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土四濺,碎石飛揚。
地面浮現一個小坑,當中插著一柄紫色的小劍。
“果然是你…我說怎么如此之巧…”
方元深深呼吸,彈去身上的灰塵,旋即就見到了臉上永遠笑瞇瞇的徐君子:“看來…你們兩個是一伙的,也不是第一次行劫殺之事了吧?不怕道祖城制裁?”
“道祖城?”
徐君子不屑一笑:“那讓鄙人再教道友一個乖,任何爭斗,只要不在道祖城之內,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都不會管的…”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山君咆哮一聲,彎弓搭箭,對準方元。
“行事未免太過…瘋癲了…”
以道祖的智慧,這個陷阱必然不會如此粗淺,但事實如此,方元卻是驟然想到另外一方面。
這兩尊道祖,恐怕已經被這個最終之地逼得半瘋,唯有死亡才能給他們安寧。
不管是自己的,還是他們的!
“既然如此…”
方元自失一笑,明白自己的引蛇出洞之計,實在是有些太過隨意,好在敵人也夠主動。
此時就抽出長刀:“你們若束手就擒,我還可以饒了你們!”
他長刀一斬,虛空中驀然多出一輪明月。
等到月光落下之時,山君呆呆望著手中的長弓,只聽‘咔嚓’一聲,長弓竟然從中而斷。
“五尊道果之力?!”
徐君子目中清光一閃,似感應到了什么,不由失聲道:“你之前隱藏了實力?山君,不要留手!”
話音剛落,他身上就浮現出一層白金色的光芒,赫然是次級太墟之力!
此人畢竟在最終之地待了良久,通過自身積累,還有時不時的狙殺,也攢了一筆豐厚的虛丹,日夜吞吐,終于進入了‘存’之境界。
所謂的‘存’,只是能將吸納的太墟之力存于體內,用時放出,一些天才的道祖,只要虛丹足夠,慢慢摸索,總能進入這個境界。
但太墟之力的應用,畢竟與其它道祖不同。
好比此時的徐君子,本身大概兩三枚道果的力量,釋放太墟之力后,就敢跟方元一爭長短!
“嗷唔!”
另外一邊,山君咆哮著,撕碎自己的上衣,往前一撲,化為了雙頭怪虎的本相。
“果然,敢算計其它道祖,必是有著兩把刷子!”
方元念頭一動,一片青色的光芒包裹全身。
呼呼!
他身體的重量似乎消失,在兇猛的虎撲之前化為一張紙人,隨風而動,虎爪未至,身形已經主動被清風蕩漾得后撤。
任憑山君咆哮連連,幾次撲擊,都是奈何不了他絲毫。
一次躲閃中,方元頭一偏,又避過了一道箭矢般的太墟之力。
“山君,這次若不能殺了此人,我們日后必為他所殺!”
徐君子咬著牙,隱晦地瞥了城池一眼。
“你想偷偷進城,好保住一條小命?似乎與跟山君說的不一樣呢!”方元笑了笑,伸手在刀身上一抹。
嗚嗚!
頓時,單刀長鳴,刀刃之上浮現出一層白金色的光芒。
“你…你也是存之境界?為何?為何昨天還要故意騙我?”
見到這一幕的徐君子又驚又怒。
“確切地說,我并非一來就是存之境界,之所以能夠領悟,還要多謝你的一百多枚虛丹呢…”
“一百枚?”
徐君子立即想到了昨天的交易,嘴里滿是苦澀:“普通的道祖,即便吞噬了一千枚虛丹,也不一定能有所進益!”
“或許…因為我便是不同的吧?”
方元微微一笑,長刀橫斬,白色的光芒在空中閃爍。
正在徘徊的山君一怔,碩大的虎頭就掉了下來,鮮血狂噴。
實際上,方元沒有說實話。
他在外界就苦思太墟之變,之前兩枚道果上又殘留著太墟之力,因此對其了解甚深。
有著這個基礎,再加上來到最終之地,見識與眼界提升,特別是昨天的碑林洗禮,令他大有收獲。
再加上徐君子慷慨贈送的一百枚虛丹,正好將他最后的短板補上,令他得以破關。
“虛獸肉畢竟不是虛丹,無法一次性吃得太多,但虛丹就沒有這個問題,難怪會比虛獸肉價值略高…”
方元暗自頜首,此時,就見到徐君子一言不發,逃向城門。
突然間,他又被一塊突然浮現的石墻擋住去路,不由轉過身來,臉色僵硬地望著方元:“你要怎么樣,才肯放過我?”
“真是有趣…到了現在,反而還在垂死掙扎…”
方元一步步上前,忽然間,手上的長刀似有著靈性,劃過一道微妙的弧線,將一道紫色的光芒打飛。
那道紫光被白光包裹,懸浮在徐君子頭頂,現出符劍的本體。
“相比于山君而言,一個能進入第一境的道祖,顯然還有許多后手!”
方元冷笑了下,剛才他若粗心大意,必定被后方的飛劍重創:“但現在…你沒有機會了!殺!”
“給我死!”
徐君子讓飛劍落在手中,太墟之力驟然一盛,化為一道殘影。
兩個人影交錯而過,各自站定。
方元摸了摸臉頰,上面浮現出一道血痕。
而在他身后,徐君子身體四分五裂,飛濺出鮮血。
“呼…”
方元吐出一口長氣,心中浮現出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在外界,費盡手段才能封印的道祖,一下就這么簡單地死了兩尊?
“看來,這也是最終之地的特殊之處,道祖死了,便是真的死了,難以復活?這里到底是希望之地,還是道祖的墳場?”
方元抿了抿嘴唇,望著兩具道祖的尸體。
忽然間,他眼角余光一瞥,就從血泊之中,挑出了一枚白金色的晶體。
這晶體有著八面,宛若晶瑩剔透的鉆石一般,中心卻有著一團白金色的光源。
“此乃徐君子體內積蓄的太墟之力凝結…起碼抵得上一千枚虛丹的價值…”
方元將戰利品收好,深深吐出口長氣:“這最終之地…真是殘酷…”
轟隆隆!
就在他準備收拾回城之際,忽然間,一道驚天動地的劍光浮現。
那劍光沖天而起,宛若白金色的山巒,突然傾倒而下,勢若萬鈞地落在城墻上面。
噼里啪啦!
各種陣法的光芒爆閃,旋即城墻就被劈出一個巨大的豁口。
諸多人影飛竄,惶惶然如喪家之犬。
“道祖城…被一劍劈開了?”
方元見到這一幕,也是十分不可思議:“這起碼要十尊道祖之力,并且還是生之境界的巨頭吧?”
能做到此事者,必然是道祖巔峰,還能自太墟中源源不斷地提取太墟之力。
若是還在第一境,那就得小心翼翼,吝嗇每一分力量的使用,這是道祖的本能。
“如此巨頭,為何會剛剛好在道祖城內大打出手?”
方元飛快退后,目中思索不定。
電光火石之間,卻是想到了王蛇,還有外界華夏宇宙的變化。
“道祖城屹立在此,非是一朝一夕之事,更何況矛盾不會突然爆發,總得有著一個引子…那就極有可能是這段時間進入最終之地的道祖!就是不知道是王蛇,還是其它人…”
各方勢力原本均衡,打不起來。
能撬動各方風云的支點,必然是華夏宇宙與胡夏宇宙的矛盾,最有可能被外來道祖引發的,也是這個。
“畢竟…不是每一個道祖都能像羿伯那樣,對外物無動于衷的…”
方元站定,觀望戰場。
“速走!”
“要命,為何胡天道祖與鈞天道祖打起來了?兩大勢力要開戰么?”
“這兩尊都是道祖巔峰的人物,又為第二層的‘生’境,揮手之間,自有無窮巨力,普通道祖沾之即死啊…不好,其他人也打起來了!”
“大恐怖!”
諸多悉悉索索的人影,逃難一般,從道祖城中逃竄而出。
偶爾有著倒霉蛋,被大戰波及進去,立即就是尸骨無存的下場。
“這位兄臺!”
方元看準機會,攔下一個黑衣道士打扮的道祖:“道祖城…為何如此?”
“唉…還不是華夏與胡夏兩方的亂斗…”
這道士搖搖頭:“都是外界之事,何必帶入最終之地呢?”
‘恐怕所謂的外界仇恨,不過是個引子,究其根源,還是雙方在最終之地的固有矛盾,否則的話,道祖們太上忘情,又怎會如此輕易地開戰,將自己陷于險地?’
望著越發擴大的戰場,方元不由與其它道祖一起,連連退后。
可是卻在此時,從天空中驀然傳來一聲清越飄逸的鳳鳴。
五彩光華化作流星,墜落在不遠處,化為一頭如山般的鳳凰尸體,一絲絲白光在體外凝結。
“我認得…那是華夏宇宙的巨頭之一,五行道祖!”
一名道祖喃喃著,忽然間一言不發,向著尸體沖去。
其它道祖如夢初醒,同樣如此。
“都是要爭著做禿鷲的…”
方元見到這一幕,不由極為不齒。
一個徐君子死亡之后的凝結,都堪比一千枚虛丹,此種巨頭呢?
更不用說,從它們身上,或許能獲得跨入第二境的方法,一步登天!
在此巨利之下,即使任何理由,也阻止不了道祖們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