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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意外絕殺

  雖然寶妍齋還面臨著種種困難,比如存貨不足,比如人手不夠等等,但這是做任何事業的必經過程,就像孩子成長一樣要經歷各種摔爬滾打,李延慶倒也并不太在意,不久他便全身心地投入到讀書和練箭之中。

  距離三年一次弓馬大賽還有三個月,李延慶要想在比賽中取得好成績,他就必須對騎射的領悟再上一個臺階。

  時間一晃便到了八月,距離弓馬大賽還有一個月時間。

  這天上午,李延慶在城外的原野里與牛皋一起練箭,經歷了一個炎熱的夏季,李延慶皮膚變得更加黝黑,身體變得更加矯健結實,他幾乎又恢復了縣學時代的生活,白天苦練騎射,晚上讀書。

  汗水沒有白流,幾個月的苦練使他的箭術又再次突飛猛進,他驕人的騎射天賦讓所有認識他的人都望塵莫及,連李延慶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箭術到了一種什么水平。

  李延慶催馬在原野里疾奔,處暑的天氣依舊十分炎熱,苦練了兩個多時辰,人和馬匹都熱得汗流浹背,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臉頰向下流淌。

  “老伙計,再練最后一次。”

  李延慶給他的愛馬鼓舞士氣,雪劍仿佛聽懂了他的話,再次振奮精神在曠野里疾奔,李延慶目光凌厲地尋找著目標,無論地上奔跑的田鼠,還是水中出沒的游魚,還是天空疾飛的鳥雀都是他練箭的目標。

  這時,一只云雀從樹林中疾飛而出,掠過天空,上下起伏,眨眼就變成了一個小黑點。

  但就在云雀從樹林里出來的瞬間,李延慶已滿弓如月,長箭觸指即發,一支破甲箭閃電般射出,他并沒有追尾云雀,那樣根本就無法射中,他必須在瞬間計算出云雀飛行的軌跡,先一步攔截,一百五十步外,只聽‘啪!’一聲,羽毛四濺,小黑點在空中消失了。

  “好箭法!”牛皋從后面追上來,大聲喝彩。

  李延慶笑道:“你說說看,這一箭為什么能射中云雀?”

  牛皋在李延慶的幫助下,箭法也進步極快,雖然李延慶也只教他數月,但他已能在奔跑中一箭射中五十步外的靶子,這就標志著騎射正式入門,下面就要靠他自身的努力再一步步提高騎射技藝。

  牛皋撓撓頭道:“俺也覺得很奇怪,你在后面追射,居然知道那只鳥雀會向下飛,正好撞在你的箭上,你怎么會知道?”

  李延慶微微笑道:“在去年我就能射中百步內飛行的鳥雀,但那是事先準備好的獵物,那時要我射這種在空中飛竄的野雀,我也辦不到,因為它太快,來去無蹤,這幾個月我的箭速至少比去年提高了一倍,只要我能判斷出它的飛行軌跡,那這一箭就必中無疑。”

  “可俺怎么能判斷出一只鳥的飛行方向?還有怎么就這么巧,箭的速度不快也不慢,正好和它碰到,稍微快一點就過了,稍微慢一點就晚了,這種細微又該怎么把握?”牛皋還是不解地問道。

  “這就是騎射的高深之處了,我也說不出什么具體經驗,就是靠一種感覺,在出手的一瞬間,我自然而然就控制住了力量。”

  “這.....這就是天賦吧!岳哥兒他們給俺說過,你的射箭天賦從小就很厲害。”

  李延慶笑道:“或許有一點天賦的緣故,但如果你不苦練,你也挖掘不出自己的天賦,你不苦練,又怎么知道自己有沒有天賦呢?”

  牛皋默默點頭,他覺得自己也有天賦,否則怎么會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內就入門了呢?只有苦練,才能發現自己更多的天賦。

  李延慶用袖子擦了一把臉上的汗珠笑道:“今天上午就練到這里,我們找個地方休息喝茶,下午再接著練。”

  兩人牽著馬穿過一片樹林,走上了官道,這里離汴京城還有十幾里,官道上卻十分熱鬧,人來人往,李延慶指著遠處一座茶棚笑道:“就去那里歇腳吧!”

  就在這時,遠處一名騎驢的男子向這邊飛奔而來,遠遠大喊:“小官人!”

  這個聲音有點耳熟,李延慶催馬迎上去,卻是楊信,只見他滿臉焦急,這讓李延慶心中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楊二叔,發生了什么事?”

  楊信奔至李延慶面前,氣喘吁吁道:“你爹爹病倒了!”

  李延慶嚇了一跳,連忙問道:“病得嚴重嗎?”

  “還是挺嚴重的,已經躺了五天,吃藥也不見好。”

  李延慶頓時急了,病了五天才告訴自己,他怒道:“怎么不早告訴我?”

  “你爹爹不準大家告訴你,我姐姐見他病情越來越沉重,這才偷偷讓我來找你。”

  李延慶心急如焚,回頭對牛皋道:“我先回去,你下午自己接著練。”

  “俺也回去,俺可以去校場練習。”

  李延慶點點頭,催馬跟隨楊信向城中而去。

  “我爹爹怎么會生病,是不是前段時間淋著雨了呢?”

  十天前下了幾場大雨,不少太學生都病倒了,李延慶自然而然便聯想到了父親身上。

  楊信苦笑一聲,“東主生的恐怕是心病。”

  “心病!”

  李延慶猛地拉住韁繩,回頭瞪著楊信問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喂!前面的人走不走?”李延慶堵住了城門橋,后面一些急著進城的人高聲催促起來。

  李延慶便將楊信帶到一邊,追問楊信道:“快告訴我,父親到底為什么生病?”

  楊信吞吞吐吐道:“東主不準我們告訴小官人,但事情他又解決不了,再拖下去,我們都擔心寶妍齋恐怕也辦不下去了。”

  李延慶眉頭緊鎖,居然到了寶妍齋要倒閉的地步,父親還不肯告訴自己,他心中焦急起來,怒視楊信,“你到底說不說?”

  “好吧!我說。”

  楊信也不管東主會不會生氣了,低聲對李延慶道:“事情發生在一個半月前,宮中向我們定了三千套寶盒,要求十天內交貨,當時我們都喜氣洋洋,這不僅是三萬貫錢的收入,還是宮中訂貨,是寶妍齋的認可,大家都沒日沒夜的干,終于在十天把三千套寶盒交給了宮中。

  按照約定,內藏庫也應該在十天內如數付錢,但十天后東主去要錢,他們說再等十天,等了十天后,他們又要再等十天,東主沒有辦法,只能再等十天,結果主事的人變了,他一口否認買過什么胭脂,說宮中胭脂都是自制,從不外購,又說支條是假的,硬搶過去燒掉了,東主氣不過,拼命和他們論理,他們把帳搬出來,一條條翻,就是沒有三千只寶盒的記錄,東主一氣之下就病倒了,三萬貫錢啊!就這樣被宮里給賴了。”

  李延慶心中大怒,冷冷問道:“當時宮中是誰經辦這件事?”

  “好像是個姓李的公公,他特會說話,拼命和東主套近乎,長得一臉奸相,當時吳掌柜覺得應該讓他們付定金,但東主太想得皇宮這個大主顧,就沒有讓他們付定金,結果.......”

  這時,李延慶已經意識到事情不是那么簡單,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又問道:“現在店里除了三萬貫拿不回來,還有別的麻煩嗎?”

  “三萬貫拿不回來,所有的麻煩都來了,鄭家催我們要五千貫香料錢,這是大頭,已經催幾次了,還有幾家屠戶催我們要油錢,還有兩千個盒子的木匠錢,張古老的一千貫花油錢,另外還有工錢,為了保寶妍齋,新橋的李記胭脂鋪不得不暫時關門。”

  “現在一共欠外面多少錢?”

  “林林總總大概一萬貫左右吧!”

  “那現在店里還有多少錢?”

  “現在店里只剩下八百貫錢了。”

  “怎么才八百貫錢?”李延慶異常驚訝,上次父親還告訴自己有八千貫錢的周轉,這是怎么回事?

  楊信嘆了口氣,“主要是這兩個月開了五家分店,又買了一座百花莊園,每家至少投一兩千貫錢,錢就差不多快耗光了,原指望宮中的三萬貫錢救急,可偏偏......哎!這八百貫錢只能用來發工錢,可是存貨也快沒了,吳掌柜急得頭發都白了。”

  “那為什么不早告訴我?”李延慶怒道。

  “東主不準任何人告訴小官人,這件事連喜鵲都隱瞞著,現在眼看寶妍齋快撐不下去了,我姐姐做主讓我告訴你。”

  李延慶一言不發,催馬向御街奔去,他已經隱隱猜到了,這是梁師成在關鍵時候給自己的一擊絕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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