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的馬蹄聲如奔雷讓田野間正在忙碌的天竺人和大食人都忍不住放下手中的農具起身轉身張望。
遠處兩桿大旗迎風不斷飄揚,隨著隆隆馬蹄聲快速的靠近,一桿繡著猛虎嘯天圖,一桿繡著交叉的刀劍,在兩桿大旗的后面是一桿繡著“韋”字的將旗,之后是無數各種顏色的三角旗和方形旌旗,旗下是一隊隊、一列列身著反射著金屬光著黝黑的威武盔甲的騎兵正快速飛奔而來,這些身著盔甲的兵士頭盔上的紅纓不斷搖動,他們的身體隨著戰馬的奔馳一起一伏,富有極強的韻律。
這是一支不知名的軍隊,田間勞作的天竺人和大食人從未見過,“跑啊!”很快有人嚇得大叫著掉頭就跑,恐慌迅速蔓延,田間勞作的天竺人和大食人紛紛丟下農具撒丫子向河邊的橋梁跑過去。
來的正是西秦騎兵,領兵大將就是韋皋,他毫不理會這些正早逃竄的當地土人和大食人,直接率部向信度河上的橋頭飛奔而來,蘇庫爾就在信度河的對面,在河面上有一座不怎么寬敞的木橋,只有通過這座橋才能抵達蘇庫爾城下。
前方奔逃的當地土人和大食農夫們很快被韋皋帶隊追上,他們嚇得轉向逃跑,來不及逃跑的不是被亂箭射殺就是直接被戰馬撞飛。
駐守橋頭的大食兵還不知道如何應對,韋皋就帶著騎兵殺到跟前,十幾個大食兵跑上木橋向對岸逃去,西秦騎兵絲毫不停歇,只是減慢了速度,他們以兩列縱隊沖上木橋向對岸殺過去。
河對岸的大食百夫長大喊:“砍斷木橋,快砍斷木橋!”
大食兵們聽到命令紛紛揮刀砍向身邊的木橋,但他們的反應太遲了,還沒有等他們砍幾刀,韋皋就帶著人馬沖到了近處,一些箭矢射過來命中正在砍橋的大食兵,這些大食兵一個個中箭倒下,其他大食兵見勢不妙,掉頭就跑。
韋皋帶著弓騎兵一路追擊到了蘇庫爾城下,此時駐防在蘇庫爾的大食軍已經得到了消息,大食軍大將塔希爾已經率兵出城準備迎戰。大食軍在信度河下游地區共有一萬余兵馬,在蘇庫爾城內就有五千余兵馬,其他五千余人分別駐防在木爾坦和海德拉巴。
在距離大食軍一箭之地,韋皋勒馬停下了,他絲毫不懼現在大軍剛到,立足未穩,后面的西秦弓騎兵們向所有大食人展示了他們精湛的騎術和紀律性,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從高速飛奔狀態通過減速這段時間來調整陣型,大軍停下的那一瞬間,馬蹄聲全部消失得一干二凈,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大食軍將領塔希爾剛開始還準備趁著對方剛來立足不穩立即揮兵掩殺,但西秦騎兵的表現讓他馬上熄滅了心里這個想法。
韋皋向翻譯招了招手,兩人打馬小跑奔向雙方軍陣中間,在韋皋示意下,翻譯向大食軍軍陣方向大喊:“我們是西秦軍第七軍團第四部,我們韋將軍請阿巴斯王朝駐軍大將出來答話!”
塔希爾猶豫了一下,打馬向韋皋所在的位置跑過來,在相距二十米處位置停了下來,問道:“西秦的韋將軍,你為何帶兵來我大食的土地上?”
韋皋聽了翻譯之后說道:“我軍奉命前來接管信度河下游地區的防務,根據兩國高層達成的協議,在下個月初十之前,貴軍必須全部撤出信度河下游地區,該地區由我軍全面接管,因此將軍閣下和您的兵士只有十天時間離開信度河下游地區了!除非您敢公然違背貴國哈里發的旨意,違反兩國簽署的協議,那時咱們只能兵戎相見了!”
塔希爾沉默了半分鐘才開口道:“塔希爾當然不敢違背哈里發的旨意,也不會違背兩國協議,距離撤離的最后期限還有十天,將軍閣下是不是太過心急了?我軍撤離需要準備時間,在規定的期限內我軍自然會按時撤出,我希望將軍閣下能在這段時間內嚴格約束您的兵士,不要讓他們亂來!”
韋皋卻是一個不肯吃虧的人,他道:“只要將軍閣下和您的麾下將士老老實實撤離,不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們雙方會自然回相安無事,若貴軍有很么不軌的舉動,我麾下將士們手中的弓箭可不是擺設!從現在起,我軍會在城外扎營,貴軍撤離時還請將軍知會一聲,本將軍會派兵禮送貴軍出境,但是在此之前,希望貴軍不要有大規模的調動,否則本將軍實在難以相信貴軍的舉動到底是不是懷有敵意!來人,傳令后撤到河邊宿營!”
西秦軍來得快也去得快,他們來的時候突然和迅猛,撤的時候絲毫不亂,也很迅速。
塔希爾看著西秦軍撤走,臉上的表情不停的變換,直到西秦軍消失在視線之中,他才對部下下令道:“從現在起,一半人在城外扎營!”
一個部將問道:“將軍,那撤離的準備?”
塔希爾道:“要撤離時,本將軍自然會下達命令!”
“是!”
韋皋率部撤退到河邊扎營,控制了木橋兩側橋頭,并派人加寬加固木橋,同時派出斥候探哨箭矢蘇庫爾城的大食軍舉動和加強對周邊地區的探查。
當日下午,爾朱某率第七軍團主力抵達進駐大營。
“恭迎將軍!”韋皋在營地門口迎接爾朱某。
爾朱某沒有下馬,揮手道:“進帳再說!”
大軍徐徐進入,不少當地土人和大食人在周邊觀望,西秦軍大軍主力一萬余人抵達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大食軍將領塔希爾的耳朵里。
西秦軍將領們在中軍大帳集合,爾朱某坐下后問道:“蘇庫爾成內的大食軍情況如何?對方是何態度?”
韋皋抱拳道:“將軍,大食軍大將答應在規定的期限內撤出信度河下游地區,但是聽他的語氣似乎頗有不甘,末將就是擔心他們在這期間搞什么鬼,咱們還是小心一點為好,派人緊緊盯著他們,不給他們機會,等到了期限,他們就算心有不甘也是不得不撤走了,如果他們鐵了心不撤,那時咱們再亮刀子也不遲!”
爾朱某想了想,同意道:“你考慮得不錯,咱們不能把話柄落在對方手上,這會給恒邏斯方面在外事活動上帶來麻煩,派人盯緊他們,不給他們可趁之機,若他們有何不軌的舉動,立即來報!”
韋皋答應:“是,將軍!”
接下來尓朱某又接連派出兩支騎兵分別前往北方的木爾坦和南方的海德拉巴去接管防務,既然高層的態度很強硬和明確,只要對方不撤走,立馬開打,但是不能主動挑起戰端,爾朱某等人得到這樣的之后也什么好顧忌的。
西秦軍大軍主力到來的消息讓塔希爾心中的那一絲僥幸全部破滅,韋皋先鋒軍的戰斗力,他看得出來,騎術和紀律行要遠遠超過他的大食軍,戰斗力相比之下只高不低,就算他把信度河下游地區所有大食軍就集中起來,在兵力上也不如西秦軍,就算要打,勝算的可能性不超過三成。
塔希爾整夜沒睡,第二天上午,他下達了撤軍的命令,并同時派人前往木兒塔和海德拉巴,命令兩地駐軍在十月初十之前撤出信度河下游地區。
西秦軍一直嚴防死盯,讓大食軍沒有任何機會做出不軌的舉動,無奈之下不得不依次撤出信度河下游地區。
十月十五,朝會。趙子良坐在王座上聽取眾臣在軍政事務上的奏報。
李嗣業站出來稟報道:“大王,昨日第七軍團派八百里加急送來奏報,大食軍已經在規定的期限內全部撤出信度河下游地區,第七軍團在爾朱某的率領下進駐,全面接管了防務,開始對整個信度河下游地區實行軍事管制!”
趙子良點點頭道:“好,政務院這邊是否已經派出官員前往信度河下游地區為接手政務管理做準備?”
次相獨孤問俗站出來拱手道:“大王,已經派出官員!官員們臨出發前,微臣和首相劉眺大人已經分別找他們進行敘話,讓他們按照既定的大政方針處理信度河下游地區的問題!只是臣等認為信度河下游地區應該有一個正式的名稱,總是稱為信度河下游地區太過麻煩,也不太正式!”
趙子良道:“那你們想好名字了嗎?”
獨孤問俗說道:“是的,因該地區有兩座大山脈橫貫南北,因此臣等取了一個名字叫吉蘇都護府!”
趙子良同意道:“好,就叫吉蘇都護府,治所設在蘇庫爾!本王一直在想,我西秦各地的地名都太過當地化,有的名字好幾個字,太難記,而且名字太長說出來都拗口,這與我中原文化不相符,還是應該進行漢化,漢化就是從各方面點點滴滴開始的,你們政務院商議一下,著手把我西秦各地的地名都進行漢化,例如恒邏斯,它雖然是一個老名字,用了很多年了,但作為我西秦的都城,這個名字似乎不太好,改名叫新京!至于其他各地的地名,迷們盡管擬出一個方案出來,看看如何更改名字,地名不能有重復的!”
“是,大王!”