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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三章 久別返家

  王貴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猶豫片刻才恨恨道:“我們已經被踢出河東軍了。∽雜﹥志﹥蟲∽”

  “為什么?”

  “你還想不到原因嗎?”

  “難道是.....因為裁軍?”李延慶猛然想起了這個緣故。

  王貴點點頭,“河東路的邊軍裁掉三萬調回京城,姚平仲當然要保留自己的心腹,所以種副帥的軍隊就被裁掉了,包括我、老牛、劉錡都被調回京城,我和老牛這次準備回京找找路子,看看能不能調到河北,就不麻煩你老人家了!”

  李延慶笑了起來,“你小子別說這種酸話,你們想去京兆府我求之不得,我還以為你們更愿意去京城。”

  王貴苦笑一聲道:“京城當然舒服,但京城水太深了,而且種副帥進京也不再統兵,聽說封了工部尚書、銀青光祿大夫,改做文官了,沒有種副帥罩著,我們的日子就難過了,還不如去地方當個雞首。”

  工部尚書說白了就是養老官,李延慶知道種師中被徹底架空了,這應該是趙佶去除種家軍的最后一步。

  李延慶沉吟一下道:“既然我們在風陵渡遇到也是天意,客氣話也不說了,我京城后會去樞密院活動一下,把你們三人調去京兆府。”

  王貴和牛皋大喜,他們就等著李延慶這句話呢!兩人連忙敬酒。

  王貴心情大好,也不再說掃興的話了,他笑瞇瞇問道:“聽說我有侄兒了?”

  李延慶笑道點點頭,“已經三個月了,我這個當爹還沒有見到呢!有孩子的心境就不一樣啊!老牛,你那邊也要努力一把。”

  牛皋悶聲道:“我也很努力,但沒有效果啊!”

  王貴笑道:“要不要兄弟幫你一把!”

  “去你的!”牛皋給了他一拳,“你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凈再說,回頭看湯圓怎么收拾你。”

  “阿貴納妾了?”李延慶聽出了牛皋話中有話。

  王貴撓撓頭,一臉苦惱,“還不是妾,是個歌妓,但已經懷了我的孩子,我在太原給她租了一間院子住下,這次回京,我真不知道怎么向阿圓開口,但又不能不說。”

  李延慶也沒有辦法,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事情沒有人幫得了王貴。

  眾人又喝了幾杯酒,這時,張鷹已經找到了幾輛雪橇,眾人便一起結伴上路了。

  李延慶回到京城已經是臘月二十五,京城過年的氣息更加濃厚了,到處可以聽見炮仗的聲響,空氣中隱隱彌漫著一股的硝煙的氣息,李延慶很喜歡這種淡淡味道,這意味著新年即將來臨。

  府門前,一群孩子正在打雪仗,忽然,一只雪球向李延慶飛來,李延慶反應敏捷,一側頭躲開了雪球,接著又一只雪球飛來,正好打在他胸口。

  李延慶這才意識到,是有人故意針對自己惡作劇,他向兩邊望去,很快便發現門口的大樹背后躲著兩個小娘,正捂嘴偷偷地笑。

  李延慶頓時笑了起來,他也彎腰捏了一個雪球扔了過去,正打樹干上,兩個小娘嬌笑著跑了出去,“阿哥,你回來了!”

  兩個小娘都是李延慶最喜歡的,一個是小姨子曹嬌嬌,另一個就是他的妹妹李寶妍了,曹嬌嬌比李寶妍大三歲,但李寶妍長得卻很高,只比曹嬌嬌矮一點點。

  “阿哥!”

  李寶妍跑得快一步,一下子撲到李延慶懷中,李延慶一下子把她抱了起來,他很喜歡這個五歲的妹妹,長得粉雕玉琢,尤其她也繼承了李家特有的高鼻梁,已經是一個小美人了,李延慶在她臉上重重親了一下,笑問道:“小寶娘怎么在這里?”

  “我來看小侄兒!”

  從這個小娘嘴里冒出個‘侄兒’的詞,頓時使大家都笑了起來,這時,李延慶卻發現曹嬌嬌站在旁邊悻悻地看著自己,他便將妹妹放下,對曹嬌嬌笑道:“嬌嬌,是不是也想要阿哥抱抱!”

  “我才稀罕呢!”

  曹嬌嬌小嘴一翹,“寶娘,我們走!”

  她拉著寶娘便向府中跑去,跑上臺階又回頭向李延慶扮個鬼臉,吐了一下舌頭,這才一溜煙地拉著寶娘跑了,李延慶笑著搖搖頭,剛才他一瞬間感覺嬌嬌長大了,這會兒他又發現嬌嬌其實還是個孩子。

  “我們進去吧!”李延慶帶著親兵走進府門。

  管家把親兵們安排去了西客院,李延慶則走進后宅,一進房間,一股濃濃的乳臭味便撲面而來,所謂乳臭未干,就是指嬰兒特有的味道,母乳和尿布混合在一起。

  妻子曹蘊正坐在熱炕上,輕輕地晃動著搖籃,見丈夫進來,她急忙‘噓——’了一聲,李延慶立刻停住了腳步。

  曹蘊快步上前,一頭撲進丈夫的懷中,李延慶輕輕擁抱著妻子,他感覺妻子又恢復了懷孕之前的苗條,他忍不住在妻子耳邊小聲說了兩句,曹蘊的臉頓時羞好了,又白了丈夫一眼,便拉著丈夫的手來到搖籃旁。

  李延慶終于看到了自己的兒子,頭上戴著虎頭帽,細嫩的小臉紅撲撲的,肉嘟嘟的小嘴微微吸吮一下,仿佛還在回味母乳的甘甜。

  “剛剛喝了奶睡著了。”

  曹蘊無限柔情地望著自己的寶貝兒子,她最大的遺憾就是自己奶水不足,兒子又能喝,不得不請一個乳娘。

  李延慶低下頭輕輕在兒子的小臉上親了一下,他心中也有點遺憾,兒子已經三個月了,出生和滿月自己都沒有看見,這個時代又沒有照相術,自己已經無法看到兒子出生時的模樣了。

  曹蘊看出了丈夫眼中的悵然,便柔聲安慰他道:“等開春后,我們一家人就去京兆府,倒時你就天天可以和兒子在一起了。”

  李延慶點點頭,又笑道:“聽說老爺子很喜歡他?”

  曹蘊臉上綻開笑容,“老爺子專門請高人給他算了一命,說寶兒長大后貴不可言,老爺子就上心了,隔個七八天就來看看他。”

  李延慶眉頭微微一皺,“寶兒這個乳名也是我爹爹起的?”

  “這倒不是,是老爺子起的,大家都叫他小寶郎,夫君,你不喜歡這個乳名?”

  李延慶苦笑一聲,“官名是祖父起得,乳名又是曾外祖父起的,好像我才是他爹爹吧!”

  曹蘊嫣然一笑,“要不去和他們商量一下,把名字改掉。”

  “算了吧!惹不起他們。”

  李延慶無奈,說實話,他確實不太喜歡兒子的官名,李璞,太保守,缺乏精氣神,當然,李延慶也知道父親一直不贊成自己鋒芒太露,他拿自己沒辦法,所以只能期待孫子能夠含而不露。

  “夫君,你怎么不問問思思和青兒?”曹蘊笑著岔開了話題。

  “是啊!好像沒看見她們,她們去哪里了?”

  “她們去蓮花庵了,據說那里的觀音院很靈驗,思思想去許個愿。”

  “可是她的身體能出門嗎?”李延慶擔憂地問道。

  “今年情況好多了,入冬后已經出了兩次門,本來我也想陪她去,但實在走不開。”停一下,曹蘊又小聲道:“夫君,思思很想要個孩子。”

  李延慶一時沉默了,他當然知道思思的心事,尤其在自己長子出生之際,這對她就更是一個刺激,但思思的身體也不容許她再生孩子,這是所有名醫的共識,而且自己和她在一起這么多年,從未有任何措施,但她就是懷不了身孕。

  “夫君,要不你再勸勸她,領養一個孩子其實也可以。”

  “我勸過她,可她不太愿意。”

  “那是從前,現在可能不一樣了。”

  “她現在愿意了?”李延慶回頭望著妻子。

  “她雖然沒有這樣說過,但我知道她的心思,上個月杜二娘在相國寺那邊撿到一個孤兒,帶回來自己撫養了,思思去看過幾次孩子。”

  “她想養那個孩子?”李延慶忽然明白了什么。

  “那個是小郎,思思更想要一個小娘,再說杜二娘把那孩子當寶一樣,張虎已經給孩子起名叫張文俠,那個孩子和思思沒有關系了,我只是說,通過這件事,我發現思思想法已經有所轉變了。”

  李延慶負手走了幾步,“或許真有一個機會。”

  “夫君是說有一個孩子?”

  李延慶點點頭,“前段時間黑黨項作亂,慶東縣被攻破,死了幾千無辜百姓,一對年輕夫妻也死在亂軍中,留下一個剛滿月的女嬰,后來被逃民抱到慶州,莫先生的妹妹正好也想收養一個孩子,這孩子長得很不錯,莫先生便把她抱回京兆府了。”

  “現在這個孩子在哪里?”

  “應該就在京城,莫先生已經提前幾天回來了。”

  “可說不定莫先生的妹妹很喜歡這個小娘呢?”

  李延慶笑道:“從河東到河北的幾條通道都被大雪封路,莫先生只能先回京城,估計過完年他才會抱孩子去大名府,他妹妹應該還沒有見到這個孩子。”

  曹蘊想了想,“這件事我來給思思說,如果她有意,我們再去看孩子。”

  李延慶點了點頭,他的目光不由又投進搖籃,他的兒子捏著小拳頭正睡得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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