云瑯的眉頭皺的很厲害。
“某家就是車馬署的博士,還要什么別人。”
云瑯瞅著有些得意忘形的東方朔,多少有些失望,看來這家伙到目前還沒有生活給磨練出來。
“給皇帝營造馬車自然是一樁大功勞,你就沒想過,功勞大,危險性也高嗎?”
東方朔大笑道:“某家如何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機會難得,大造化必有大恐怖,這沒什么了不起的,某家賭了。”
說完就大步流星的走了,他覺得自己天生就是干大事的人,如果處處都跟云瑯一般小心翼翼,難免會糟蹋了自己的志向。
話不投機半句多,又跟云瑯磨牙的功夫,不如現在就去準備為皇帝制造一輛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馬車!
“喂,東方朔看不起你唉。”曹襄從來就不會放過挑撥離間的機會,這種技能已經變成了他的本能。
霍去病見東方朔走遠了,就對云瑯道:“這就是陛下的反應?”
云瑯笑道:“應該是,看樣子陛下一點都不擔心我們會玩出什么花活來,你統御現在的一千三百人沒有問題,將來統御一軍五千人也沒有問題。
就不知道陛下見到我們成軍之后,會不會還這樣想。”
“耶耶成軍,總要給世人一點驚訝的!”霍去病傲然道。
溫泉水不宜泡的時間太長,否則皮膚就會變皺,霍去病的身體雖然精瘦,卻如同鋼澆鐵鑄的一般,著站在水池邊上,如同一尊精美的雕像。
李敢就是另外一種雄壯了,可能是日復一日練習射箭的緣故,他的胸肌非常的發達,再加上雄厚的男人本錢,看的云瑯跟曹襄二人連連嘆息。
曹襄瞅瞅自己的肚子無奈的道:“什么時候才能跟你們三個一樣有棱角分明的肚子。”
“已經不錯了,你以前的肚皮太大,肚子縮回去之后皮膚卻不會輕易縮回去,現在能貼著你的肚子已經很不錯了。
想要有腹肌,再練一年吧。”
說完之后他就開始大笑,霍去病,李敢也跟著大笑,只有曹襄弄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
云瑯對于目前的態勢很滿意,在大漢,至少有三個家伙能慢慢的跟上他的思維跟語境。
他覺得只要自己持之以恒的努力下去,他遲早會擁有一大批更他有同樣思維的人。
這樣的人多了,這個世界或許能被他改造成他希望的樣子,他對此堅信不疑。
這很重要,對云瑯來說非常的重要,重要程度遠遠超過了霍去病想要組建的新軍,更超過了劉徹想要的大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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