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來的時候一個個報過名字的,不過,云瑯選擇了忘記,不是他沒有禮貌,而是沒有記住的必要。
至少他在歡迎這些人到來的時候滿臉笑容,畢竟人家為了參加曹襄的聚會花了很多錢,即便是做生意,云瑯也做到了讓這些人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云家的鹵肉很好吃,涼面更是一絕,十幾樣涼拌的野菜也非常的爽口,即便是剛剛從菜地里摘來的黃瓜,也頂花帶刺新鮮的不能再新鮮。至于十字花科的蓮花菜,他們更是第一次見。
這些東西在長安三輔是吃不到的,尤其是黃瓜跟蓮花菜這種高級菜蔬,也不是他們能享用的。
認識一大群這樣的人,不如認識曹襄一個管用。
以前的時候,誰都知道曹襄要死了,所以一個個對曹襄的態度總是不冷不熱的。
現在不一樣了,曹襄的病眼看就要好了,這時候如果還不知道討好曹襄這個大漢國重要的勛貴,那就太不應該了。
一場聚會其實就是一個各取所需的過程,曹襄弄到了很多可以繼續輸給阿嬌的錢。
那些人親近了一次平陽侯府,可以告訴家里人,已經成功的變成了曹襄的朋友,好從家里要更多的錢。
至于云瑯,自然不會有什么損失,除過家里突然多了兩個美艷的婦人之外,家里出產的黃瓜,蓮花菜,以及各種蔬菜都有了一個穩定的售賣渠道。
這很好,一個很好的商業展示會被云瑯開得極為成功。
曹襄沒打算放過這些人,晚上的時候開了麻將場子…然后,到了天亮的時候,他又大賺了一筆。
怪不得曹襄看不起做生意的商賈,他這樣做,幾乎不用什么本錢,就能撈到很多錢,比搶劫要好的太多了。
傍晚的時候云瑯去看了那兩個被嚇壞的婦人,脖子上中箭的婦人陷入了昏迷還在發燒,紅袖守在一邊給她額頭上覆蓋冰水布條。
另一個婦人縮在墻角,眼睛直勾勾的瞅著大門,只要有人進來,她就會大喊大叫。
丑庸跪在門口,哭的已經沒有了人形,從云瑯喊她過去而她沒有過去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想繼續在云家高高在上已經不可能了。
“我當時不該叫你的,那樣的場面誰都害怕,這是人的本能,不要說紅袖,那丫頭就是一個怪人,當時的場面,你們身為仆役,害怕是應該的,不害怕才是奇怪的。”
丑庸抽噎著道:“我當不了內宅的家。”
云瑯嘆息一聲道:“你現在的生活跟你以前的生活差別太大,不適應也是情理之中,以后啊,這樣的場面只會更多而不會變少。
“奴婢想有自己的家,求小郎可憐!”
“你想好了?褚狼同意嗎?”
丑庸點點頭道:“我們商量好了,褚狼在家里繼續當仆役,奴婢在家里給他生兒育女。”
云瑯鼓掌大笑道:“這就該有一場婚禮啊,卻不知褚狼準備好提親的禮物了嗎?
如果禮物輕了,你可不要輕易答應喲。”
丑庸匍匐兩步,抱著云瑯的小腿無聲的哭泣,直到眼淚把云瑯的鞋子都弄濕了,才抬起頭流著淚笑道:“換了一戶人家,婢子早就被勒死了,只有在您這里,丑庸才能活得像一個人。可以任性一下。”
云瑯探手捏捏丑庸的胖臉道:“說的這么傷感做什么,你以后還是要在家里生活的,沒道理褚狼在家里,你卻住到別的地方去,萬一褚狼移情別戀,你哭都沒有地方哭。”
丑庸笑道:“他敢!”
“哈哈哈。”云瑯笑的很開心,無論如何,丑庸有一個不錯的結果,也是追隨他的人中間,第一個算是獲得幸福的人。
這讓云瑯的心情變得很好,這個又丑又平庸的孩子因為自己的出現生活沒有變壞,而是變得更好了,這也是云瑯真正開心的原因所在。
昏迷的婦人依舊在昏迷,驚恐地婦人依舊在驚恐,直到云瑯怒喝一聲,要那個婦人趕緊吃飯,吃完飯就替換紅袖干活,那個婦人呆滯的雙眼似乎才變得靈動起來,抱著碗匆匆的吃飯,一邊吃飯一邊偷看云瑯。
只要對新主人有用,她才有繼續活下去的動力,否則,她不知道會有什么可怕的厄運再一次落在她的頭上。
老虎懶洋洋的從太宰那邊回來了,這幾天太宰不是很安份,總是喜歡在林子里轉悠,有時候還會跑去后山,后山上的野獸很多,沒有老虎保護。云瑯非常的不放心。
現在,老虎既然回來了,就說明太宰也回來了。
云瑯知道他在干什么,自從上次觀察了一下始皇陵,太宰就很擔心其余的門戶,他看似毫無目的的在山林里亂竄,實際上,是在探查其余的門戶,他很想看看其余的門戶是不是跟正門一樣安全。
這是強迫癥的一種,勸阻是無效的,云瑯只好任由太宰去探查,要他安靜的待著,比讓他停止巡山要困難的多。
清晨的時候,云瑯沒看見曹襄,問過曹襄的仆人才知道這家伙昨晚一夜沒睡,跟那些紈绔打了一夜的牌。
見仆役笑的開心,就知道收獲不錯,不過,下午還要去跟阿嬌打牌輸錢,也不知道這個仆人到底開心什么。
很快,云瑯就知道仆人為什么會開心了,中午的時候,曹襄帶著兩個精心挑選的紈绔去找阿嬌打牌了。
對于曹襄不帶他去的原因云瑯很理解,畢竟是替死鬼,能讓別人去,自己真正的朋友就算了。
下午的時候,云瑯愉快的跟那些紈绔們打了一場橄欖球,雖然被人家的野蠻沖撞撞得人仰馬翻,他依舊歡喜。
這種活動可以很有效的讓這些紈绔們把心中郁積的戾氣給發泄掉,打完球之后,即便是云瑯都懶得動手指,更不要說那些不怎么勤快的紈绔了。
無論如何,玩球要比殺人好的太多。
不得不說,人家的歌姬確實不錯,不論是北地的胭脂,江南的紅粉都是很出彩的,即便是在草地上唱歌跳舞,也顯得妖嬈多姿。
“啊,云兄,小弟也想加入羽林,不知云兄這里有沒有門路?至于花費多少,兄弟盡管開口。”
無心侯世子在云瑯喝酒喝的半酣的時候低聲問道。
云瑯也跟著小聲道:“能受得住苦,經受得起煎熬嗎?畢竟,公孫將軍算不得一位善人!”
無心侯世子皺眉道:“早就聽說公孫將軍馭下極嚴,以為軍中都需要苦熬才能出頭,小弟見兄長活的愜意,也想追隨兄長驥尾,不知可行否?”
云瑯慚愧的拱拱手道:“我是怎么進的羽林,兄長難道不知道嗎?如果不是長公主的面子,小弟現在恐怕早就被公孫將軍趕出羽林軍了,所以啊,前面有現成的人不找,找小弟恐怕是緣木求魚啊。”
曹襄四肢攤開,坐在一張厚厚的毛氈上,光著腳提著一個銀壺往嘴里灌酒,今天有兩個送財童子陪他去見了阿嬌自然沒有輸錢,甚至還贏了一點。
無心侯世子見曹襄心情不錯,跟云瑯擠擠眼睛,就很愉快的湊了過去…
月上東山,一場鬧哄哄的酒宴才算是結束了,曹襄喝的有些高,云瑯喝的也差不多了。
站在一塊菜地邊上撒尿完畢之后,打了一個激靈,酒意立刻就消失了兩分。
“我是不是不該這么喝酒?”曹襄的臉被月光照的一片慘白。
“是啊,你還有病,尤其是肝臟有毛病,當然不能喝酒!”
“可是,你沒有阻止我。”
“我干嘛要阻止你?命是你的,你不在乎,我擔什么心!”
曹襄哈哈大笑,拍拍云瑯的肩膀道:“這才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