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倫不愧是王子,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他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慌亂,如果他這個領頭的王子都慌亂,那么其他人勢必會更加離心離德,人心散了,就萬事皆休了,而想要再聚攏人心會很困難,正所謂人心易散,人心聚難啊。
哈倫沉聲問道:“現在有多少人上來了?”
伊斯哈格扭頭看了看,大約估算了一下,說道:“大約有一千六百人左右!”
哈倫喝道:“西秦人已經從四面包圍了我們,我們如果想要活命,只能跟他們拼命,我們要繼續向西突圍,我相信這已經是西秦人布置的最后一道阻擊我們的防線了,只要我們突破這條防線,我們就安全了!傳令下去,所有人都排成騎兵沖刺陣型,后面上來的人自動追上來跟在后面,我們一起沖出去,不管前面是什么,我們都要一往無前,不能停下也不能后退!”
托馬斯點點頭,拔出彎刀向天舉著大吼:“沖刺陣型,布陣,前進!”
這支大食軍騎兵還算是精銳,黑夜之中也找不到平時的熟人和隊友,只能看到位置就補上去,大軍一邊向前緩慢移動,一邊布置沖刺陣型,給后面上來的人騰出位置。
由于是臨時匆忙布陣,又是在行進之中布陣,大食騎兵們排出來的沖刺陣型歪歪斜斜,隊形亂七八糟的,完全沒有整齊感,但現在將軍們和軍官們顯然也不能要求更多,因為沒有時間了。
“嘟——嘟——嘟——”蒼涼的號角聲在曠野黑夜之中響起。
西秦軍開始進攻了,從南北兩個方向壓過來的西秦騎兵開始加速,哈倫只感覺渾身冰冷,被四面圍困的感覺實在太不好了,現在想要活命就只能向前沖,能沖過去就算命大,沖不過去就是命不好。
“跟我沖!”哈倫拔出彎刀帶頭向前面對面而來的西秦軍沖過去,托馬斯和其他大食軍兵將也都紛紛舉著兵器打馬加速向前方沖去。
隆隆的馬蹄聲和大量的喊殺聲在曠野中響起,從兩側壓過來的西秦騎兵已經開始放箭了,一支支箭矢飛過來帶走一條條人命,不時有大食騎兵在沖刺的途中倒下。
雙方很快沖撞在一起,大量的馬嘶聲和慘叫聲響起,兵器交鳴不時傳來。
在北方兩里之外的小土包上,勃勒罕帶著一些騎兵正騎在馬背上立在原地沒動,他只是靜靜的觀察著戰場上的情況。
旁邊的副將說道:“將軍,按照我們的部署,末將不擔心兩翼,倒是對前面阻擊有些擔心,只怕劉將軍他們擋不住大食人,咱們辛苦布置了這么久如果讓哈倫和托馬斯他們跑了就有些可惜了!”
“可惜?可惜什么?”勃勒罕笑了笑搖頭,“這世上哪有那么十全十美的事情?如果我們把四周都圍得死死的,大食人豈不是要拼命,就算他們的戰力再渣,一旦拼命,我們的傷亡就會大很多,我們的目的不在于把他們全部留下來,而是要摧毀他們的信心和勇氣、進而消滅他們的有生力量,他們能夠逃出一部分人是正常的,這樣我們就借口繼續西進攻伐,一直打到毛里塔尼亞!”
勃勒罕說得不錯,在拼命的情況下,大食人的戰斗力是相當可觀的,擋在前面的西秦軍根本無法完全堵住哈倫和托馬斯等人全力沖殺,防線上還是出現了漏洞,被哈倫和托馬斯抓住空子帶著一小部分人突圍出去,不過西秦軍很快就調整了部署扎緊了口袋,把剩下所有大食軍都圍困在溝壑周圍。
戰斗一直持續到天亮,副將劉侃策馬飛奔過來向勃勒罕抱拳道:“將軍,哈倫和托馬斯等人帶著一千余殘部突圍向西而去,末將已經派人吊在他們身后,剩下的一般被我軍殲滅,另一半被俘!”
勃勒罕似乎早已經看到了結果,臉色沒什么變化,問道:“我軍傷亡如何?”
“戰死五百多人,傷兩千余人!”
勃勒罕對身旁另外一個副將說道:“怎樣?我就說大食人一旦拼命起來我軍的傷亡就會大很多,如果把四周圍的死死的,我們的傷亡會更大!哈倫和托馬斯他們跑了就跑了吧,就剩下千余人也翻不起大浪來,這正好給我軍繼續向西進攻的借口!你們二人留下主持打掃戰場和看押俘虜吧,本將要回去向陛下稟報戰事結果!”
二人抱拳道:“遵命!”
昨天夜里大軍已經攻占了東城區,但由于大食軍砍斷了西岸的橋頭繩索,使得橋梁西岸一側垮下,在西岸一側的西秦軍攻占西城區之后經過連夜搶修,重新把大橋建好。
清早,趙子良等人進入東城區,通過河面上的大橋來到了西城區,尼羅河東西兩岸又恢復了往來。
按照趙子良的要求,勃勒罕等人把行營設在了西城區,挑選了一座寬敞、大氣、明亮的清真寺作為行營。
勃勒罕看見趙子良等人騎著馬正從大街東面盡頭走過來,立即帶人迎上去,等到了跟前抱拳道:“臣等恭迎陛下!”
趙子良擺手道:“去行營落腳再說!”
“是,陛下請!”
一路上大街兩側都有兵士站崗,戒備森嚴,這里的大食人對西秦軍有著很強的敵視,這一點趙子良一路走來已經發現了,其他大將和官員大臣們也都發現了。
到了行轅門口,趙子良下馬抬頭看了看這清真寺,說道:“剛才路上那些大食人對我們如此敵視,眼神之中和臉上都帶有強烈的憤恨,只怕與我們占了他們這座清真寺有關吧?”
勃勒罕頗為尷尬道:“陛下,這里不是大食人的都城,東城區和西城區都沒有拿得出手的建筑,也只有這座清真寺還算干凈整潔,大食人在其他方面沒什么建樹,但卻熱衷于建造清真寺,而且還很花血本的建造,都頗具規模,這是城中最大氣的清真寺!”
趙子良道:“既然占了就占了吧,咱們進去說話!”
眾人魚貫而入,進門就看見內里已經被重新裝飾過,盡管還殘留著清真寺內的一些特色,但已經其他裝飾遮蓋了許多,呈現出一些中式格局和裝點。
趙子良一邊走一邊打量著,來到大門對面的主位面相眾將和大臣官員們,壓了壓手:“都坐吧!”
“謝陛下!”眾人行禮后各自找相應的位置坐下。
趙子良看向勃勒罕:“說說昨夜的戰況吧!”
勃勒罕站出來抱拳道:“陛下,昨夜我軍布下口袋陣俘虜了大食步卒四千余人、騎兵兩千四百余騎,殺死敵人騎兵和步兵宮四千余人,還有不少大食兵逃散開來,但這些人目前還都在我軍控制區域內,末將已經派人向趙北、樊勇和范希朝將軍商議,已經各自派出兵馬分散追捕,盡量不讓他們藏匿起來為匪為患,目前其他的將士們正在打掃戰場!另外,哈倫和托馬斯等人帶著一千余人向西邊突圍而去了,都是臣無能,臣向陛下請罪!”
趙子良點了點頭,“你先起來吧,跑了一個哈倫和托馬斯不要緊,他們的根基和勢力已經瓦解,就算被他們逃到毛里塔尼亞他們也沒什么作為了!再說,我們也不可能看著他們在毛里塔尼亞逍遙快活,等我們徹底掃蕩上埃及和下埃及,穩定了局勢,再出兵向西進攻!”
“大王英明!”眾將和官員們紛紛向趙子良抱拳齊聲說道。
獨孤峻站出來拱手道:“陛下,來的路上臣發現這城內的大食人極為敵視我們,臣認為這對于我們的統治是不利的,應該想辦法消除隱患!”
趙子良問道:“諸位認為應該怎么做?”
李慕辰站出來道:“陛下,臣建議把清真寺還給他們,臣等再替陛下尋找其他地方做行營所在!”
馬上有人站出來對李慕辰大聲呵斥:“李大人,這種主意也虧你想得出來,你不忠于王事,卻還想著讓陛下給那些大食人騰出地兒?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李慕辰跪下道:“陛下,臣一片丹心可照日月!我軍遠征而來,本身就師出無名,此次攻城造成了無數無辜傷亡,這里的大食人敵視我們也是情理之中。請陛下明鑒!”
獨孤峻冷哼一聲道:“李大人,照你這么說,陛下還得看這幫大食人的臉色做人嘍?如今這城被我軍攻陷,已然掌握在我軍手中,如何處置自然由陛下一言而決,哪有讓陛下給這些大食人讓位置的道理,若是如此,我們攻下這座城又有何意義?陛下,微臣建議,立即下令把城內所有大食人全部處死,向天下所有宣示陛下的天威,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與我西秦作對只有毀滅一個下場!”
立即有官員站出來高聲道:“陛下,萬萬不可,攻城已經是大開殺戒了,再如此大規模屠殺當地百姓,只會落下一個殘暴不仁的名聲,上天有好生之德,這些大食人與我們西秦并無仇怨,與我們敵對的只是阿巴斯王朝而已,百姓客氣無辜?還請陛下三思!”
“請陛下三思!”有相當一部分官員說著跪了下來。
“大食人仇恨我們是必然的,咱們來到這里對于他們來說就是罪!其實這世間哪有什么真正的公義可言?在我們看來對的,在他們看來就是不對,想要改變他們的想法是不可能的!”
說了這些,趙子良嘆道:“孤已經六十多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在大軍出發啟程之前,雷兒還上奏說王庭大臣們很早以前就上書要為孤建造陵寢,但大臣們擔心犯了孤的忌諱,都不敢明言!今日又有人上書說有一地勢建造陵寢的絕佳之地,孤思前想后決定采納,至于陵寢建造在何地,暫時還沒有選好地點。孤決定了,孤不殺這些敵視我們的大食人,把他們都送去修建陵寢吧,樊勇將軍,此事由你來執行!至于這些人送往何處,自會有人與你接洽,記住一點,建造陵寢的位置只有你一人得知,若消息走漏,你應該清楚后果!”
樊勇站出來抱拳道:“臣遵旨!”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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