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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一章 栽贓陷害

  這幾天,種師道府門前門庭若市,雖然種師道還沒有凱旋歸來,但慕名而來的各種‘親朋故友’,幾乎要將種家的門檻踏爛,讓種師道的侄子種霖心煩意亂。

  這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朋友都拎來了禮物,不要人家會說你傲慢,封王了就不理故舊,可若收下了,這些人都是另有意圖,天下哪有白送禮的道理。

  種霖實在招架不住,索性逃離種府,讓管家去應對,記下名字和禮物,以后再說。

  黃昏時分,種霖騎馬從城外歸來,準備返回種府了,種霖年約三十歲,原是種師道最小族弟種承志的兒子。

  種承志在對西夏戰役中陣亡,丟下孤兒寡母,最后妻子改嫁,年僅兩歲兒子種霖被種師道收養,種師道視為己出,異常疼愛,撫育他長大成人,又送他去太學讀書,最后出仕為文官,目前官任從八品承奉郎。

  種霖這次沒有隨同大伯出征,是因為他上個月正好生病,所以一直留在京城。

  種師道的兩個兒子都在外地為官,加之老妻多病,府中之事基本上都是由種霖負責處理。

  不多時,種霖便催馬來到陳州門前,此時正好是黃昏時分,在城中做了一天生意的小販正紛紛離開京城回家。

  城門口一群孩子正在放炮仗,不時傳來‘嘭!嘭!’的爆炸聲,種霖不由拉緊了韁繩緩慢行走,唯恐自己的馬受驚。

  就在這時,一只炮仗不知從哪里飛來,正好在種霖馬匹的眼睛旁爆炸,迸出了火光,戰馬受驚,稀溜溜一聲暴叫,向城門沖去。

  種霖大驚,急忙大喊道:“前面閃開,馬受驚了!”

  城門前面的百姓嚇得紛紛向兩邊逃開,種霖拼命拉扯韁繩,終于穩住了自己的馬匹,可就在這時,一個男子忽然出現在馬匹面前,只聽‘砰!’一聲,男子被撞翻在地。

  男子立刻躺在大喊:“哎呀!我被要被撞死了。”

  種霖一怔,他看得清楚,這人分明是故意撞上來的,而且自己的馬也沒有怎么碰到他,旁邊忽然沖出五六個大漢,“喬三,你又在詐人了,睜開你狗眼看看,這可是廣陽郡王的衙內!”

  男子卻躺在地上撒潑大喊:“我要死了,殺人啦!”

  四周立刻圍滿了百姓,這時,一人上前對種霖道:“衙內快走吧!這人是出了名的無賴,被他纏住了,損失錢還是小事,壞了廣陽郡王的名聲可是大事。”

  種霖也一時有點懵了,他沒有想通為什么會毀大伯的名聲,但對方既然這樣說,他也擔心起來,而且他看得很清楚,自己的馬根本沒有撞到這個人,顯然是個無賴。

  種霖重重哼了一聲,“我并沒有撞到你,你耍無賴也沒有用!”

  他催馬便走,直接進了城門,這時,那五六個漢子忽然變了臉,大吼道:“老子們是廣陽郡王的家人,你敢惹我家衙內,看我們怎么教訓你這個混蛋!”

  五六名大漢一擁而上,拳打腳踢,招招致人死命,地上的無賴本來就是被人花了錢來碰種霖的瓷,但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最后要付出性命的代價。

  這時,大漢中忽然有人抽出匕首向他胸口猛刺幾刀,無賴慘叫一聲,當即氣絕身亡。

  周圍百姓頓時嚇得大喊起來,“殺人啦!”

  五名大漢向周圍百姓兇狠地怒吼道:“老子們是廣陽郡王的家人,殺一個小民算什么,惹毛了,老子連皇帝都殺,有本事告官去。”

  五名大漢推開眾人,大搖大擺地揚長而去。

  四周百姓憤怒地大喊起來,“快去報官,種師道的衙內放縱家丁殺人!”

  這時,躲在人群中觀望的童延嗣冷笑一聲,這就是他要的效果,他轉身便離開了城門。

  種霖回到府中,他心中還是有點不安,雖然那無賴是想敲詐自己,可是自己這樣一走,萬一那無賴自傷一臂,然后跑去告自己一狀,自己也說不清楚啊!

  種霖越想越不妥,便讓管家去陳州門看一看,那無賴若還在鬧事,就給他幾兩銀子讓他閉嘴。

  管家匆匆去了,種師道離陳州門不遠,不多時,管家便騎著一匹毛驢飛奔而來,遠遠大喊:“小官人,不好了!”

  種霖就站在大門內等消息,他心中一驚,連忙迎了出去,“怎么回事?”

  “出人命了!那個無賴死了。”

  種霖頭腦里‘嗡!’的一聲,難道真被自己的馬撞死了?他急問道:“怎么死了?”

  “被人殺死了,被幾個大漢殺死了,城門處的人都在說是被我們種家的家丁殺死了。”

  種霖一下子愣住了,他一時沒有發應過來這是怎么回事?

  他壓根就沒有想到對方的冷箭并不是射向他,而是他的大伯種師道。

  管家也急了,連忙問道:“小官人,你今天是帶誰出去了?”

  種師道府中確實有十幾個家仆,但不是什么隨從,都是馬夫、園丁、車夫、賬房之類。

  種霖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知道我從來不帶家丁,或許是誤會了。”

  管家想想也對,小官人從來都是獨來獨往,再說府中也沒有什么家丁可帶,估計是誤會了,他點了點頭,“要不再看看吧!估計是什么仇殺,誤會成我們種家了。”

  雖然種霖覺得自己清白無辜,但人畢竟死了,他只覺得心中沉甸甸的,仿佛一塊大石壓在心中,他站在門口猶豫不決,這件事要不要去官府說一說,可萬一根本就沒有報案呢?自己跑去官府,豈不是自尋麻煩。

  正難以決斷之時,忽然身后有人問道:“這里是不是種府?”

  種霖一回頭,身后居然是幾名捕快,他點點頭,“這里是種府,你們有什么事?”

  “在下開封府捕快蔣全,我們找種霖,開封府有樁人命案與他有關。”

  種霖腦海里‘嗡!’的一聲,他沒想到這件事來得這么快,這才不到半個時辰啊!

  “我就是種霖。”

  聽說對方男子就是種霖,幾名捕快立刻分開來,呈半包圍狀,手也按在刀柄上,為首捕頭冷冷道:“有人把你告了,說你縱奴殺人,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種霖頓時大怒,喝道:“我騎馬撞到人不假,但什么時候縱奴殺人了,你們把話說清楚!”

  “具體案情我們不清楚,但張少尹讓我們找種官人,或許只是詢問一下,沒有別的意思。”

  這些捕快都十分油滑,對方是種師道的子侄,不是普通百姓,當然不可能強行拘捕他,眾人七嘴八舌道:“既然種官人認為自己沒有縱奴殺人,那更要去講清楚,否則被人誣告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種霖點點頭,“我是要去開封府講清楚,是我的責任我承認,不是我的責任也休想栽在我種霖的頭上。”

  種霖到現在也沒有意識到他已經鉆進了別人的圈套,有人就等著他去開封府呢!

  這兩天梁師成頗為忙碌,天子趙佶為了表彰北伐東路軍,決定舉行一個盛大的凱旋儀式,就交給梁師成全權負責,時間緊,任務重,各種千頭萬緒的事情堆在一起,忙得梁師成腳不沾地。

  上午,梁師成剛走進皇儀門,卻看見了開封府尹王鼎,王鼎出任開封府尹是范黨一案中梁師成和王黼利益交換的結果。

  王鼎當然是梁師成的一顆重要棋子,在李延慶攻破燕京城之前,李延慶在梁師成心中的重要性遠遠比不上王鼎,就算是現在他大紅大紫,也最多和王鼎處于同一檔次,可見梁師成對王鼎的器重。

  “佑稷,有什么事情?”

  王鼎連忙走上前,小聲道:“有件事我想向太傅先匯報一下。”

  “噢!去官房說吧!”

  梁師成從不在外人面前避諱王鼎是他的人,這些都是公開的秘密,連天子趙佶也知道,梁師成的勢力不光是御史臺,連開封府也是他的勢力范圍。

  當然,只要梁師成乖乖聽自己的話,幫助自己對抗文官集團,趙佶是不會太在意這些所謂的勢力范圍,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都是他趙佶的,他一句話就可以處死梁師成,這些勢力范圍又有什么意義?

  王鼎跟隨梁師成走進官房,梁師成一擺手道:“坐吧!”

  “下官還是先向太傅匯報吧!”

  梁師成點點頭,坐下問道:“說吧!什么事情?”

  “是這樣,昨天開封府發生一件案子,可能和種師道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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